「回回……爸爸一直想看到你成家。」程海哽咽著說。
程回這次沒有沉默，而是說︰「現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同性結婚，成家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不結婚也沒什麼的，我……」
程回的話還沒說完，情緒激動的程海就吼著打斷了他的話。
「對你來說沒關系！但是對我來說有關系！」
程海吼完只覺得心里涌起一股挫敗感，他捂著臉弓下腰去，經過歲月打磨的腰背在這一刻初顯佝僂的跡象。
程海捂著臉，說話的時候也哽咽著，有些聲都沒發出來。
「我一直希望你能成家，然後給我生一個大胖孫子，我們程家可以再次變得完整。」程海痛苦地閉上了眼楮，「我們家一直是不完整的，我已經不能讓他變完整了，只有你可以，但是現在你跟我說……你說你喜歡……」
程海不願意說出那句話，好像那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再傷害他一次。
程回還是第一次听到程海哽咽，他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垂下頭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那些因為少年心性做出來的一輩子的承諾，在一個扛起大山阻擋風雨的父親肩頭，根本不算什麼。
程回說不出話來了。
他只能咬著牙，抿緊了嘴唇不發一言。
晏修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是程回的家事。
而且他和程回才剛剛在一起沒多久，他實在是沒有底氣幫程回跟程海說話。
「回回，爸爸接受不了。」程海說，「我有一種夢想破碎的感覺，你知道嗎？」
程回咬咬牙，張了好幾次口，最後都只能說出一句︰「對不起。」
道歉的話說出來之後，父子兩個都沉默了。
程海很想狠狠地責備程回，把他罵一頓讓他和晏修年分手。
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程海明白，程回在小時候經歷那些事情之後，能喜歡上一個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即便他喜歡的對象不是程海所希望的乖巧可愛的女孩子，但是程海也不能過多地干涉。
這畢竟是程回自己的事情。
最後，還是程海打破了這沉默。
他捂著手機話筒嘆了口氣︰「回回，爸爸不能接受。這段時間就先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我知道你告訴我是為了給我一個緩沖的時間，但是，你這樣跟我說，我第一反應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自己想一想，這段時間，你也別跟我打電話了，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程回咬緊了牙關，低低地「嗯」了一聲。
接著，手機那頭就沒了聲音。
程回還呆滯著把手機放在耳朵旁邊，枕在他肩膀上的晏修年看到因為通話而黑屏的手機亮了起來，就伸手把他的手機拿了下來。
「叔叔把電話掛斷了。」晏修年從程回肩膀上起來，撫上他的臉，用指月復在他通紅的眼角下摩挲了一會兒，「難過嗎？我在這兒呢。」
程回放空的眼神重新聚焦，他抿緊了嘴唇看著晏修年，深呼吸一口氣，按著他的後腦勺親了上去。
「有一點點難過，給我親一下回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