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寒生睡覺的時候習慣處于沒有任何光亮的狀態里,所以現在臥室里的窗簾還是拉得緊緊的,一點兒光亮都沒有透出來。
客廳的地板上有一瓶碘酒,一卷醫用膠帶以一種特別有藝術感的姿態散落在地板上,滑出來的膠帶滾在小瓶的碘酒上停了下來,碘酒被它撞得晃了兩下,還是穩住了身子。
唐衍听到膠帶落地的瞬間已經被苑寒生抱起來了,苑寒生單手鉗著他的下巴把他往自己懷里扯,另一只手卻模著他身後的牆壁,把他往臥室里帶。
唐衍那只指尖劃了口子的手還搭在苑寒生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無力地拽住了苑寒生的衣服下擺。
臥室的門被苑寒生踢上了,唐衍在缺氧的快感中听到「咚」的一聲,接著就被人按在了冰涼的牆上。
「阿衍。」苑寒生喘著氣松開他,在黑暗里抵著他的額頭努力看清楚他的眼楮和他四目相對,重復剛才的話說︰「我好愛你。」
臥室的窗簾半點兒光都沒透出來,唐衍漆黑的瞳仁隱進了黑暗里,他看不見苑寒生的臉,只能用自己的手去觸踫他。
「……生哥。」
唐衍啞著嗓子喊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嗯。」苑寒生又低頭去親他,「我錯了,真的,原諒我嗎?好不好?」
唐衍用沒受傷的指尖描繪苑寒生五官的輪廓,苑寒生單手抱著他的腰把他從牆壁上撈到自己懷里,轉了個方向用心跳得很快的胸膛撞著他往房間里更深的黑暗中走。
黑暗里一切的感官感覺都被無限放大,苑寒生听到唐衍哭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剛才突然的冷戰還是因為別的。
苑寒生還听到唐衍啞著嗓子帶著哭腔很小聲地罵他,但是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懷里的人,用嘴唇一遍一遍地給他擦眼淚。
等唐衍終于醒過來的時候,他嗅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听到了肚子里傳來的有規律的咕嚕聲。
沒錯,唐衍是被餓醒的。
臥室里像是沒有第二個人的氣息,唐衍想要去找苑寒生,但是只是稍微動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就感覺到了一陣酥麻的痛感。
他像是被人打散了又重新組裝了起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疼。
唐衍抓著被子的邊緣嘆了口氣,想要喊苑寒生,但是一張口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也太可怕了吧?唐衍想,他的體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就在唐衍望著天花板听著肚子里的咕嚕聲逐漸消失的時候,臥室的門開了,苑寒生走了進來。
唐衍動了動手指拽緊了被子的邊緣,歪著腦袋去看苑寒生。
「醒了,感覺怎麼樣?」
苑寒生換了一身格子的家居服,他關好臥室的門走到床沿坐下,用手把唐衍額頭上的碎發撥到了一邊去。
唐衍還保持著捏著被子的那個姿勢沒有動,他現在一動身上就疼,一說話嗓子就疼,全身上下動起來不會有痛感的大概就只有眼珠了。
所以他就一直盯著苑寒生看,不管苑寒生說什麼問什麼,都只是看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