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在陌生人面前放不開，所以他就慢慢喝著那一瓶果酒，默默听著苑寒生和崔諒的聊天，在苑寒生把話題拋到他身上的時候才說兩句。
紫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把他身上的深褐色風衣照得發白。
唐衍在這音樂聲和酒館的煙火氣中安靜地坐著，用他自身的氣質把周圍的一切隔絕在外。
他輕輕晃著高腳杯，果酒的顏色在他漆黑的瞳仁中失了顏色，他像是一個不小心落入這塵世煙火中的謫仙，蕩起一大片煙霧，卻在這紛擾中不沾任何煙火氣。
這樣獨特的氣質引得崔諒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苑寒生注意到崔諒的眼神，驕傲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來，像是一個帶著優秀的孩子出來遛彎得到別人夸獎的家長。
崔諒在唐衍沒注意到的時候一直給苑寒生使眼色，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苑寒生裝瞎，假裝接收不到崔諒的眼色。
苑寒生一直注意著唐衍的動作，他在看到唐衍一杯果酒喝完之後，注意到他沒有要再喝一杯的意思，就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非等到唐衍要了第二杯果酒才作罷。
第二杯果酒下肚之後，苑寒生看唐衍是真的不會再喝第三杯了，就一口喝完了自己點的酒，帶著微醺的唐衍回離開了酒吧。
一走出酒吧，唐衍就被外面的冷風吹得清醒了些。
九月初的天氣本該不會這麼冷，但是最近有台風，氣溫驟降。
「你住哪兒？」
唐衍一醉了話就會變多，即使他現在還是清醒著的，也想借著酒醉的勁兒打听苑寒生的事情。
「我在學校外面買了套小房子。」苑寒生回答完才想起來問唐衍一句，「你呢？」
「我住教師宿舍。」
唐衍揉了一把眼楮，像是有些困倦的樣子，這幅微醺呆萌的樣子其實很有魅力。
苑寒生低頭看了他一眼，實在是沒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哎，阿衍。」苑寒生突然叫他小名，「你每次喝了酒都這樣嗎？好可愛。」
唐衍抬起頭看著苑寒生，苑寒生的眉眼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唐衍不知道是自己醉了還是苑寒生在晃蕩。
他突然扯著苑寒生的領口，在苑寒生以為他又要因為喝醉酒親自己的時候腦袋一垂，磕在了苑寒生下巴上，再放開他往後退了兩步，報復性地說︰「你才可愛！你有沒有覺得你對著一個26歲的男人犯花痴說他可愛不太好？」
苑寒生吃痛地捂住自己的下巴，一腳踢在了唐衍的小腿上。
唐衍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站在那里倒吸著冷氣，沒過多久也踢了苑寒生小腿一腳。
兩個人像是孩子一樣你踢我一下我踢你一下，站在馬路邊大眼瞪大眼，誰也不肯放過誰，誰也不肯先認輸。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停下來，等唐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苑寒生家門口了。
「進來坐吧？」苑寒生掏鑰匙開門，「或者你要住一晚上也沒關系。」
唐衍站在門口看著玄關處的鞋櫃，突然問︰「生哥，你這幾年交過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