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季潮濕又悶熱,即使坐在海岸邊吹來的也是陣陣帶著咸濕氣味的熱風。
林疏光著腳丫坐在沙灘上,有一只漲潮時候被派上岸來的螃蟹在朦朧的黑夜里橫著走撞在了他腳踝上,他這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陷進了沙子里已經被埋了大半。
那只小小的螃蟹在他腳踝上撞了一下急忙要拐彎兒走,他看著那小螃蟹橫著走了好一會兒,等到快要看不見了才站起身來捏住那只螃蟹放在手心里,走到了一邊去就著吹過來的浪彎下了腰,好讓那只迷了路的螃蟹順著浪跑回海中。
「小疏!」
不遠處有人在叫他,听到這聲叫喊,林疏立刻應了一聲朝著岸邊一個二層的獨棟小房子跑去。
等到他走到房子旁邊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白發的老人家坐在院落中搖著扇子,在他面前的是一桌子好菜。
「小疏。」老人看到了林疏立刻笑了起來,「吃飯了。」
「好,我去洗個手就來,爺爺您先吃吧!」
林疏轉身進了房間去洗手,坐在外面燈下的老人看著林疏的背影笑了下。
老人是林疏的爺爺林典,以前也是旅城市局的刑警,曾經一度在旅城市局內部留下許多傳奇的故事,他退休後就和老伴兒一起在林疏家里住,等到老伴兒去世了,他就來到了旅城邊緣的一個海濱村莊,守著老伴兒的骨灰一個人住在這里。
林疏每到放假就會往林典這里跑,林國棟和林疏母親蕭晴不忙的時候也經常會過來看他,後來林國棟和蕭晴出事了,林典索性就把林疏接到自己這邊來,祖孫二人相依為命了。
「馬上要去實習了吧?」
林疏坐下來先給林典倒了一小杯酒,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林疏囫圇咽下嘴里的飯,點了下頭,「八月就要去市局報道了,我過幾天還要回學校一趟交表格和材料,事情很多,我就先不回來了,爺爺您一個人在家沒我看著,千萬別喝多了!」
林典見自己的孫子給自己操心,心里又是甜又是苦,「你放心吧!爺爺還不了解自己的身體嗎?」
得到林典的保證之後,林疏才繼續放下心來吃飯,听著林典繼續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著說些難以忘懷的舊事。
「我很多年沒回過市局了,退休之後不問事,和市局的老兄弟們也沒個交流,現在也不知道市局是哪些人在了。不過都過去了這麼久,現在在位置上的人我估計也認不得了,爺爺沒什麼人脈了,你自己實習的時候注意收斂點兒鋒芒,听到沒有?」
林典喝完一杯酒又拿了根小魚干在嘴里嚼著,他看著林疏埋頭吃飯的樣子,只覺得這孩子似乎太瘦了點兒。
「我們林家個個都是有勇有謀的真男人,你要是收不住脾氣在市局出了頭被人打壓了,就回來跟爺爺說,爺爺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雖然不怎麼聯系了,但是誰要是欺負我孫子,我一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听見沒有?」
听到林典這前文不接下文的對話,埋頭苦吃的林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把嘴巴里的飯菜都咽下去了才抬眼看向坐在身旁的林典。
「爺爺,您別擔心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馬上都21歲了,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去實習,有朋友一起的!」
林典又跟他說了幾句什麼,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那你受了欺負也別忍著!你是我林典的孫子,想你爺爺我以前在市局威風的時候,欺負你的人還在娘胎里呢!」
林典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盡是傲氣,仿佛他就在這片刻中回到了過去在市局叱 風雲的日子里。
林疏拿起碗筷繼續吃飯,在林典的注視中笑了出來,「爺爺您放心吧!能欺負您孫子的人現在也還在娘胎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