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收回手,手指在旁邊已經亮了的茶杯里蘸了蘸,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去吧。】
傅笙沒動。
謝馭見他不動,又寫道︰
【他以前不是救過你嗎,去吧。】
傅笙定定看了兩秒桌上的字,垂眸把手上的荔枝剝完,抬手送到謝馭嘴邊。
謝馭伸手想去拿,但卻被躲開了。
傅笙捧著荔枝道︰「你手髒,別踫。」
謝馭歪了歪頭。
傅笙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仿佛這樣做在正常不過。
「就這樣吃。」
雲峰幾人︰「?」
這還是他們主子麼。
傅笙就那樣保持著捧著荔枝的姿勢沒動,態度堅決。
謝馭歪著頭笑了一下,往前湊了湊,垂眸,伸出粉色小舌卷走那顆圓滾滾的荔枝,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還輕輕在他指尖舌忝了一下。
傅笙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他面色平靜地起身,聲線微啞,「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吃飯。」
骨節分明的手伸出,在涼茶里輕輕蘸了蘸,緩慢在桌上寫下四個字︰
【早點回家。】
傅笙低頭看著他寫完,點點頭︰「好。」
說完就轉身出門了。
雲峰幾人目光復雜地看向謝馭。
謝馭緩緩勾起唇角,吐出了口中的荔枝核,朝著他們挑了挑眉。
好像是在問他們怎麼還不走。
雲峰幾人抿了抿唇,轉身跟出去了
酈州皇宮。
傅笙還未走進齊鳴的寢殿,便在外面听到了里面鬼哭狼嚎的聲音。
「他這樣多久了。」他站在門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皇上從兩日前就這樣了,也沒服用什麼藥物,就忽然就這樣了。」旁邊的小太監回答道。
這意思是,太醫什麼也沒給他吃,他就變成這樣了。
傅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抬腳走了進去。
里面的人還是在喊,撕心裂肺的。
「都下去吧。」傅笙一邊往里面走一邊道。
里面的宮人見他來了,立刻松了口氣,逃也似的退下去了。
人都出去以後,傅笙還沒來得及往里面里面走,便听到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齊鳴是光著腳跑到他面前的。
他頭發亂糟糟的,也沒穿外衣,幾日不見,臉色已是蠟黃蠟黃,眼下掛著重重的烏青。
「你來了。」齊鳴好像要哭,他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我還以為你以後不會來見我了。」
「皇上這是什麼話。」傅笙看著他的樣子皺了皺眉,「怎麼弄成這樣。」
齊鳴松了口氣,站在那里道,「我以為,你要殺了我了。」
前幾日還干淨明亮的寢殿變得黑漆漆的,地上到處都是瓷器碎片和不知道哪來的布條,看起來髒兮兮的,一點也不像一個一國之君的寢宮。
這樣子,說是乞丐窩都有人信。
傅笙逆光站在他面前,嗓音一如既往的雅致溫和,「陛下想多了,臣只是想要陛下好好養病而已。」
齊鳴定定看著他,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結結實實感受到了他的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