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很快端著粥進來了，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沐川床邊，盛了一勺子輕輕吹了吹說，「對不起，我什麼都忘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沐川低頭看著他手中那碗粥，米粒軟糯粘稠，上面撒了點零零碎碎的蔥花，周圍還有星星點點的瘦肉。
在謝馭坐過來的一瞬間，粥里的香味兒一下子籠罩過來，沐川喉結輕輕滾了一下。
他以前從來沒出過實驗室，實驗室里的研究員是給他看過視頻讓他了解過這個世界的，他什麼都知道，但卻什麼都沒真正見過。
眼前這碗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粥對他來說就是這樣，他見過，但卻從沒吃過，從沒有嘗過它的味道。
以前在實驗室里，他們都是給他打各種能量液和營養素的。
謝馭笑吟吟地把溫度合適的粥送到他面前，嗓音溫和說，「啊張嘴。」
沐川下意識張開了嘴巴，溫熱軟糯的瘦肉粥送進口中，食物的香味在口中漫開，那是他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
原來吃東西的感覺是這樣的。
謝馭低頭又給他盛了一勺，他垂下眼楮輕輕吹了吹，縴長睫毛也跟著一起垂下，眼下的紅色淚痣也安靜了些，他抬起手，動作很輕很輕，「再吃一口。」
沐川低頭看著那勺子粥，動作很急地吞了下去，因為吃的急，他被嗆了一下，扶著床頭「咳咳咳」咳嗽了起來。
謝馭立刻放下粥，動作很輕地伸手去拍他的後背，「沒事吧，你別著急，還有很多呢，沒人和你搶。」
沐川終于平復了下來，他抬起眼楮目光復雜地看了謝馭一眼，語氣冷冷的，「我自己吃。」
謝馭微微一怔，落在半空中的手也僵了一下，他眼中閃過一絲極為明顯的受傷，笑容也凝固了一下，「好，好，我們沐川自己吃。」
他抿了抿唇，伸手把剛剛隨手放在身後的瘦肉粥重新拿了起來，「小心燙。」
沐川根本不管什麼燙不燙的，拿起勺子就火急火燎吃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吃過東西，也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謝馭站在他面前瞪大眼楮，他似乎有些著急，眼楮下面淚痣也飛了起來，「沐川，沐川你慢點吃啊，你這樣會把自己燙到的。」
沐川用勺子刮了刮，直接仰頭把那小半碗都喝了下去。
謝馭呆滯了一瞬，然後再次光著腳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他拿了被涼水回來，語不成調，「你快，你快喝一口。」
沐川完全不覺得眼前這個蠢得和從前的謝馭天差地別的人會害他，他動作粗魯地接下他遞上來的玻璃杯，仰著頭咕嘟咕嘟全喝了。
謝馭微微松了口氣，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他，「還吃嗎？」
沐川拿杯子的姿勢很奇怪，有些不太熟練，他把杯子放下，定定地看了謝馭兩秒，然後才合了合眼楮，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