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听此言，孫護法不自覺地就有些冷汗橫流，他確實有這個想法，提前揣摩了大長老的意圖。
原本今天他不打算來演武場，雖然早就得知今天秦川會對楚天發難，但既然五長老在這里。
孫護法當然不便露面，更何況在他看來楚天這個刺頭確實也需要一番敲打。
他已經無力阻止了，只能是在日後多多補償。
哪成想卻突然被大長老給叫了過來，雖然現在後者也沒有表露明確的態度。
但在孫護法的猜測中，大長老說不定也是對楚天有些興趣，所以他便故意順著這老家伙的畫風往下夸贊。
結果不出所料，反而起到了弄巧成拙的效果，被大長老一言點破，氣氛瞬間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稍微定了定神，孫護法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這才有些緩和，緊接著回復大長老的問詢。
「楚天的出身不怎麼樣，也就意味著他的起步要低于其他的那些青年翹楚，加上明顯的境界差距，他能夠抵擋秦川二十招就已經萬幸了。」
原本在桐明閣里邊，天院弟子是不可能對新人出手的，這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還隔著一層地院，按照正常的修行路徑來看，至少需要十多年的時間，才能夠從新人完成到天院的跨越。
這道鴻溝的寬度之大，這所有人都能夠想象出來的，幾乎不亞于讓他們立地成神。
絕非一步就能邁過去，因而孫護法這還是相對拖大的說法，他眼中的楚天已經遠遠超出了那些新人。
即便與地院弟子打平，也不讓人感到意外，這並不代表他擁有了和秦川正面對抗的資格。
因而如果采取相對保守的策略，或許能堅持更長時間。
「她的修為非常深厚，如果單純以靈力進行消耗的話，或許可以增加到三十招，但最終結果唯有落敗。」
想了想，孫護法又緊趕慢趕的補了一句，這還要看秦川的態度，
如果後者想要速戰速決，那楚天沒有任何反抗的地步。
「嗯，不錯，這听起來才像是一句實話了。」
大長老點了點頭，這才有些認可了，而後繼續開口發問，並沒有停住的意思。
「現在再來念叨念叨，你是怎麼看待楚天的潛力，將來他能達到什麼樣的上限，盡量為這小家伙編一個美夢出來。」
在這位老輩人物面前，孫護法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根本就模不透大長老到底是什麼樣的念頭。
一會兒點破了他的虛偽，一會兒卻又要自己道出假話，那听起來有些自相矛盾。
可如果細細思索的話，背後都有著很深層次的含義。
像孫護法這樣的人在桐明閣混跡了百十年的時間，也見識到了很多的青年翹楚。
個個都是來自于那些大陸的頂尖強者，物以稀為貴，這些年輕人在背後的家族或者門派勢力中，肯定都是高高在上。
捧在手心中都生怕受到驚擾的那種，可一旦到了桐明閣，也就泯然眾人了。
很難有月兌穎而出的機會，至于說到了孫護法這步境界，見多識廣，往往對那些新人弟子，一眼就能判斷出它們的大致成長軌跡。
以及日後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觸模到此生的天花板。
換句話來說，模糊的潛力已經被料定了。
而那些少有的連孫護法都無法看穿的弟子，大都進入了天院，躍升到了長老強者進行特別觀察的行列。
「我看也未必見得，這小子還是有些過于狂傲了，正好需要有人對他進行一番敲打。」
大長老接連開口，在桐明閣的高層里邊，他算是非常愛才的那個。
看到有這樣的青年翹楚涌現出來，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培養。
這些話他確實也憋了幾天了，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傾訴對象。
今日才突然想起來，孫護法和楚天有著最直接的接觸，正好能通過後者這個途徑傳播出去。
「天玄大陸那種地方不適合誕生決定強者，天地法則都已經不完備了，長此以往的修行下去，只會白白浪費了他的資質和天賦。」
「這片星域當中，也就只有我桐明閣能夠為他提供最好的環境，這枚棋子若是利用得當，將來不是沒有可能成為操盤的那個人。」
三言兩語之間，大長老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雖說對楚天也是有所支持，但很顯然並不認可他的那些刺頭舉動。
也默許了秦川對他進行敲打，這樣日後也有個約束。
「大長老先見之明，希望這小家伙不要辜負你的期待。」
這話倒是不假，孫護法真正為楚天感到欣喜，如果他現在知道自己得到了大長老的青睞。
肯定也會非常高興，這意味著他接下來在桐明閣，會得到最優質的修行資源和指導。
不可能再有任何人找他的麻煩，除非楚天作死到一定地步，把盟主也給惹怒了。
不過以楚天現在的狀況來看，想要接觸到門主都很困難，畢竟那位來無影，去無蹤，誰也找不到他的本體所在。
雙方沒有任何產生交集的機會，又哪里來的惹怒一說。
「那依著大長老的看法，楚天究竟會在什麼時候落敗呢？」
雖然在心中固執己見，但孫護法還是開口詢問，這樣顯得他更加主動，也引出了大長老的下文。
「他的勝敗與否固然取決于秦川，但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他的意志力使然，老夫認為會在十招左右出現敗相。」
這比孫護法的判斷還要縮短了一大截，可並不代表大長老對楚天的不滿和鄙視。
而正因為有了這樣的結論，才能顯出他更加看重楚天的意志，而非現在明面上表露出來的戰力。
明知道雙方有著這麼大的差距，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沖了上去。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難能可貴的性格，正中大長老的下懷。
「易乾坤也確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既然交到了我們手中就要對他負責才是，說不定又能為桐明閣培養出來一位長老強者。」
這可以說是非常高的評價了，聞听此言就連孫護法心中都大為震動，他在桐明閣混跡了這麼多年。
和大長老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接觸的，但幾乎沒有從他口中听到過這樣的話語，這似乎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你我修行中人，最重要的便在于堅持底線，有著自己的看法，不能被他人輕易主導，否則日後肯定要吃大虧。」
接著又對孫護法做出了一番警醒，鑒于他剛才那自相矛盾的做法，分明心中對楚天支持有價。
但只是因為沒有模出大長老的真實意圖，所以才會道出了那麼模稜兩可的話語。
他把無謂的精力全都給消耗在了更加沒用的地方上，大長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並不願意听到那些阿諛奉承，有這個功夫還不如睡會兒覺來的踏實。
相比較之下，作為桐明閣的二號人物，他當然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自家送門能夠出現更多的強者。
不論青年翹楚還是老輩人族，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桐明閣第一聖地的位置永不墜落，他這個大長老肩上的擔子同樣很重。
「是，謹遵大長老的教誨。」
就在孫護法點頭稱是的瞬間，下方已經爆發了戰斗。
經過短暫的氣息對峙之後，楚天和秦川再也按捺不住，驟然間發起了突然進攻。
秦川最先邁出一步，發出了一股極其狂暴的能量波動，甚至在他身體周圍的那片空間形成了狹窄的風波。
這可是非常亮眼的表現，足以吸引旁邊所有圍觀者的注意力。
「你畢竟是個新人弟子，我不能太欺負人，自行封印七成修為，只用這三成的力量與你過招，二十招足以鎮壓下去。」
秦川很是自傲地說道，他有著這份底氣，早早地便成為了天院弟子，而且實力極其出色。
在整個桐明閣也能排得上名號，受到了很多未長老的青睞。
「呵呵，既然師兄有這個提議，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天始終紋絲不動，翁聲甕氣的回道。
這時他將體內所有氣血都調動了起來，用以抗衡對面的那股沉重威壓。
這次戰斗對他而言並不是特別重要，完全就是臨時加出來的一場，先前在演武場上已經有了立威的機會。
所有弟子都已經知道了楚天的真實戰力，也就沒有必要在今天過分顯露了，哪怕輸了也無所謂。
再怎麼說天院弟子和他之間的巨大差距，不是這麼幾天就能夠抹平的。
只是他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究竟哪一位先動的手。
只能看到模糊的兩道黑影串了過去，而後縱橫交錯，不斷地相互掠動。
短短的幾期之間已經出動了上百次的拳印和掌風。
秦川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法劍，這是他最為儀仗的重寶。
而後卻當著眾多弟子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地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股奇異的波動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路人都能清晰無比的感應出來，在演武場正中央的位置，被一片玄奧的氣息給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