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沉低頭看了眼她乖乖的樣子，幾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
他調整了下坐姿，將身子往下沉了些，讓她靠得更為舒適，緊接著親了親她的發頂，和她一起閉眼假寐。
中間書玥醒了兩次，吃了東西後又繼續睡，仿佛怎麼睡也睡不夠似的，厲墨沉喚醒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到了嗎？」書玥揉了揉眼楮，嗓子因為睡得太久而干干的，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沙啞。
「還有半個小時降落，先喝點水。」
「嗯。」書玥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喝完大半杯，喉嚨舒服了，人也跟著清醒了。
想到什麼，她從包里模出小鏡子照了照，看到嘴唇沒有什麼紅腫的痕跡，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當地時間下午5點，飛機在蘇黎世機場穩穩降落。
出發前厲墨沉就讓齊凱安排了人接機，一行人從飛機上下來，一刻也沒多耽擱便直接坐車前往醫院。
一個小時後，書玥終于得以見到厲墨沉口中那位神經內科專家馬修。
書玥想象中的專家應該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甚至可能還會有點小禿頂，可沒想到事實卻正好相反。
馬修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人高馬大，五官立體完美得像精雕細琢地的一樣，再加上鼻梁上架著的那副金絲邊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溫文儒雅的學者。
厲墨沉側眸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撈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溫聲和馬修寒暄。
馬修微笑著和他聊了兩句，目光突然轉向他身旁的書玥，「厲先生，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嗎？」
「我女朋友書玥。」
書玥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主動朝馬修伸出右手，用流利的英語說道，「你好，馬修醫生，謝謝你願意幫我媽媽動手術。」
「我的榮幸。」
閑聊了幾句，馬修帶著他們前往沐晨的病房，就手術療程和其中可能會踫到的風險跟他們詳細解說了一遍。
書玥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樹，然而再听馬修說到風險的時候，她還是抑制不住地抖了抖。
如果做，媽媽有可能很快醒來，也有可能手術失敗，直接死在手術床上。
但如果不做，媽媽就會一直無意識地躺在床上，一年、兩年，甚至更久，直到她的五官衰竭，被死神召喚，除非有奇跡出現。
50%成功的機會，她不想放棄，卻也避免不了地害怕。畢竟，萬一手術失敗，媽媽就再也等不到奇跡了。
「爸，你覺得呢？」
書銘華的心情自然和他是一樣的，但他既然同意來這里便沒想過退縮，所以哪怕他也擔心沐晨就此一命嗚呼，卻還是強忍著心痛重重點頭，「做。」
「好。」書玥緊跟著重重點頭，微紅著眼眶看向馬修，「馬修醫生，我媽媽就拜托你了。」
馬修醫生點頭，沒再說什麼安慰的話，抑或是飄渺的承諾，「我需要先安排給病人安排全身檢查，之後再確定手術時間。」
「好，謝謝馬修醫生。」
醫院安排了專人照顧，他們留在這里也派不上用場，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書銘華一臉掩飾不住的疲態，厲墨沉和書玥商量後，決定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