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升起了水霧,眼淚奪眶而出。
他看見一個兩歲的小孩對著他流下了眼淚。
害怕被外面的人听見,連流淚都是無聲的掉下,一顆接一顆。
男人楞了一下,伸出手幫小女孩擦掉眼淚。
在此之前,他見過幾次這瓷女圭女圭一般的漂亮小女圭女圭被打。
每次人販子們一靠近她,她就像是一只準備戰斗的幼獸,小小的身子緊繃,小拳頭也死死的握住,一雙大眼楮死命地瞪著靠近的人,無聲的發出警告。
轉移陣地送過來的時候,那人販子弄藥要喂她,其它小孩被凶後就得乖乖的吃下,她卻是險些把那人的一塊肉給咬下來。
狠的要命,死不松口。
被人販子狠狠的甩了兩巴掌,她沒穩住摔倒在地才松了口。
那人販子手上密密的兩排小牙印,好在小女孩力氣不足,牙齒還不鋒利,不然以她的架勢,是真的想把他那塊肉咬下來。
雖然沒有出血,卻也痛得人販子怒火中燒,狠狠的打了她一頓,若不是旁邊還有人拉著,他就真的是想打死小女孩了。
但當時他也沒見小女圭女圭流下一滴淚,眼神還很凶惡。
從來不見她示弱,一身都是刺和傲骨。
就是那種字面意思上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但是如今,她卻在自己的只言片語下哭了
小女孩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但是卻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男人從來沒哄過人,手忙腳亂的幫她擦干眼淚︰「哭出來也好,沒那麼難受。」
但小女孩也沒哭一會,自己擦干了淚,稚女敕的聲音道︰「你不是壞人。」
不是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黑暗中一雙圓滾滾的眼楮散發出了光彩︰「你會帶我出去嗎?」
男人楞了一下,嘴角揚起︰「會的,相信我。」
哪怕是滿室的黑暗,但她卻覺得有光照進了心里,那光比方才屋外照進來的光亮了很多很多。
且,是不滅的。
可以的,相信我。
會的,相信我。
這兩句話就像是帶了回聲,在她的耳邊重復念起,最後越來越遠。
臉上突然一痛,紛紛雜雜的回憶在腦海中散去,眼前的場景又清晰了起來。
幽深的湖水,墜落的出租車。
一雙手抱著她,向著湖上而去。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就像是魚躍過龍門的一瞬間。
溫橋眼楮一花,徹底地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好像根本沒過去多少時間。
有一雙手在她的胸骨中段按壓,有空氣從她的嘴巴送進來。
耳邊還有人還哭著,大聲的鑽進她耳朵。
溫橋頭痛欲裂,腦子里也好像灌了水一樣。
人被按的難受,灌了一肚子的湖水突然就哇的吐了出來,然後拼命的咳嗽。
溫清坐在她旁邊,痛哭著︰「姐啊!我的姐姐啊!」
救了她的男人坐在旁邊,他的一頭黑發全濕了,白襯衣也全是水,動作間有水滴落在她的臉上。
他看見自己醒了,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好一些了?」
溫橋輕輕的點點頭,表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