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草嘆氣︰「我的老師用這例子教我，此後我教別人的時候，也都用這個例子。」
殘酷、血腥、重口……
無論哪個國度，哪個世界，哪種生物，都逃不過對這樣邊緣的事物好奇。就像辣味一樣，刺激著人的神經，讓他們產生疑惑、不安。
老書生若有所悟，從桌邊起身，竟然拱手朝鹿小草行了個禮︰「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鹿小草笑而不語。
這是她的老本行，她怎麼會忘呢？
看書多了，听書多了，一切自然成了邏輯。
可那又有什麼用？
清雲見鹿小草簡單擺平了這件事，問︰「我和那些知道，他為什麼撿那些女尸。」
鹿小草打量了清雲一眼，想了想，說︰「或許是因為他的家人都去世了，可他對親人眷戀太多，想找新鮮的尸體替他們借尸還魂。」
「……」清雲皺眉，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竟然引起他已經治好的心魔又在蠢蠢欲動，「你的故事有毒。」
鹿小草沉默一會兒，點頭︰「是的，後來我不再講故事了。人家看得痛哭流涕，給我很多差評，看見我就逃……」
「我不逃。」清雲搖頭，「我不僅不逃，還想知道結局。」
鹿小草想了想，說︰「後來，女尸的妹妹來找姐姐尸身，尋上門來了。可公子認為尸體已經被丟棄，就沒人要了，再說他已練了一半，總不好中途放棄。妹妹要偷，公子不讓她偷，兩人斗智斗勇，一來二去，竟然看上了眼。妹妹尋思姐姐反正不能復活了，無論被什麼靈魂附體，只要姐姐能活生生地走動，也能寄托哀思，就當姐姐沒有死。公子也諒解妹妹，覺得她在世上舉目無親，太過悲涼，打開府邸大門收留她住在廂房里。」
清雲︰「可事情不會那麼容易。」
鹿小草將結局隨口安排了︰「煉尸體這種事有違天道，總不是正途。公子沒有將親人喚回來，反而召了惡鬼……結果他們兩人就被……」
清雲受不了這劇情，捂著心口，打斷她︰「你先想好再說……」
鹿小草笑起來，伸手捶他，「你不是說你不逃嗎？」她搖頭，接道，「他們兩人就被路過的道士救下，驅散了惡鬼。最後公子和那女尸的妹妹就在一起了。」
她隨口安排了個完美結局，突然听見堂下人紛紛喝彩，探頭一看，這才發現下面的客人豎起耳朵听她講故事。
「嘿，這位姑娘，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否願意來小館子里說書啊？」掌櫃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雅間門口。
他已在雅間外等候多時，生怕將故事打斷了，直到鹿小草講完，這才敢進來打擾。
鹿小草搖頭︰「不了。」
掌櫃︰「茶水全免，給您送瓜子果仁。」
鹿小草拒絕。
她還不至于這麼貪吃。
「剛剛老駱跟我說，他突然有所頓悟，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姑娘這麼有才華，真是可惜了……」掌櫃面有難色，又著急地說，「听說今天巡撫要穿著便衣來鎮里視察，這茶館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他很可能會來。現在沒了說書人，那可怎麼辦，我還想他回去後稱道我這小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