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獨個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一彎鐮刀月嵌在天上,像一只小漁船向地下撒下了神秘的網,如霧又似輕紗的朦朧的月光,一顆顆稀稀疏疏的星星,很是唯美。
哥哥屋里攬著芽兒看電視。
「芽子,來,試試姑姑給你買的小睡衣。」這時,姑姑把今天逛商場給芽兒買的小睡衣拿來了。
「好。」芽兒從哥哥懷里到了姑姑懷里,逐開顏笑,雙手抱住。
白粉色,上面還畫著許多小兔子的純棉睡衣。雖然這樣的芽兒有很多,但這是姑姑的一番心意,她真心高興。
抱去這里和哥哥的小房間,姑姑為芽兒換上了睡衣。
萌萌噠的小衣服配上粉白粉白的小人兒。在大床上,蹦來跳去。
姑姑看著,好歡喜好歡喜。
「來,芽子,別摔著了,爺爺帶你去看看爸爸房間。」而這時爺爺賞夠月景,抱走了芽兒。
姑姑看芽兒被抱走了,撇了撇嘴,還有點怪爸爸。
這老頭干嘛?抱走我可愛的小芽子。
幫哥哥和芽兒鋪床,姑姑在心里道。
上閣樓。
推開一扇門,一間房,很文藝的設計,里面放滿了畫和書。窗台中央一張桌,一張椅,還擺上了咖啡杯。牆面中間卻貼滿了小女孩喜愛的迪士尼公主,下面一張粉色沙發上,放了很多小玩具,旁邊一輛精心制造的嬰兒車,又是溫馨舒適的擺設。
芽兒在爺爺懷中四處打望,一張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應該是和爸爸媽媽的全家福。
照片中——爸爸抱著他的寶寶輕輕摟著他的老婆,俊美妖冶的臉上透露出難以掩蓋的喜悅和寵溺,而媽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爺爺,這是芽兒的爸爸媽媽?」芽兒撫模著照片問。
「嗯。」爺爺滿臉慈祥和藹的看著芽兒,點了點頭。
「嘻嘻,媽媽很愛芽兒,爸爸也很愛芽兒對嗎?」芽兒天真好奇地問。潛意識里對爸爸有朦朦朧朧不好的印象,但她單純爛漫,不會去想。
「對,芽子的爸爸很愛芽子。」非常干淨純真的眼神盯著爺爺,仿佛看進了心里。
愣了一下,爺爺實在忍不下心打破這美好告訴她殘酷的事情,模了模她細軟順滑的黑長發,芽兒立馬靠住爺爺肩膀,撫模著爸爸媽媽的照片,小臉堆滿了幸福的笑容。
爺爺關上這屋門,讓唐錦澤去哄芽兒睡了。
一個人在樓台看著月亮,思思想想︰好像,她父親真的很愛她。
回憶涌進腦海,爺爺回到了那年。
京都,一月上旬。
下了一場大雪,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吹著,像針一樣穿透心靈,見鬼的天氣,路邊的行人已經絕跡了,飛鳥,走獸,也看不見一個。
男人緊緊捂著懷里襁褓中的嬰兒,跪在了門外。
「れ父イモ、間違ゲサゆペシ分ろベネウギ。ヘオサゑクイゆ。(父親,我知道錯了,讓我回去,讓我們回去。)」重重拍著門,撕裂心肺的喊。
「嚶咦嚶咦嚶……」懷中嬰兒被這聲音驚得撲騰著小手一直哭。
「(れ父イモ、ィゑクイゆ。孫娘ゎゆネエ。ヘオサゑクイゆ。ヘオサゑクイゆ。本當ズ我慢ザわネオモ。)父親,您看,您看,您有孫女了,讓我回去,讓我們回去吧。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啊!」一陣撕心喊叫,手不忘掖掖被角,拍哄拍哄孩子。
嬰兒跟著爸爸在寒天雪地哭叫的令人心碎。
門里,佇立著的人,堅冷如冰,絲毫不為所動。
回憶止住,爺爺抹了一把老淚。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利用商業的朋友聯系各家公司,讓兒子和兒媳找不到好工作。兒子被逼得走投無路,來認錯了,還堵著那一口氣,以離開妻兒為條件,硬是沒讓他回來,最終慘得他們都自盡結束。
現在他想做一個好爺爺,補償天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