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
傅子忱深吸口氣,捏了捏眉心,眉眼間滿是疲累。
看著傅子忱驟然疲累的模樣,蘇擔憂地皺起了眉頭,雙唇緊繃成一條直線︰「要不然,你先在家睡會兒?管家在醫院守著,有什麼問題會打電話給我們的。」
听見她的聲音,傅子忱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我想去看看。」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一時半會兒都還沒能回過神來。
見傅子忱執意要去醫院,蘇勸也勸不住,便只能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去。
「你別太難過,都說媽沒事兒。」
任誰都承受不住父親突然離世,母親也突然暈倒住院的打擊。
蘇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裝了多少事情,但也不好出聲詢問,只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柔聲地安慰著。
待到他們去了醫院之後,傅老太太已經從急診室送到了普通病房。
還是傅家的那個病房里。
「怎麼樣?」
蘇見傅子忱一心撲在了傅老太太的身上,便將管家帶出了病房低聲詢問道。
管家緊擰著眉頭︰「夫人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暈了過去,只是——」
「只是什麼?」
看著管家支支吾吾的模樣,蘇趕忙追問道。
「醫生說夫人受到的刺激太大,暫時還沒辦法清醒過來。」
听見這話,蘇眉眼間更是滿滿的擔憂。
她怕傅子忱撐不住。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這邊有我在就可以了。」
管家趕忙拒絕︰「我在這兒陪護著夫人,您和二少爺去隔壁的臥室睡一覺吧,明天你們兩個還能守著夫人。」
蘇想了想,覺得管家說的不錯。
便點了點頭︰「那我去勸一勸他。」
「子忱,去隔壁的房間睡覺吧。」
傅子忱緊抓著傅老太太的手,雙眸中滿是猩紅的血絲,緊繃著雙唇︰「我不困。」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白天的時候,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還好好的,結果晚上,一個躺在冰冷的棺木里,一個躺在病房里。
「你不困也得睡啊,你難不成想讓傅子煜趁著這個機會將所有的東西奪走?」
听見她的話,傅子忱的眼底才倏地亮起了一道光來。
對,他不能讓傅子煜將東西拿走。
見傅子忱終于有了反應,蘇總算是松了口氣,道︰「我推著你過去。」
這一次傅子忱總算是沒有拒絕,任由蘇推著自己去了另一邊的臥室。
經過管家身邊的時候,蘇叮囑道︰「要是有什麼問題,你來找我們。」
「是。」管家恭敬地點了點頭。
進了臥室之後,扶著傅子忱上了床,叮囑道︰「你今天好好地休息,明天才是真的一場硬仗。」
「好。」
傅子忱難得地沒有同她斗嘴。
上了床後,傅子忱翻過身背對著蘇,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緊閉著雙眼。
蘇躺上床,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還有我在。」
她伸出手輕拍著傅子忱,柔聲地安撫著他。
听見蘇的安撫聲,傅子忱緊繃著雙唇,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整個房間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就在蘇以為傅子忱已經陷入了熟睡中,傅子忱突然出聲道︰「你說傅子煜怎麼下的去手?」
從小到大,傅老爺子對他那麼好。
很多東西,傅老爺子只會想著傅子煜,從來都想不起來還有個他。
只有在傅子煜不要之後,傅老爺子才會想起來將那個東西給他。
明明傅老爺子對他那麼好了,傅子煜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傅子煜沒有直接害死傅老爺子,但是這個心髒病發也太過突然了。
一個平時都吃著藥的人,藥物也都在手邊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心髒病去世?
「他向來都是這樣,你才知道嗎?」
蘇抱著傅子忱,甕聲甕氣道。
傅子煜總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可他從來沒想過,他所擁有的是傅子忱做夢都想得到的。
他總覺得傅老爺子欠了他們母子。
覺得是傅老太太鳩佔鵲巢。
如果不是傅老太太,他就會是名正言順的傅家長子,他的母親也應該是傅家的夫人。
可從來沒想過,傅老太太能讓他一個私生子進入傅家,已經對他極好了。
傅子煜總是不滿足。
「遺囑的事情傅子煜肯定知道了。」
傅子忱緩緩地睜開眼,對著她柔聲道。
蘇揚了揚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滿臉驚訝地看向他︰「你是說,傅子煜為了遺囑才痛下殺手的嗎?!」
傅子忱轉過身,將蘇抱在懷中。
感受著蘇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味道,傅子忱紛亂的一顆心也都慢慢地變得平靜下來。
還好,蘇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好了,別想了。」
傅子煜的動作他早就有所察覺,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對傅老爺子痛下殺手。
既然傅子煜已經開始行動,那他自然也不能落後。
該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
就等著傅子煜動手。
「好,晚安。」
蘇在他的下巴處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沉沉睡了過去。
果然如同傅子忱所料到的一樣,第二天一早,傅子煜便拿著所謂的遺囑來到了醫院。
「誰知道這份遺囑是真是假?」
傅子忱翹著二郎腿,一掃昨天晚上的頹然。
听見傅子忱的話,傅子煜卻也沒有如同從前一樣跳腳,而是微微勾起唇角,以同樣的姿勢坐在了沙發上︰「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畢竟,這個律所你可是非常熟悉。」
傅子煜將遺囑扔到傅子忱的身邊,上面的落款是「金誠律所」。
傅子忱只輕輕地瞥了眼,不屑地勾起了一個譏諷的唇角︰「這又能說明什麼?」
「金誠律所確實是父親常用的,可怎麼能代表你這個遺囑沒問題呢?」
听著傅子忱的話,傅子煜倏地蹙起眉頭。
他沒想到傅子忱竟然這麼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