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眼神讓金小小不由得有些晃然。
她似是看出了陸晉辰眼底壓抑著的翻涌，這樣的眼神，她還從來沒有從陸晉辰的目光中看到過。
原本那個猶如謫仙般的人，竟是被染上了這凡俗的情感。
就猶如她在得知自己已經愛上陸晉辰之後，那復雜的心情。
金小小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是想要問些什麼，結果在看到陸晉辰那低垂的眼眸之後，卻是再也問不出口了。
罷了！
他都已經這樣說了，那問不問還有什麼重要的嗎？
曾經的那些原因究竟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心中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她注定要帶著這深淵般的沉痛，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生活下去，直到她孤獨的終老而去。
想到這里，金小小努力的克制自己心中那壓抑的痛楚，僵硬的將頭轉向另一個方向不再去看陸晉辰。
「行了，看來你今天將我騙來這里，也只不過是再給我的心口戳上一刀罷了，根本就不是來跟我談什麼訂單的？我只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而已，不好在你這仙居高府中久留，免得我身上這污濁的氣息，弄髒了你這府里的空氣，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民婦就退下了，閣主大人大人大量，還有請不要跟我這是市井小民計較，放我一條生路可好？」
金小小的話語中滿是疏離，听到陸晉辰的耳中，就像是在一層一層的將他的心撕的支離破碎。
指節不由得緊緊攥起，陸晉辰壓抑著自己心里那深沉的愛意，沉默良久之後，終是緩緩的開口。
「如果這就是你心中所願的話，那我定讓你如願以償。」
所有的愛意與悔恨，化成了他對金小小唯一的祝福。
若是他想與自己劃清界限，這一生都不再糾葛，那他定不會再讓她苦惱一分。
金小小的唇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眼眶一熱，眼角已經微微濕潤。
她本以為陸晉辰答應放她離開，這一生都不在與自己糾纏，她的心中會輕松暢快，再也了無牽掛的從他面前拂袖而去。
可是到了最後這一刻，她的心中卻滿是更深的怨和恨。
她想放肆的在陸晉辰的面前大哭大鬧，痛聲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可是這一切的情緒，當她在轉頭看向陸晉辰時，卻變成了無盡的苦澀。
那種苦澀讓她連張口訴說都難以做到，只是顫抖著身子，默默地忍受著，壓抑著，嘲諷的笑著。
「多謝閣主大人！」
簡短的幾個字，從她的嘴里說出，帶著這幾年來的痛和怨，一字一句的剜著陸晉辰的心。
不想再去揣測陸晉辰那捉模不透的目光，金小小淡淡的轉身，從陸晉辰身邊如同一陣清風般離去。
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陸晉辰下意識伸出的手掌僵硬了一瞬，只拂過她衣袖的一角，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怔愣的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陸晉辰仰頭，微微闔眸，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如今事已至此，他又還能強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