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會……」 北條誠發懵的看著牆壁上的橫線,他剛才落筆之處,竟然和早上留下的那道墨跡有著明顯的距離。 「應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他咽了口唾沫,眼前這一幕可以讓他輕松地推測出問題所在,這是實驗得出的結果。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不死心,又靠在了牆上,重新劃了一橫。 事實再一次擺在了眼前。 與早上相比他切切實實地變矮了。 「這就是游戲所說了bug。」 北條誠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地道︰ 「我在逆向生長?」 這是他能找到的最直觀的原因,畢竟他又沒有什麼疑難雜癥,只能往超現實的事情上想了。 「還沒到需要驚惶失措的時候。」 他揉著自己腦殼,強行冷靜了下來,掏出手機打開了《美少女游戲》。 「既然是游戲崩潰出現的錯誤,那等他重啟完成就會自動修復吧?又不是什麼針對我的懲罰。」 北條誠看著手機屏幕,然後嘴角就抽了一下,因為游戲的重啟加載條的進度才是「11%」。 「重啟失敗之前好像都有百分之六十了吧?出問題之後反而還變慢了嗎?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直接就一臉失去夢想般的癱在了床上。 「從這兩天來看,發生在我身上的時間的逆轉應該沒有固定的流速,補了個覺就短了兩厘米,我今天晚上再睡,也存在著直接變成小孩子的可能性吧?」 北條誠想到這里已經麻了。 他這下子別說開大車,一口氣直接被吊銷駕駛證都是可能的,直接叫我妻同學媽媽算了。 最重要的是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 「我又不是什麼資歷深厚的長者,短暫的人生很快就會完成逆流,總不能把我塞回娘胎吧?」 北條誠頭皮發麻。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時間倒退到他出生之前,他有很大可能就會實際意義上的消失。 關鍵是他現在好像還沒有什麼自救的辦法。 「我能掙扎嗎?」 北條誠沉思著,然後就確認了自己無計可施的事實,這一點線索都沒有他能做什麼啊? 「如果每天變短兩厘米,那我現在就還能活三個月左右,但是時間不是這麼算的……」 他思量許久,最後還是只能暫時擱置了這個問題,開始考慮變小可能造成的後果。 「我要是真的變成小孩子,可怎麼和小椿說明,還有要告訴我妻同學嗎?」 北條誠的第一想法就是去和我妻嵐商量對策,她那麼聰明應該能有辦法,但是很快又放棄了。 「我妻同學又不是萬能的……」 他覺得現在就算是把涼奈找回來都沒用了,即使讓她再次干碎游戲,結果應該就是程序繼續崩潰,帶來更多的漏洞,情況反而會更加糟糕。 「目前也只能等游戲重啟完成後修復問題了。」 他思量下去還是覺得只能躺平。 「進度條兩天增長百分之十一,按照這個速度,不用一個月就能完成。」 北條誠精打細算,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能活過一個月的,就算每天縮水五厘米也足夠了。 「暫時就這樣吧,先不把這件事告訴她們,出了引起恐慌也無濟于事。」 北條誠打定注意之後,又從床上爬了出來,按照原計劃出門買菜。 「小椿比我還要了解我的身體,很多事瞞不住她的,不過五厘米之內應該還可以用增高鞋糊弄過去。」 他除了買食材以外又多了一個目標。 「話說丟掉的那些東西已經被回收站的車收走了吧?」 北條誠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睡覺前做的事,心情不由的又是一沉,鬼使神差地繞路來到了放置點。 不出所料的。 早上還堆積的垃圾已經被運走,包括他舍棄的,全部都將在回收站以各種方式處理掉。 「做了這種事就真的是沒有回轉的余地了吧?」 北條誠呢喃了一句,然後也不再留戀,轉身離開。 他在采購之後,回到家簡單地吃過晚飯,就不再多想的開始學習。 第二天,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牆壁前測身高,結果令人愉悅。 「竟然只倒退了零點五厘米?」 北條誠牆壁最新的那道橫線,這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把他起床後的昏沉都抹去了,大腦變得清醒。 「看來昨天的猜想沒有錯,在我身上的逆流的時間的速度是不一致的,時快時慢。」 他的神色喜憂參半。 既然可以慢下來,那麼偶爾超級加倍也很正常吧?沒準哪天起來就連生理現象都消失了? 這種情況其實還不如每天固定倒退兩厘米。 「不管了。」 北條誠搖了下頭,他又沒有辦法,考慮得再多也只是徒添焦慮。 「洗漱後就去和我妻同學晨練,她如果沒說什麼的話,就可以說明我不會有危險,當然也可能是她看不出什麼,這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北條誠完成了起床後的工作後,就和前兩天一樣提著便當盒來到了公園,但是這次卻撲了個空。 我妻嵐並不在這里。 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連續幾天和他一起晨練,她會不轉換陣地的話,豈不是就是再說喜歡和他在一起,以她的性格可不會容許自身表達出這種意思。 「早。」 北條誠自己完成晨練後,就不緊不慢地來到了學校,摯友一如既往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兩厘米放在某個部位或許是重中之重,但是在身高上,一般很難察覺出來,他連買的增高鞋都還沒穿,因為即使是小椿發現了也不會覺得太奇怪。 鷹司武並沒有察覺到他變矮了,倒不如說他要是能察覺到的話,北條誠才要捂著警覺。 「你最近都在晨練嗎?來得太晚了哦,剛才校內廣播通知學生會成員下午要開會。」 鷹司武打著哈欠的說道。 「什麼事?」 北條誠並不在意問道。 「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就是冬季戶外拓展,學生會要幫忙組織的。」 鷹司武攤手道。 「這樣……」 北條誠點了下頭,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因為開會的地點。 學生會室已經快要變成他和小春的私人領地了。 就連會議桌上也是戰場。 「所以說你要參加這次的活動嗎?」 鷹司武又說道。 「暫時還沒有決定。」 北條誠其實沒有什麼興趣。 「你的小椿作為學生會長似乎必須要參與呢。」 鷹司武提醒了一句。 「那我大概率也只能去了吧。」 北條誠只會心疼女兒。 談話到此結束,因為上課鈴響了,任課老師也走進了教室。 他的狀態和昨天相比有了顯著的良性改變,听課不再是精神恍惚,很好地完成了課程。 「要一起去食堂嗎?」 上午下課後鷹司武對北條誠發出了邀請。 「下次。」 北條誠可還要陪小椿呢,這也是她昨天就提出來的,可不能失約。 他提著便當盒來到學生會室,一陣膩歪之後,之後的發展就是水到渠成了。 反正學生會室在這個時間段也不會有人過來。 「不要在桌子上!」 二之宮椿忽然抗議。 「誒?」 北條誠不解。 「所以說下午大家要在這里開會啦!」 小椿嬌嗔道。 「我會負責收拾的。」 北條誠想要逗她。 「大壞蛋……」 她嘴上雖然不滿,但實際上的反應卻是相反的,身體很誠實。 …… 「今天……」 風停雨歇的午後。 北條誠摟著香汗淋灕的小椿準備午睡。 被折騰得翻白眼的她在回過神後,粉潤的小臉蛋上忽然露出了猶豫的神情,小聲的道︰ 「早上有在學校遇到清水學姐。」 「嗯……」 北條誠眼神動了一下,拳頭下意識地握緊,張嘴想要追問但是話語又卡在了喉嚨間。 「你問我關于她的事也沒關系啦。」 二之宮椿似乎看出了北條誠有些在意,吃醋的咬了他一下後,又很體貼的說道︰ 「她看上去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眼神都沒什麼光彩,不會是在後悔甩了誠君你吧?」 她這話听起來就像是在安慰北條誠一樣。 「我想應該沒這個可能。」 北條誠腦海中回放起了燻學姐那天在天台的冷漠。 「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二之宮椿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清水學姐注意到我的時候,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凶,就像是想要把我殺掉一樣。」 她說著還下意識地縮了下白女敕的天鵝頸,臉色更加不解了,詫異地道︰ 「她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敵意?不是還不知道我和誠君的關系嗎?難道在和你分開後調查了?」 「那個……」 北條誠心中一悸,沉默了片刻之後,輕聲說道︰ 「其實一直沒有和你說,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和你維持著這種關系,只是在容忍我胡作非為。」 「不,不可能的吧?」 二之宮椿頓時呆住了,她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在佔據絕對有利的情況下,肯定是要使用各種手段排除情敵的,怎麼會同意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 「我也這麼想,但事實就是這樣,她還一再地暗示我不要把你帶到她面前。」 北條誠深吸一口氣道勉強保持平靜。 「清水學姐……好厲害。」 二之宮椿把臉埋進了北條誠的胸前。 「怎麼又要哭?她就算用凶狠的眼神瞪你,應該也不會做什麼的。」 北條誠茫然的香肩起伏著似在哽咽的小椿。 「我不是擔心這個,早上她盯了我一會後,就無視我了。」 二之宮椿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這應該已經是極力控制的結果了,不然可能會哭出聲。 「清水學姐原來是那麼善良的女孩子嗎?那想要把她從誠君身邊趕走的小椿就是壞女人了吧?怪不得你會那麼喜歡她,心胸狹隘的我根本贏不了,徹底輸掉了……」 小椿大受打擊。 「呃……」 北條誠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覺得小椿指定是誤會了,燻學姐可不是什麼白蓮花,會縱容他如此…… 是因為喜歡? 「別再說了。」 北條誠揉著她的小腦袋,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 「我昨天才下定決心,把她送給我的東西都處理了,別讓我後悔。」 他其實沒有後悔的想法,反而更加的松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再去糾纏燻學姐也只會讓她難過。 「可是……」 二之宮椿仰起小臉蛋,淚眼朦朧地看著北條誠,似乎比他還要傷心。 「清水學姐會凶我就是因為還喜歡誠君你吧?你要是想和她重歸于好,我……」 她似乎是用了莫大的決心才說出了絕對會悔恨莫及的話。 「我沒有意見,也不會再吃醋了,反正她也容許我留在你的身邊。」 「我已經放棄了,她也不會再喜歡我的,所以這樣已經很好了。」 北條誠搖了下頭。 「誠君是這麼想的嗎?」 二之宮椿盯著北條誠的眼楮,擅長察言觀色的她可以看到讓自己不太舒服的神色,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會再有什麼不滿。 「下午的會議……誠君會過來嗎?」 她轉移話題的問道。 「沒什麼事的話不會缺席的。」 北條誠心情再次被攪亂以至于臉色都變得疲憊。 「那冬季戶外拓展要參加嗎?」 二之宮椿眨了下眼楮。 「听你的。」 北條誠枕在她的藕臂上輕聲說道。 「困的話就睡一會吧,午休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稍微遲到一點也是沒關系的。」 二之宮椿寵溺地把北條誠的腦袋抱在心口上。 「好……」 北條誠安心地合上了眼楮。 中午睡上一覺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在醒來之後,他精神飽滿地回到教室開始了下午的課程。 太陽很快又走到了西邊,下課鈴響起後,他和鷹司武一起來到了學生會室。 「清水學姐竟然來了……」 他們才走進室內,就發現氣氛和以往不太一樣,所有人都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位置上。 原因一眼可見,因為在旁听席上,一名身穿黑裙的少女正翹著腿慵懶的側坐著。 鷹司武在念叨了一句後,眼神有些微妙的看向了身側的北條誠,發現他的神情並沒有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