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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感覺身體被掏空

城北,張楊的駐軍。

「撤吧,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蹚這一趟渾水了。」

張楊感慨道…

「就…就這麼算了?」張楊的部下楊丑有些不服。

丫的,陛下又是給你張楊請官,又是給你封地的,可…我們呢?楊丑雖然丑…可他還是有夢想的,他也想當大官呀。

「陛下也是個苦命的人哪!」張楊絲毫沒有意識到手下的心情,擺擺手還在感慨連連。

曹操的一封書信,天子的幾封詔書下來。

張楊那仁慈的老毛病又犯了。「從長安到洛陽,一路上這個爭,那個搶的,天子就沒過一天好日子,唉…如今已經到洛陽了,陛下把宮殿改名為‘楊安殿’,這已經算是天子認可了我張楊了!」

講到這兒,張楊拍拍胸脯,被天子認可,多少還讓他有些飄飄然。

同樣的,張楊被封為「大司馬」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格局必須要高那麼一丟丟。

「天子嘛,應該是和天下人一起的,現在的天子有各位公卿大臣的輔佐,我張楊受封‘大司馬、‘假節鉞’,理當在外捍衛大漢朝,怎麼可以留在京都呢!」

「傳令三軍,即刻返回河內郡。」

一言蔽…

一干部將都懵逼了,就這…就走了?你倒是當大司馬了,我們呢?張大司馬,你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呀…好歹也為我們向天子請個大官呀!

當日…撤了!張楊真的率軍撤了!

曹操又一個潛在威脅解除了。

城東,韓暹大軍營寨…

因為韓暹的兵馬大多是黃巾軍,故而,這里的軍紀顯得格外的渙散。

傍晚時分,守夜的將士竟然三、五成群的守在篝火前烤火,一邊烤火,一邊吹牛逼。

「老子當年在太平道的時候,一刀劈退個拿青龍偃月刀的,後來才知道,特娘的,這貨竟然溫酒斬華雄,是一號人物,總歸與我比起來,還是弱了一丟丟呀!早知道,老子當年就不留手了,直接劈了他這姓關的,那溫酒斬華雄的不就是我了嘛!哈哈哈…」

「你那算啥,當年有個被稱作什麼江東之虎的,殺人不眨眼,可我就往那一杵,他愣是不敢上前,泱泱退了,還直呼‘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哈哈哈!」

「唉…你們這是小意思啊…你們這些算個鳥,你們可知道大漢的何皇後,那可是我老姘頭了!」

這些黃巾軍士的話是越說越沒邊,越說越不靠譜了…

人嘛,從古至今都這樣,一旦聚集到一起,往往都喜歡吹牛逼,這個傳統一代代的傳了下來,綿延至今!

最主要的原因,就一條——吹牛逼不用交稅!

但凡敢設置一條吹牛逼稅的,這個世界都安靜了。

此時…中軍大帳處。

韓暹的咆哮聲不斷傳出。「特女乃女乃的,楊奉、張楊,一個個原本說的倒好,就我們三個分天子這個好處,現在…曹操進洛陽了,一個個都打起了退堂鼓,(李)女乃女乃的!」

韓暹很無語…

原本他的計劃是聯合楊奉、張楊,一股腦把董承、曹操都給滅了,還有那群不听話的公卿,誰不听話就滅誰,現在倒好,楊奉、董承都快跟曹操穿一條褲子了。

張楊更沒種,就幾封詔書,一個「大司馬」的官餃就把他給唬跑了,簡直(李)女乃女乃的!

呵呵…

他韓暹真的「呵呵」了。

原本還想跟在他們幾人的後面,討伐曹操…

現在好了,人家都退了,他韓暹變成了那個出頭鳥,小丑原來是他自己呀!

關鍵是…憑他手下這一群黃巾軍士,哪里是曹操的對手?

這…這可怎麼辦?

要不…溜了?

與其跟這群兩面三刀的家伙為伍,不如…就,就溜了得了。

總不能真的跟曹操兵戎相見吧?要知道…曹操五天前分兵攻下了汝南城,兩年前幾千官兵愣是收編了三十萬黃巾軍,听說是兵不血刃,由此可見他的厲害呀。

「罷了,溜了…老子不跟你們玩了。」

韓暹低吟一聲…

就打算吩咐甲士,明早傳令三軍拔寨撤退。

哪曾想,就在這時…

——「逆賊韓暹擅權弄國,兗州牧曹操入宮勤王!此戰只誅賊首,放下武器者!不殺!」

頓時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韓暹的營寨周圍紛紛傳來。

緊隨而至的是喊殺聲…

「殺…」

「殺…」

無數官兵朝這邊蜂擁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別說整個黃巾軍寨懵了,韓暹也懵了!

月入眉梢,本就是人最困的時節,黃巾兵守備松懈,準備不足…哪里能扛得住?

旦夕之間,無數曹軍猶如惡虎撲食一般沖殺入寨!

快…太快了!

從喊話聲響起,到曹軍殺來,此間相隔不過五息的時間,夏侯淵一貫擅長千里襲人,短、平、快的戰法,他最是熟悉不過。

數千曹軍瘋了似的提刀喊殺、摧古拉朽!

黃巾軍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寂靜且平和的月色下竟會有人突襲,等他們醒悟過來時,還來不及拿起武器,這些眼楮泛著綠光的豺狼虎豹便已經到他們的面前,開膛破肚。

夏侯淵的「豹騎」出手,從來沒有絲毫憐憫。

——「逆賊韓暹擅權弄國,兗州牧曹操入宮勤王!此戰只誅賊首,放下武器者!不殺!」

蒼勁有力的聲音依舊從四面傳來。

夾雜著血腥的哀嚎聲…

無數黃巾兵士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求饒。

他們又不傻,如今能保全性命的,唯獨耳畔中听到的這麼一句——

——「放下武器者,不殺!」

只兩炷香的時間…夏侯淵渾身都是血污,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韓暹的面前,此時…韓暹與幾名心月復提著佩刀被逼入絕境,無數曹營甲士的戰戟與長槍指著他的身體。

夏侯淵站定,雙眸微眯著,直直的盯著他。

「你就是韓暹?」

其中一個軍官開口道︰「將軍,就是這個家伙,他身邊的護衛最多,料來就是這兒的將軍!」

夏侯淵微微一笑,他身軀一震,口中吟道「畫像拿來!」

有甲士將韓暹的畫像遞來。

既然要攻韓暹軍,自然少不了讓董承提供出韓暹的畫像,避免他跑咯!

夏侯淵定楮一看,他樂了。

「韓暹啊韓暹,你可比這畫像中難看多了!」

「啪嗒」一聲韓暹跪地…

「我…我投降,我…願意降了曹公!我願意帶全營將士效仿青州兵…為曹公馬首是瞻。」

一時間,韓暹點頭如搗蒜!

只是可惜…

韓暹正在磕頭之際,不知道夏侯淵從哪里拔出一柄佩刀。

「嗖」的一下就插入了他的脖頸。

曹營中人都知道,夏侯淵行軍快,可…罕有人知曉夏侯淵拔刀、出手更快,快如閃電!

「抱歉!」看著韓暹那瞪大的眼眸,夏侯淵的語氣依舊淡定自若。「你死了可比活著有用多了!」

沒錯,曹軍入洛陽正需要這麼一場大戰,讓朝廷、讓各股心懷鬼胎的軍閥看看,什麼叫洛陽城外小白兔,一入洛陽變猛虎!

「割下頭顱,明日懸掛在長樂宮殿門前,讓百官都看看,違拗天子者,違拗我大哥者,就是這麼個下場!」

夏侯淵將刀插回了劍鞘內…

盡管表情依舊是淡定,可心頭難免澎湃。

族兄夏侯惇退李傕立下大功,佷兒曹休龍驍營破汝南也立下大功,唯獨他夏侯淵一部,率領著最精銳的虎豹騎,可…特娘的寸功為立,丟人吶!

此番…夏侯淵的額頭上就四個大字——揚眉吐氣!

他朝身旁的曹純說道。

「子和,即刻把消息報送給大哥!就說咱們虎豹營兵不血刃,韓暹部!全殲!」

「喏!」曹純答應的格外爽快…

韓暹大營外。

徐晃率領的兵馬趕到時,這里的大戰已經進入了尾聲。

徐晃望著曹軍的攻勢,再望向那搖尾乞憐的黃巾軍,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好快的速度,好凌厲的攻勢啊,想不到…曹軍的驍騎竟是恐怖如斯!這等戰力…怕是三個楊將軍綁在一起也不是對手啊!」

「將軍…咱們還上麼?」有副將問道。

徐晃收起大斧,擺擺手。「不用上了,韓暹軍根本不是曹軍的對手,咱們去了反倒是有搶功之嫌!」

徐晃雖武藝高強,可他是一個對自己有很強約束的人!

搶功勞,那從來不是他的風格,甚至…很多時候,他還會把功勞主動讓給別人!

徐晃的軍隊中素來流傳著這麼六個字——「不得晌,屬徐晃」

此刻,他的眼眸微眯…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通過曹軍的攻勢,曹軍的紀律,曹軍的配合,徐晃心中百感交集。

能訓練出這樣一支兵馬,能如此雷厲風行踏平敵寨,能尋覓到迎天子的契機,這不才正是值得報效的主子麼?

反觀楊奉…

他與曹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無奈的嘆出口氣,此時的徐晃已經生出良禽擇木的心思,只是…苦于無門!

若然冒然去投,那…豈不是讓曹公覺得他徐晃是朝秦暮楚的小人麼?

唉…

再度嘆出口氣,徐晃心里五味雜陳。

「撤了…撤了!」

意興闌珊的揮揮手,徐晃就打算領兵撤回。

就在這時。

叢林中徐徐走出一個人影,「徐將軍,久仰久仰,在下程昱!可否與將軍借一部說話!」

此言一出…

徐晃周圍的甲士盡皆戒備了起來。

唯獨徐晃,他眼眸微眯,覺得來人不凡。

數千兵馬前,一人踏步而行淡定自若,面對長槍、戰戟絲毫不改神色,是個人物啊!

「收起武器!」徐晃當即下令…

這下,周圍親衛才卸下武器。

「程昱?」徐晃吟出一聲,這個名字他並不熟悉,于是…他當先問道︰「你是張楊的人?」

「不!」程昱搖了搖頭。

「那你是董承的人?」

「也不是!」程昱再度搖頭,生怕徐晃誤會,直接自報家門。「在下程昱,自兗州而來!」

這話雖說的含蓄,可徐晃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這是曹操的人哪!

此言一出…徐晃心頭「咯 」一響…

想什麼來什麼?既是曹操的人,那…不正是一塊敲門磚麼?

當即…徐晃翻身下馬迎上程昱,整個人的語氣也變得和緩了許多,甚至語氣刻意的壓低,整個人有些謹慎與小心翼翼。

「先生真的是曹公的人?」

語氣輕微,此間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

「如假!包換!」程昱一拱手。

說出這麼四個字,他眼珠子轉動了下,這…節奏不對呀!

按理說,他程昱來這邊策反敵將,若是他做出心虛謹慎的樣子還可以理解,可…徐晃?怎麼看著他反倒是有點心虛呢?

不等程昱繼續發問,徐晃當即一伸手。「先生,借一部說話!」

一棵老樹下,程昱與徐晃均解開褲襠撒了潑尿…

別看徐晃是武人,他比較斯文,把手放在身後抹了抹,程昱則是大大咧咧,手放在殘破的衣袍上來回擦拭,多少還是要講些衛生的。

之所以一起撒尿,這就是男人特有的禮儀,表示有多大算多大,咱們「坦誠相待」!

撒尿過後…

程昱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喝了一口水,繼而遞給徐晃,「渴麼?」

「不渴!」

這算是開場白…很生硬的開場白。

「哈哈…」程昱整個人顯得很自信,還沒切入正題,反倒是笑了。

他的確有笑的理由,如今…陸公子的書信中提到的,策反徐晃是他最後一個任務,這個任務結束後,他這一趟汝南、洛陽之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當然…因為此前的策反都頗為順利,這次…程昱有自信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搞定徐晃,不過…難免需要費些口舌,故而…先撒潑尿,喝一口為敬!

至于…陸羽書信上有關策反徐晃的內容,都沒有太多,唯獨四個字——自由發揮。

而程昱看到這四個字時,絲毫不慌…

勸降、策反的熟練度已經點滿了,也該自己去發揮一次了。

心念于此,程昱道︰「久聞楊奉麾下有一名神將徐公明,武藝卓絕,義薄雲天,如此豪杰何何苦屈居于楊奉這逆賊麾下呢!」

程昱這一番話算是極其大膽…

兩人見面,二話不說…先把你現在的主子定性為逆賊,如此開口,一不小心可是會遭到對方的劇烈反噬!

甚至,憑著徐晃的功夫拿下程昱的腦袋,一招足以。

不過,程昱的嗅覺太敏銳了!

或許…接連勸降許褚、黃邵、何儀,讓他已經有一種感覺,一種能敏銳的捕捉到對手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的感覺。

徐晃的唉聲嘆氣與小心翼翼、語調輕微…都說明一個問題,他並不甘心居于楊奉麾下。

而眾所周知,楊奉出身白波軍,又投身西涼,兩面三刀,首鼠兩端…說是逆賊也並不為過!

果然…

徐晃並沒有表現出憤怒,他的臉色黯淡了下來。

程昱繼續補充道︰「所謂良禽擇木而棲…」

沒曾想,程昱的話沒講完,徐晃已經補充了後面一句。「賢臣擇主而侍…」

呃…

程昱一怔,這…這都會搶答了?

正直疑惑,徐晃的聲音接踵而出。「我徐晃豈會不知楊奉不是明主…」

「一路上,楊奉表面是護送天子,實際上是心懷鬼胎,處處為難天子牟取自身利益,眼界狹窄,為世人所不恥!誠如程先生所言,如此行徑與逆賊何干?」

講到這兒,徐晃搖了搖頭,他又朝程昱走近了一步。

「何況,依著他的勢力根本不是曹公的對手,負隅頑抗不過是自取滅亡…」

「唉…我此前就勸過楊奉…讓他投靠曹公,只可惜,楊奉夜郎自大,猶豫不決,出爾反爾!我深知在他麾下早晚難逃滅亡,更是會背上那千古罵名,只可惜…只可惜…」

徐晃頓了一下,終于把心中所想道出。「我就是想投靠曹公,卻是苦于無門哪!」

啊…啊…

徐晃的語速不快,可傳入程昱的耳中,帶來的震撼,卻猶如五雷轟頂!

乖乖的…

說好的讓他程昱自由發揮呢?

現在…人家徐晃都表達出如此意向了,他程昱還有發揮的空間嘛?這根本不用勸降,人家這話的意思,不就直接投誠了麼!

程昱敲敲腦門,聯想到陸公子寫到的那「自由發揮」那四個字,他突然覺得好諷刺,自己好沒有存在感哪!

似乎…不用他來策反,隨便換個人來…

效果也一樣。

不行…

程昱覺得,他得做點什麼,他總得發揮點兒什麼吧?

「咳咳…」

一聲輕咳…程昱正想開口。

哪曾想,徐晃直接一把扶住程昱,似乎從他的咳嗽聲中自動腦補出來了一大堆話。

「我懂,程先生想說什麼,徐某都懂…」

「哪怕有程先生的引薦,又怎麼能少得了一封‘投名狀’呢!」

「哈哈哈…今日見到程先生,我這心就安定下來了!待我回營後就與副將們一道取下那楊奉首級,一來為天子,二來為曹公,三來也為我的前程!」

講到這兒,徐晃拍了下程昱的肩膀。「明日一早,我必肅清軍寨,到時候引所有將士投靠曹公!還勞煩程先生在曹公面前幫我引薦,替我美言幾句。」

說起來,徐晃一直以來對曹操就有所留意。

從兩年前他派使者去朝貢天子,到他收編三十萬蛾賊,攻取徐州四郡;

再到面對天災人禍時的所作所為;

甚至到如今,親眼目睹了他的兵馬,他那迎天子的決策…還有面前曹公的使者的膽略!

這些都一再的加深了徐晃的判斷。

格局…

從格局上,徐晃就能斷定曹操是值得他效忠的主公!

「程先生,明日一早等我好消息即可,徐某告退!」一言蔽,徐晃拱手告辭…

只留下程昱站在月色下一臉的懵逼。

這…

突然間,他發現陸羽交給他的這個策反的差事,簡直是越做越簡單了。

勸降起來,也是越來越容易…

雖不是刻意,可此間策反…程昱立下的功勞就好像是有繁殖能力一樣,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到現在,程昱都感覺他的身體要被掏空了!

「呵呵…」

說起來,今兒個策反徐晃當屬最詭異的。

明明是他來策反徐晃,可聊著聊著,變成徐晃主動投誠,還要感謝他的引薦之恩,這…一時間,程昱的額頭上竟浮出滴滴汗珠。

這麼冷的天竟然流汗了,還不是被嚇的,好諷刺啊…

話說回來,這是不是又能證明,是陸公子一早就揣摩透了徐晃的心思呢?誠如許褚、黃邵、何儀一般!

絕了呀…

在攻敵攻心、洞悉人心這一項上,程昱覺得陸公子真的是做到了極致,做到了別人永遠無法超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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