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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兒媳往我家跑,你竟不介意

「陸功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若…若這方子有效,那…」夏侯惇的眼眸中帶著火花,很炙熱。

像是能把人頃刻間給融化掉。

陸羽撓撓頭。「夏侯將軍,我就是把這方子說出花兒來…你不試也白搭呀。」講到這兒,陸羽一邊輕拍著夏侯惇的後背…一邊安慰道︰

「其實啊,在大自然中有一種動物他們是森林之王,看上去威風凜凜,可實際上他們也很快,也就三、五息的時間吧…所以呀,這事兒夏侯將軍不用自卑,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你強悍的身體與武藝,自然會從其他的地方找回來一些,否則…讓我們這些戰五渣怎麼活下去呀!」

安慰之余,陸羽想到的是非洲草原上的獅王索羅大帝,平常牛逼轟轟掛閃電,見一個雄獅干掉一個,可與雌獅那啥時,往往帥不過三秒。

陸羽都能從紀錄片中那些母獅的眼神里看出失落與意興闌珊。

當然了,如果真的要讓陸羽選擇,強健的身體與剛強的腎,他一定會選擇後者!

「陸功曹…」夏侯惇的話變得信誓旦旦了起來,只是,他的聲音依舊很低。「你記住咯,若是這方子有效,那我夏侯惇感謝你一輩子,不…我得感謝你八輩祖宗!」

呃…陸羽有點懵,夏侯惇夸人的話很別致啊。

「好了,好了…我來這兒可不是行醫的,夏侯將軍…快去看看,我專程給你準備的驚喜!」

陸羽再度拍了拍夏侯惇的後背…

兩人又朝方才的位置走了回去。

「打開…」

陸羽一聲吩咐。

「砰…」的一聲,箱子打開,而映入眼簾的是燦燦奪目的光芒。

金子,都是金子啊…

夏侯惇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打這麼多場戰斗,有時繳獲的戰利品也不少,可…當真這麼多金子,大半箱子就擺在自己眼前時,夏侯惇整個人還是頗為震撼。

當然,這股震撼才剛剛開始…

因為陸羽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的怔在原地,呆若木雞!

「夏侯將軍,這些個…是咱們油坊這一個月以來收益的‘分紅’,都是你的。」

「這個月听衛老講,因為要推廣,所以生意其實也就是一般…下個月,只會比這更多。」

啊…啊…

陸羽的話一句句的傳入夏侯惇的耳畔,啥?他說啥?

這些金子都是分給他夏侯惇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陸羽好像提到了,就這還是生意不好的情況下,下個月,還會更多!

乖乖…這油坊怕不是個金山吧?

夏侯惇已經懵了,那並不聰明的智商,此刻…竟也開始浮想聯翩!

等等…夏侯惇猛然想起,他不能要啊…人家荀彧、曹純是拿五十萬錢換來的一股,可他…一串五銖錢都沒給過陸羽,憑什麼…能賺到這油坊的收益呢?

不對,不行!

夏侯惇連連擺手。「這我不能要…太貴重了,況且…我壓根就沒給你錢,自然也算不上你那所謂的‘入股’…」

「誒…」陸羽微微一愣。

果然,夏侯惇臉皮還不夠厚,不過…陸羽早就預判到了他的預判。「我可沒說…你入股了呀…」

一句話把夏侯惇給整懵了…

「那…那這些金子是?」

「你該收收,你不是還欠我十萬只蝗蟲呢嘛!那十萬只蝗蟲…就算是你的股份了!」

啊…啊…

短暫的愣神兒過後,夏侯惇明白了,敢情陸羽的意思是把這蝗蟲的收益都給算進去了。

等等…哪里不對呀?

夏侯惇眉頭一挑。「不是…五萬只嘛?」

「夏侯將軍要再問,那就是十五萬只了。」陸羽咧嘴一笑,露出那人畜無害的笑容…

嘿…敢情被這小子給算計了一道。

「十萬就十萬吧!」夏侯惇嚷嚷著。「我早就在各郡縣發下告示,只是現在…還沒開春,地里的哪有什麼蝗蟲,我可說好了…若是地里一共都沒有十萬只,那你可別怪我捉的少了!」

呵呵…

陸羽就「呵呵」了,他只盼著整個兗州連十萬蝗蟲都沒有呢…

當然了,如果這邊幾十萬農戶,要重視起來去捕蝗,那大量的蝗蟲極有可能會被扼殺在幼蟲的時候,發育不起來,更別說聚集了,當然,這是一步大棋,必須要一步一步的來。

「陸功曹,今兒個高興,你就別走了,就在我府上,讓你嘗嘗我們譙縣的好酒!」

…一听譙縣的好酒,陸羽登時有興趣了。

他在上輩子曾听說過一個美麗的傳說,馳名中外的「古井貢酒」,他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漢末時期,便是起源于沛國譙縣。

相傳譙縣有一口老井…井中的水格外甘甜,便有人開設酒坊以此水釀酒,取名九釀春酒。

因為酒水醇香,故而風靡大漢,而譙縣的官員將此酒上貢給天子…天子龍顏大悅,故而此酒又稱為「古井貢酒」,所謂古井貢酒,年份原漿!

不等陸羽去細細的遐想…

「大哥…」一旁的夏侯廉開口。「咱家的酒都給將士們分完了呀…」

「不是還有兩壇子九釀春酒麼?」夏侯惇嚷嚷道…

「可…可那是兩壇子三十年的陳釀啊…」

「哈哈…今兒個是雙喜,不…是三喜臨門,今日不喝這三十年的陳釀,更待何時?」

夏侯惇眉頭一挺,「廉弟快去拿…今兒個我要與陸功曹不醉不歸!」

啊…三喜?

陸羽微微一愣,他琢磨著…夏侯惇兒子大婚是一喜?

收到這麼多錢財也算是一喜?

那第三喜在哪?總不至于是那個讓夏侯惇重振雄風的方子吧?乖乖的…這也可以?

搖了搖頭,陸羽索性也不去想了。

夏侯惇則是與陸羽勾肩搭背的往里廳走去,兩個人就好像是親兄弟似的…

三疊小菜,兩壺燙酒,一張案牘,夏侯惇與陸羽分坐兩旁。

「干了…」

夏侯惇頗為豪爽,言語已經有些磕絆了起來,像是微醺。「喝了這一樽,還有三樽…」

陸羽倒是清醒一些,漢代受制于釀酒工藝,縱是古井貢酒…

度數也差得遠呢,大致就跟以前的啤酒差不多…

這個度數的酒水,按理說陸羽是醉不了的,可畢竟兩大壇子,此刻陸羽都感覺微微有些恍惚。

「陸功曹啊陸功曹,你可是給我解了燃眉之急了!」夏侯惇開始說醉話了…

「燃眉之急?」陸羽反問…

按照他的想法,夏侯惇多半指的是兒子大婚的事宜。

話說回來,誰家娶媳婦不花錢呢?故而…這多半箱子的金子正是及時雨!

果然,「哈哈哈」…夏侯惇大笑出聲,似乎話題也圍繞著兒子的大婚!

「大哥就要回來了,听說他是特地為了參加子林與沐兒的大婚…這是高興事兒啊!」

夏侯惇豪飲一樽…

「陸功曹啊,不瞞你說,我正愁著怎麼去跟嫂嫂下聘禮呢?之前兩次下聘都被嫂嫂給回絕了,說是等大哥回來再說…可方才妙才帶信回來,說是大哥已經吩咐的讓嫂嫂收下聘禮,挑選良辰吉日,怕是這婚期已經不遠了。」

「豎起來…因為之前兩次的聘禮實在太過寒顫,你這一箱金子倒是給我解了燃眉之急,只不過…也只能用一少部分。」

一少部分?陸羽有點沒听懂…兒子大婚,多大的事兒,這種情況下,還有必要如此小氣的麼?

正想發問,哪曾想,夏侯惇搶先問道︰

「陸功曹,雖說沐兒是我佷女兒,可平日里接觸的少,听說她總是往你府邸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你倒是給我講講沐兒怎麼樣啊?」

呃…這話問出,陸羽有點尷尬。

他琢磨著,曹沐的準公公問自己…說他兒媳婦天天往自己家跑,一待就是一整天在,這話怎麼听著像反話呀?都有點「麻豆川媒」的味道了。

咳咳…

輕咳一聲,陸羽連忙反問道︰「夏侯將軍是責怪我咯?」

「不!」夏侯惇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準兒媳往你府邸里跑,我並不介意…」

啊…「咕咚」一聲,陸羽咽下一口口水?

陸羽感覺他自己都要快要「介意」了,坊間可有傳聞,他陸羽是隔壁老王,就連陸羽都琢磨著,他完全符合隔壁王叔叔全部的特點,可關鍵是…他跟曹沐真的是清白的!

看到陸羽這副表情,夏侯惇「哈哈」大笑。「陸功曹啊,你!我還不放心嘛?憑著你立下的功勞,若是想娶大哥這長女,那哪里還能輪得到子林這臭小子?哈哈…盡管坊間有些風言風語,可我從不介意,那些宵小之徒也休想因為這個離間咱倆的關系!盡管你姓陸,我復姓夏侯,可咱倆的心貼在一起,堅如磐石!」

嘿…這話說的。

陸羽頓時覺得這段時間的付出是值得的,真的好值!

夏侯惇都要與自己稱兄道弟了。

「咳咳…」一聲輕咳,陸羽笑道︰「夏侯將軍既然這樣,那我就向你講講曹沐這丫頭吧…」

「以後不要稱我夏侯將軍了…憑咱倆這交情叫叔、伯都行!」夏侯惇一拍陸羽的肩膀…直接更進一步了。

等等…陸羽琢磨著這稱呼不對,他有點虧!

他姐姐蔡琰叫老曹是兄長,你夏侯惇叫老曹也是兄長,憑什麼我陸羽就得叫你叔啊?這輩分兒亂著呢!

「呵呵…」陸羽苦笑一聲,也犯不上去反駁,以後該叫將軍還叫將軍好了,千萬別把自己輩分兒喊低了。

「曹沐這丫頭啊…哪哪哪都好…特別是…」

陸羽差點就月兌口——特別是那36C的傲人那啥…

話到了嘴邊還是止住了。「咳咳,特別是她的性子很豪爽、很執著,想要做一件事兒,那是真的能耐住性子,縱是萬分辛苦也在所不辭!」

提及此處,陸羽想到的是曹沐學鍛造的過程,哪有這樣的女孩兒呀,原本看不起百工,可真的要學習鍛造術時簡直想是不要命一樣!

當然了,這也是讓陸羽對曹沐印象大為改觀…

其實,要不是第一印象不好,總惦記著她長大後聯合小叔子陷害丈夫的黑歷史,陸羽…覺得曹沐還是很不錯的,要身材有身材,要堅韌的性格也有堅韌的性格!

當然了,她的這些比起昭姬姐姐來還是差了一截兒,主要是刁蠻了點。

不過…那對C的倚仗與對A對壘比較時,戰力依舊碾壓呀!

有關曹沐的話題,陸羽與夏侯惇只聊了寥寥幾句…

之後…兩人從天南地北聊到了行軍打仗,聊到了軍餉、軍資…也聊到了曾經的滎陽之戰、濮陽之戰!

酒過三巡,夏侯惇已經有些明顯的醉意…

而這時候,恰恰聊到的是一個話題——兵!

當然,在夏侯惇眼里,也可以用兩個詞來代替——戰友,亦或者是兄弟!

「陸功曹啊,你可知道我夏侯惇有多缺錢麼?」借著醉意,夏侯惇當先開口…

陸羽還嘀咕呢,為何這一大箱金子,夏侯惇只打算用一小部分給兒子完婚…那其他的呢?

或者說,難道夏侯惇還有外債?

「我還正想恭喜夏侯將軍呢,貴公子迎娶曹府千金,可喜可賀呀…等到大婚之日,我再送上一份重禮,比今天這份兒多!」

陸羽笑著說道,說白了,他就是想再送給夏侯惇點錢。

都這關系了…你缺錢,說一聲,哥們這兒有啊,不差錢!

夏侯惇擺擺手。「我不是說這個…」

講到這兒,他的臉色黯淡了下來,似乎有心事,他提起酒樽將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後,方才開口道。

「濮陽之戰因為我的疏忽…因為我大意輕敵中了呂布小兒那調虎離山之計,守城的一千余將士死戰…逃出來的不足三百人。」

似乎是提到了傷心事,夏侯惇又倒了一樽酒水,再度一飲而盡。

「你可知道,這死掉的七百多弟兄,他們的家小有多難過?多痛苦?多傷心嘛?」夏侯惇又要倒酒,陸羽一把搶過酒壺,再這麼喝就真的醉了。

夏侯惇也不介意。「七百個兄弟里,有三百二十七個弟兄,他們是家中唯一的男兒;有四百三十二個弟兄,他們尚未娶親;有一百二十個弟兄他們還沒有你大呢;還有十七個弟兄的父母听聞噩耗,重病臥床,奄奄一息!」

講到這兒,夏侯惇握緊酒樽的手在不住的發顫…

他在為自己的大意懊惱不已!

陸羽能感受到,他雖是常敗將軍,卻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好將軍。

怪不得…屢屢戰敗,可手握的兵馬越來越多,官餃越來越大,誠然這有曹操器重他的緣故,卻與將士們的愛戴也月兌不了干系。

陸羽這邊還在細細的思索…夏侯惇的聲音再度傳出。

「曾經,就像今日這般,我也與弟兄們一起開懷暢飲過,那時我問他們當兵是為了什麼?有新兵說什麼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有的說是為了填飽肚子;可唯獨一個快四十歲的老兵的回答讓我現在都不能忘記。」

「他…他說他窩囊了一輩子,想要在臨死前留下點兒什麼,他想昂著頭回到自己家里對自己的婆娘說一句——你男人出息了!」

講到這兒,陸羽能注意到夏侯惇的眼角已經開始泛起朵朵淚花…

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竟然快哭了。

「夏侯將軍,後來呢?那老兵呢…」陸羽接著問…

「他…他戰死了,濮陽之戰時,為了掩護小股部隊的撤離,他選擇殿後…然後死在了亂槍之下。」夏侯惇抹了把眼楮,從懷中取出一封血書,給陸羽遞了過去。「這是他最後寫出的一句話,讓逃出的弟兄們帶給我…」

陸羽接過血書,緩緩展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而且歪歪扭扭並不漂亮。

很明顯,這老兵沒讀過幾年書,可…偏偏上面的字眼——「將軍,告訴我婆娘,他男人也出息過,他男人絕不是個孬種!」

嘩…

這幾個字看在眼里,就是陸羽也不由得心頭一陣悸動。

口中直呼「好樣的呀…」

夏侯惇「唉」的一聲,再次感慨道︰「這是在濮陽戰場,因為我的疏忽而殞命的將士們,可…在此之前,跟在我身邊或戰死,或餓死的兄弟太多了,我唯有將大哥給我的封賞、將一場場戰斗中繳獲的戰利品給這些死去弟兄的家小。」

「只有這樣,我心里才能舒坦一些,大哥經常告訴我‘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我覺得…大丈夫在世,首先要做的是銘記而不是忘記…」

「倘若真的有夏侯惇戰死的那一天,九泉之下我見到他們,我必須能拍著胸脯告訴他們,你們的家小一切安好,我夏侯惇從沒有忘記你們,也絕不會辜負你們!」

雙拳緊握…夏侯惇的情緒到了頂點。

他醉了,也唯獨在這半醉半醒之際才能將心頭埋藏的這些合盤講出。

尊敬…敬佩!

除了敬佩外,此刻的陸羽沒有任何其它的情緒。

他總算是懂了,為何在收到如此龐大的一筆金子後,夏侯惇會呆若木雞,會瞠目結舌,會亢奮連連,會激動不已!

但最終他只敢將一小部分用在自己家…因為,他的肩膀上擔著的不是某個人、也不是幾個人,而是…那些逝去弟兄們的托付啊!

這些錢的出現,持續不斷的出現,能讓夏侯惇長長的喘出口氣。

那些戰死弟兄家小的生活有保障了…甚至說,他們能過的好一些了。

夏侯惇整個軍旅生涯所追求的不就在于此麼?

呼…

陸羽長長的呼出口氣,他原本真的把夏侯惇想的簡單了,他對夏侯惇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那古籍文獻中。

可…夏侯惇不是文字,也不是記錄,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他是一個鮮活的人哪!

縱是常敗又如何?

在曹營將軍里,還真的沒有一個人比他更配的上那「大將軍」的稱號!

沉默,整個屋子格外的沉默…

似乎是過了許久,有一炷香,兩炷香那麼久…

眯了會兒眼楮的夏侯惇清醒了一些,似乎也意識到方才話太多了。

「哈哈…今兒這麼高興的日子,怎麼盡說些傷心的話了…怪我,怪我,我自罰一樽,自罰一樽!」

「夏侯將軍,今兒不喝了。」陸羽將酒壇子收了起來。「天色不早了,再喝天就要破曉了,我該走了…回見!」

真不能再喝了…

倒不是費酒,陸羽覺得有點費眼淚…

這種戰場上的情義太容易惹人淚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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