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師傅,多謝相救,我還要去交接貨物,咱們就此別過吧。」商隊老板王貴笑容可掬的沖吳天、江流兒一拱手,便頭也不回的待人進了城。
江流兒疑惑的問︰「師兄,他今天早晨還不是這個態度啊。」
「有什麼問題嗎?態度很恭敬啊。」吳天邁步往城門口走去。
江流兒急忙跟上︰「可他昨天還說,只要能救他一命,就是萬貫家財都能拱手奉上,為何此時卻只字不提?」
「大約是,他反悔了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說出去的話,還能反悔?」
吳天笑了︰「可惜,他不是出家人。」
「可,他是以滿天神佛起誓的。」
「那就讓滿天神佛去懲罰他。」
江流兒呆在原地,徹底傻眼,這就是師兄所說的「世俗」世界?
眼見吳天已經進了城,江流兒趕緊跟上,又好奇的問。
「師兄,咱們現在去哪?」
吳天頓住腳步,從行囊里取出一只缽盂來︰「自然是要去化緣。」
「哦。」江流兒也有樣學樣。
吳天看了他一眼︰「你跟著我做什麼?」
「?!!」江流兒瞪大眼楮,不明所以。
「現下已經不是在寺中,化緣即是修行,各有各的緣法,你我還是分頭行動吧。」吳天說完徑直離開。
江流兒愣在原地徹底傻眼,眼看著吳天越走越遠,只能悶聲喊道︰「師兄,你總該告訴我,如何化緣吧?」
「只要不偷、不搶、不騙,讓別人心甘情願給你,便是你的緣法。」
不過一眨眼功夫,吳天就已經消失在人群當中,江流兒嘴里不斷念叨著︰只要不偷、不搶、不騙。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能化到,我也一定能化到。」江流兒忐忑中又帶著一絲興奮,開始了自己平生第一次化緣。
「這位善男,小僧是金山寺的和尚,路過貴地,能否化些齋飯?」
江流兒也不傻,一看人的衣著就知道那人有錢沒錢,既然是化緣,自然是要找有錢人,于是,他很快鎖定了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
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俊朗挺拔,眉清目秀,突然被一個小和尚攔住,微微一愣。
「你在跟我說話?」
「施主,正是。」江流兒一板一眼的打了個佛號。
然而,江流兒卻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震驚、惶恐更多的則是憐憫。
那男子突然笑了,笑聲很刺耳︰「哈哈,這鎮江城里,向來是我跟別人要錢,居然還有敢向我要錢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男子身邊的幾個跟班也是一陣大笑。
「那你打算向我要多少錢啊?」男子走到江流兒面前,一陣冷笑。
男子身高七尺,江流兒在他面前還沒到大腿,看起來就像是個小豆丁,一下猶如黑雲壓城,遮得江流兒半點陽光都見不到。
「化緣講的是心誠,多少都隨你的心意。」江流兒雖然覺得男子有些奇怪,卻不願意放棄自己第一次「即將成功」的化緣。
「喲呵,小小年紀倒是蠻伶牙俐齒的嘛。」男子笑了,從腰間解下一個錢囊。
一下就丟進江流兒手中捧的缽盂里,江流兒只覺得手里都沉了沉,心中不禁暗喜,又有些小得意,其實化緣一點都不難嘛。
「多謝施主,菩薩佛祖一定會保佑你的。」江流兒連連謝道。
男子听了卻是一陣狂笑︰「哈哈,小和尚,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說,菩薩佛祖會保佑我的人,有意思,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這話一出口,四周圍觀的人都是滿臉厭惡。
江流兒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于是便再施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還沒等他走兩步,就被男子攔住了去路。
江流兒往左挪,他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無奈,只能茫然的問︰「施主這是何故?」
男子笑著拍拍江流兒的肩膀︰「嘿嘿,小和尚這我就要跟你說道說道了,拿了我的錢,這麼容易就想走?」
江流兒眉頭緊皺︰「可是施主,這錢不是你化緣與我的嗎?」
「是嘛?來,你說說,是這樣的嗎?」男子指著一個跟班問。
那跟班歪頭耷鬧,一臉的奸笑︰「不是,我明明看到是這小和尚從大哥腰間偷去的。」
「你,胡說,佛門八戒第二戒便是戒偷盜,我怎會偷他的錢?明明是他自己給我的。」江流兒瞪大了眼楮。
圍觀的人一陣議論紛紛。
「唉,這花太歲又要作孽了。」
「這小和尚也是,偏偏向他化緣,這種歹毒之人心里何曾存過半分善念。」
「這花太歲想必是看這小和尚眉清目秀,起了歹念,這可如何是好。」
江流兒越听越不對勁,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卻被男子跟班擋住去路。
「小和尚,偷了東西就想跑,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正經和尚。」
「哈哈,沒錯,小小年紀長得倒是挺俊的,當和尚也太浪費了,不如嘎嘎。」
江流兒心知不妙,忙道︰「這錢我不要,看你們也不是誠心布施于我。」
「嘿嘿,要不要,可由不得你,小小年紀,做的什麼和尚,整日的吃齋念佛,多沒意思,不如乖乖跟我們走,將來給你尋一位貴人,包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花太歲一陣大笑。
「呸,這鎮江城造的什麼孽,竟來了個這般貨色。」
「哼,還不是那昏君要下江南賞什麼瓊花,派手下太監心月復來疏通航道,結果就來了一幫這種貨色,我看這大隋江山,遲早敗在那昏君手上。」
圍觀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看什麼看?找死不成?都給我滾,誰要是膽敢說出去半個字,看我不整得他家破人亡,哼,你們便是告到崔府君那里我也不怕,我叔叔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能拿我怎麼樣?」
花太歲一揮手,幾個跟班就去抓江流兒。
起初江流兒並不害怕,畢竟他還有小白呢,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都被人架起來抬走了,小白也沒有半點動靜。
江流兒不禁偷偷掀開小竹簍上蓋的棉布,結果卻發現小白正縮成一團,仿佛在忌憚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