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們是清虛觀的?」江流兒問道。
吳天敷衍的點了點頭,邁步就往山下走。
江流兒趕緊跟上,卻發現那條銀白色小蛇正伏在吳天肩膀上,沖他吐著蛇信。
「師,師兄,你這是打算一直帶著它嗎?」江流兒小心翼翼的避開白蛇,跟在吳天右側後方。
吳天腳步一頓,回頭看了江流兒一眼︰「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可,可是,師兄,它是只妖。」
「然後呢?」
「?它是妖啊!」江流兒重復了一遍。
【不愧是唐僧,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嘴里說的永遠是慈悲為懷,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原形畢露。】
江流兒正待反駁,卻突然驚覺,要是被這位師兄知道自己能听到他的心聲,豈非逼著對方殺他?
「妖又如何?你認為人就天生該高眾生一等?洪荒時期,妖族掌天,巫族協地,人在萬千生靈中不過小眾,巫妖大劫,人族趁勢而起不過萬年,憑什麼認定妖為異物?佛說︰眾生平等,難道說的只是人?你平日里的佛經讀到狗肚子去了?」吳天冷哼道。
「我我」江流兒幾度想要開口辯解,卻始終找不到反駁的觀點。
那銀白色小蛇在听到吳天這番話後,那烏黑冰冷的雙眸,閃過一抹柔色。
吳天沒有再理會江流兒,邁步向前。
眼看著吳天越走越遠,江流兒也顧不得其他,趕緊追了上去。
這是一座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雞犬相聞,幾個頑童追逐打鬧著,也有好奇的打量著吳天跟江流兒,似乎是在疑惑這倆人怎麼沒有頭發。
「我說早上怎麼門口有喜鵲叫,原來是玄空小活佛要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迎了上來。
吳天安撫著因為陌生人靠近而呈現攻擊性的白蛇,沖漢子笑了笑︰「阿彌陀佛,原來是梁施主,近來老夫人身體可好?」
梁漢拱手深施一禮︰「多虧了玄空小活佛賜下妙方,俺娘近來再也沒有犯病,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
「那便好。」
梁漢不由分說就邀請吳天去他家做客,吳天也沒有拒絕,江流兒也是又累又餓又渴,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上,江流兒發現,村中居民很多都認識吳天,沖他打招呼,還有要拉他們去家里做客的,都被梁漢給駁回了。
江流兒不由暗暗月復誹︰自己這位師兄究竟給他們吃了什麼藥?怎麼一個個都對他交口稱贊?
梁漢家是一間木屋,面積不大,院子倒是不小,里面養著雞、鵝等牲畜。
「玄空小活佛,這些雞、鵝都是按照您所說的方法養的,喂食的都是蚯蚓,不僅長得快,生下來的蛋也是上品,每個月都有鎮江城里的富戶來收,我們村能過上好日子,全都靠您呢。」
梁漢恭敬地推開院門。
江流兒愣住了,原來還有這回事,他看了看院中圈養的牲畜,的確發現它們比一般的牲畜個頭更大,毛色更亮。
「小僧不過是動動嘴皮子,關鍵還是靠你們勤勞。」
正說著,房門被推開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有些駝背,拄著拐杖就要迎上來。
「老夫人多日不見,您的身體可還好?」吳天扶著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笑著回︰「托小活佛的福,老太婆現在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
隨後,老太太把二人領入屋內,江流兒驚訝的發現,梁漢跟老太太都對吳天肩膀上的白蛇視若無睹,一開始江流兒還以為是吳天施展了什麼法術,讓他們看不到那白蛇。
結果,老太太讓梁漢給他們倒了三碗水,其中有一碗就是給那白蛇的。
江流兒端著碗,看著那白蛇低頭蛇信一吞一吐,碗中水光泛起陣陣漣漪,不由大為驚奇,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模。
結果手剛剛伸出去,那白蛇就回過頭死死地盯著他,嚇得江流兒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更加讓江流兒不爽的是,就在他縮回手的那刻,那白蛇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嘲弄。
他居然被一條蛇瞧不起,雖然他早就知道這條蛇是只妖,但還是讓江流兒很不舒服。
「玄空小活佛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老身家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吧。」老太太熱情相邀。
吳天也沒有推辭︰「那就叨擾了。」
梁漢大笑︰「不叨擾,不叨擾,玄空小活佛能在我家下榻,是我家修來的福氣。」
之後,老太太特意為吳天跟江流兒準備了幾個素齋小菜。
所謂的素齋不僅僅是不能使用動物肉類、髒器、油脂,就連一些刺激性的材料不能用,比如大蒜、坡芹、咸菜。
老太太是虔誠的佛教徒,做的齋菜味道很不錯,比寺廟里的要好吃多了,江流兒足足吃了兩碗飯,恨不得把盤子都舌忝干淨。
而那白蛇卻動也不動,絲毫沒有進食的意思,這讓江流兒驚奇不已。
吃過晚飯,老太太又拉著吳天講經文,江流兒在一旁听得也是聚精會神,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吳天對經文的理解是他以前從未听過的,跟寺中的高僧完全不一樣,卻又在情理之中。
夜晚,吳天跟江流兒被安排在了客房,老太太還特意給換了新的床單被罩。
臨睡覺前,江流兒看了一眼蜷縮在吳天枕頭邊上的白蛇道︰「師兄,你真的打算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嗎?」
「不然呢?把它放在這里?你覺得清虛觀那幫牛鼻子會放過它嗎?」吳天淡淡的回了一句。
江流兒咬牙道︰「可它畢竟是妖啊,是妖就要殺生,萬一日後狂性大發,說不定還要吃」
話還沒說完,一雙冰冷的眸子就出現在他面前,猩紅的蛇信不斷在眼前伸縮,差點沒把江流兒嚇尿,那個人字含在嘴里卻是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好了小白,別嚇他了,早點休息,明早還要趕路呢。」吳天心里暗笑,一招手,那白蛇又化作一條白線,片刻間便躺在他手掌上,小巧的蛇頭在掌心里蹭了又蹭,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恨得江流兒牙根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