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確實都是酒吧做台女的套詞。
可看著女人的反應,她遇到的是分明和這幾種情況,完全沒關系,也不屑于騙人。
「我從小是我爸養大的。」
「我爸是個建築工人,大三那一年,從手腳架上摔下來,高位截癱,一直住在醫院。」
「建築工地的工長說是我爸自己沒有做好安全措施,只拿出兩萬塊敷衍了事。」
張天賜挑眉。
他雖看不出這女人到底多大,但卻能看得出來,她不是學生。
她爸在她大三的時候出事,如果是那個時候遇到的經濟問題,那她早幾年就下海了,又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他心里正遲疑著。
那女人就又開了口。
「就在前幾天,我爸手上突然長起了紅色的血泡。」
「他自己又沒有知覺,根本感覺不到哪里不舒服,醫院的檢查安排了一項又一項,卻始終查不出病因。」
「到了昨天晚上,他開始發高燒,說頭疼。」
「可醫院還是給不了診斷證明。」
女人說話,舉杯和張天賜踫了一下。
又悶頭給自己灌酒。
「我在原先的單位也不順心,效益不好就算了,老板還總是愛毛手毛腳。」
「長得跟豬一樣,不過有幾個臭錢,就對我動手動腳的,還說什麼叫我跟了他,保證讓我吃香的喝辣的。」
「老娘不想每天被豬壓,就辭了職。」
張天賜听笑了。
這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可他心里卻覺得奇怪。
正如這女人自己所說,她長得不美,充其量就是身材好點,怎麼會招來那麼多想要包養她的男人。
難道她有什麼特異之處?
不過,听著這女人絮叨,他心里原本的那些郁悶,總算是消散了。
他生氣張若華那個狗男人只會闖禍,惹了禍就跑路,根本不把他當兒子,也從來沒有替他著想過。
可听了眼前這女人的遭遇,他卻覺得,著實沒必要生氣。
索性,張若華能惹出的亂子,最多也就是和錢有關,他最不缺的,確實就是錢。
「小宋,原來你在這里。」
不遠處急匆匆走來一個濃妝艷抹的老女人。
一看就知道,是個頗有經驗的皮條客。
俗稱媽媽,姐姐,老鴇。
「快快快,別在這里坐著了,沈老板來了,點了名要見你。」
「你昨天臨陣月兌逃,人家沒有怪罪,今天還要點你,這可是你的體面,可是咱這兒的姑娘中頭一份兒,你也不能太不給人家沈老板面子。」
那老女人說著話,就要把這個叫小宋的拉走。
卻被小宋一把甩開了胳膊。
「我不去。」
「就他那長的一副豬樣子,還想讓本小姐陪他,哪里來的臉,你叫別人吧。」
張天賜在旁邊听的眼皮子一跳。
他還是頭一回見酒吧的小姐,這麼有血性的。
心里大呼有趣。
索性不動聲色的看起了熱鬧。
果然,那老女人來了脾氣,伸手再次抓住小宋的胳膊,毫不客氣的擰了她一下。
「好你個宋詞,你TM跟誰在這兒耍脾氣呢?」
「就你這麼個破爛貨,要長相沒長相,要氣質沒氣質,老娘是看你可憐才收了你。」
「你TM口口聲聲說著缺錢,扭頭就這麼砸老娘場子。」
那老女人滿臉凶惡。
「你知道那沈老板是什麼人嗎?」
「人家手指縫里隨便露出來一點兒,就夠你吃喝八輩子了。」
「你還瞧不上人家。」
「我告訴你,要不是昨天人家替你說情,老娘我絕對饒不了你。」
張天賜在旁邊看得奇怪。
目光一直在宋詞身上轉悠。
這女人,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呀,怎麼老鴇口中的沈老板,還對她情深義重的?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怎麼饒不了我,打我罵我,罰我?」
宋詞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
再次甩開那老女人的手。
砰的一下,從高腳凳上跳下去。
「隨便你,要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最好能打死我,反正,要老娘伺候那頭豬,老娘就是不干。」
她腳踩在地上,身子就是一歪。
把張天賜立刻逗笑了。
這個姑娘,敢情是喝大了。
就她這兩杯的量,還到酒吧來做這種工作,被人隨便灌點酒,就能給辦了。
「宋詞,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警告……」
那老女人罵罵咧咧。
又準備上前。
張天賜這才挑著眉,揚起手里的酒杯,在大理石吧台上磕了一下。
「你眼瞎嗎?」
「沒看到她身邊還坐著人?」
「她沒有經過我允許,喝了我的酒,可是要賠的。」
「只要我還坐在這里一分鐘,你就別想帶她離開。」
張天賜突然開口,那老女人一愣。
看著吧台上放著的那瓶酒,臉立刻黑了。
她伸手又準備扒拉宋詞。
結果這宋詞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居然嘿嘿笑著,直接導到了張天賜懷里。
「沒錯,我喝了這位老板的酒,今天晚上的時間都是他的。」
「你回去告訴那頭豬,老娘沒時間搭理他。」
張天賜心中失笑。
臉上卻一副冰冷的表情,直勾勾盯著那個老女人。
誰知道老女人的眼楮在張天賜開的那瓶酒上轉了兩圈,牙咬的 作響,直接朝吧台里的酒保吩咐。
「這瓶酒給客人免單,就算是我請的。」
說完話,她又上前來拉宋詞。
「你這瓶酒我請了,人我必須帶走,沈老板還在包廂等著呢,你要是想找聊天喝酒的,我可以給你介紹別人。」
張天賜慢悠悠笑著。
到這種地方來,本來就是為了散心,他也不想太招搖過市,開的酒,市面上就兩三千塊,這老女人,分明就是以為他沒多少錢,狗眼看人低。
他直接掏出錢包,甩了一打紅皮出來,扔在吧台上。
這一打錢,少說也有兩萬。
本來就是演唱會之前取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演唱會沒用上,卻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老子到你這里是逍遙散心的,可不是來听你陰陽怪氣,內涵嘲諷的。」
「老子想喝什麼酒,還用得著你請嗎,你這里的每瓶酒老子買不起?」
「這女人喝了老子的酒,今晚就是老子的人。」
「听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