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這樣的一番操作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唯有其中一位大臣若有所思。
他顯得十分俊美,站在那里,不少人都是畏懼與厭惡,只是這樣的眼神很是隱晦。
他沒有看到這些,或者說他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
他緩緩朝著偏殿走去,那里直通夏宮的寢宮,這是他獨有的特權。
無數大臣見到這一幕,皆是顯得有些目光復雜。
厭惡有之,而羨慕又有之。
能在當今這位大王面前,生死無憂,而且還能不斷的加官進爵,這是怎麼樣讓人艷羨的生活啊。
「大王。」
來到了這寢宮之中,這位大臣一直低著頭。
他清楚,他所謂的榮耀都是來自于眼前這位,同樣的,這位大王能給自己的,也能從他這里拿走。
外面那些蠢貨只看到他的光鮮,何曾想過他為了猜透這位,花了多少的功夫。
奸逆?小人?
想到外面那些人對自己的稱呼,他就不屑一顧,這位大王不論其性格與功績,單論這等城府,豈是所謂讒言、花言巧語就能擺布的?
自登基數十年以來,驕奢婬逸之下還能牢牢掌控中原,這份能力豈是他能說動的?
他不過是這位手下的一條狗罷了,料理著一些這位大王交待下來的髒事臭活,僅此而已。
履癸斜靠在那碩大的王座之上,表情放松,「何事?」
「那成湯,該如何處置?」
這位大臣表情恭順。
「你覺得呢?」
履癸突然起身,來到了一處,那里有堆砌成山的寶物。
大臣余光掃了一眼,很是熟悉,因為這其中的部分,他家中也有。
那是昨日成湯拜訪之後留下的。
「無論如何,沒有大王手令,私自對昆吾氏族出手,加上那韋、顧兩族,他都該死!」
這位大臣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昨日在家中,對成湯拍著胸脯保證不會有事的並不是他一樣。
「臣可不相信,昆吾、韋、顧三族是我夏王朝安插在那里監視商族的,商族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們自然知道。」
履癸回頭,隨即淡笑︰「你倒是絕情啊,昨日成湯可是送給你不少好東西啊,你竟是絲毫不留情面,張口就要殺人。」
大臣臉上有著冷汗浮現,隨即干笑著道︰「我可以沒有讓他給我送東西,這是他自願的,至于我,自然是忠于大王的。」
「呵呵。」履癸呵呵一笑,隨即俯視著自己的這個心月復,他喜歡這種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
「留著吧,就將他帶入夏台。」
夏台算是一片廢舊的宮殿,曾是少康等夏朝先王的宮殿,到了履癸這一朝之後,他自然是不會住在那等狹小的宮殿之中。
久而久之,夏台便是被廢棄掉了。
實際上夏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監獄。
以前在其他人王時代是有的,但是到了履癸這一朝,最輕的懲罰都是全尸,自然是不需要監獄這種地方了。
「你絕情,但孤不能無義,就算是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
履癸淡笑一聲。
「是!」
大臣連臉上的表情都是沒有變化,點了點頭。
「另外,你去之後,將這成湯被囚禁的消息散播出去,要讓商族人盡快知曉。」
大臣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是,不過大約也不需要我出什麼力了,那家伙來之前恐怕就做了一些準備,想來此時消息已經傳到在夏都的那些商族人耳朵之中了。」
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位大王在想什麼了。
商族。
若是殺了這位商族的族長,最大的可能就是激怒商族。
雖然或許這位大王不在意,但是很快就是一場大戰。
勝利自然是夏王朝勝利了,這一點毋庸置疑,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但是那樣的損失就大了。
這位大王有很多的計劃,但是在有虞氏反叛之後,就實施不了了。
實際上就像是那位被抓起來的商族族長所說的那樣,雖然勝了,但是夏王朝損失慘重。
加上這位大王大手大腳。
他很是擔心在未來有段時間,整個夏都的財富都會被大王聚攏起來。
而現在,財富來了。
邊上那堆小山算什麼,商族自帝舜時代開始,到了與帝禹陛下治水功成之後,被冊封在商邑之地,便是以行商為生。
這數十代的財富積累,履癸人王早就盯上了。
否則怎麼會有昆吾、韋、顧三族呢?
只不過很是可惜,還沒有等到動手,有虞氏則是反叛了。
不過這同樣給予了他們染指商族的機會。
族長被囚禁,那些商族人自然會要來救。
那麼便是有兩種辦法,一個便是強搶。
但是這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畢竟這里可是夏都,是夏王朝的核心,而且囚禁商族族長的地方是夏台。
雖然廢棄了,但還在夏王宮範圍之內。
更是夏王朝核心之中的核心,想要在這里動手,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那麼第二個方法,便是那商族族長昨日做過的那樣。
誰都清楚大王驕奢婬逸,帶來的東西被收下,便是免除了死罪,那要是更多的財富呢?
大臣眼中有著一抹駭然之色。
雖然早有預料這位大王並不像是表面上看著的這麼簡單。
但是竟是沒有想到竟是能算計到這一步,就連自己在外人眼中的樣子,都能算計上。
「那最好!」
履癸負手就要走出去,半晌之後才是反應過來,「孤去見妃子,你要一起嗎?」
「不敢!」
大臣這才是從沉思之中驚醒過來,隨即跪拜著。
等到履癸緩緩離去才是站起身來。
看了一眼那堆積如山的寶物,即使是近在眼前,他也是不敢去動絲毫,隨即也是緩緩離去。
而隨著朝會散去,朝會上所發生的事情也是在傳播。
「大王今日又是殺了一個大臣。」
有人這樣開口,引起一片注目。
「哦,大王今日怎麼如此善心,只殺一人呢?」
他們驚訝的不是大王殺人,而是只殺了一人,畢竟殺人,在這位大王的朝堂之上,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因為商族啊!」
那人神神秘秘,這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