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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山崩

「是!」

鯀放下筷子,正色道︰「前輩如此大才,為何不去人皇道場?而今的人皇陛下求賢若渴,若是前輩不嫌棄,可隨我一同回去。」

「到時候,前輩一定會受到重用的。」

鯀真心實意,僅僅是一番引流渠,便是點明了此番洪水的真諦,這樣的真諦他可是足足三四十年都不可得。

這是什麼?

這可是多年不見的大才。

有如此才能的人物,卻留在這不周山,豈不是浪費。

所以鯀便是動了心思,想要讓張衍跟著去人族。

「若是前輩想,這治水第一大臣,晚輩也可讓給您。」

鯀這話倒也不是什麼試探,而是真心實意,在他看來,這份功勞本就是這位看起來年輕至極的前輩的。

若是前輩去了人族,他自然應當退位讓賢的。

「哈哈哈,我指點你,你就讓我幫你干活這麼報答我?」

張衍哈哈一笑。

「前輩不願意?」

「不去!」

張衍微微搖頭,「我閑雲野鶴慣了,所說的東西也是紙上談兵,去了反而不自在。「

「前輩過謙了。」

鯀笑了笑,但也不敢再去嗦什麼,相處這麼久,他倒是有些探清這位前輩的性格,怕麻煩罷了。

「而且,你大約也看得出來,我還有家人在此,此時不過皆是雲游去了,我不便遠行。「

鯀微微點頭,「倒是晚輩多言了。」

「無妨,」張衍示意鯀繼續吃飯,隨即笑道︰「以後你等將洪水之患平定,不周山與人皇道場之間暢通無阻,我便帶著人家去那里看看。」

「若是如此,晚輩一定前去迎接。」

鯀微微點頭,這件事算是談妥了。

飯後,鯀連茶水還沒有喝完,便是匆匆離去了,他還有數個月的路程要走。

原本張衍是打算讓鯀乘坐自己那只老鷹的,可惜鯀有些膽小,並不願意,寧願自己走著回去。

負手而立站在庭院前,望著鯀離去的身影,張衍也是微微搖頭,隨即皺了皺眉。

「不對勁。」

他喃喃,回到石桌前,在他的記憶之中,那場洪水可沒有這麼早爆發才對。

畢竟此時的人皇,還是帝堯,連帝舜都沒上位,更何況那位治水的帝禹呢。

可是洪水這麼早就出現了,這是什麼意思?

張衍可不信,即使沒有自己,經過一兩代人皇,人族還琢磨不出來治水的要訣。

見到張衍皺眉,似乎在沉思什麼,無論是籠子里的鯤鵬,還是牆角的開天斧,亦或是那石缸之中的混沌青蓮,都是噤若寒蟬。

連半分波動都不曾顯露。

生怕驚擾到這位。

它們可是從沒有見過這位如此模樣過。

就算是昔年謀劃那三道鼎立,成就而今的三界格局,也不過是順手拈來,從來沒有皺過半分眉頭。

但是而今,不過是天下水患這等小事,便是讓這位皺眉。

這位的心思可是深淵如海,不可琢磨啊。

「天地果然是變了。」

張衍看了一眼天穹,雖說的話讓得鯤鵬等這三位都是屏息凝神。

只是可惜,這位只是說了這一句,隨即便是回到了屋子里。

至于再做什麼,就算是再給這三個奇異生靈一些膽子,也不敢對屋子之中的存在探出神念。

而當鯀滿心歡喜,踏上歸途的時候,整個人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幾粒九天息壤所化的山岳,竟是倒塌了。

十分突兀,原本被周圍種族與人族評價為固若金湯的山岳,就是那樣被洪水沖開。

似乎積聚了被阻攔半年之久的洪水,再度爆發,其勢極為凶猛,不可阻擋。

只是頃刻間,那些九天息壤所化山岳鎮壓之地,便是化為了一片澤國,無數的生靈直接覆滅,一時間怨氣凌天。

無數的怨氣直沖人族,顯然,這等死傷無雙的業障被天地算在了人族的頭上,即使此時的人間界,當由人道做主。

但顯然,人道也不可能過分偏袒。

這件事情本質上十分清晰明了,就是人族治水不成,反而讓洪水更加迅猛了。

誰來辯解都沒用,事實如此罷了。

于是乎,各地的訴狀飛入人族之中。

這些外族的訴苦倒也沒什麼,但是人族之內,不少氏族也是對治水大臣鯀有些意見了。

「此人耗費巨大,卻徒勞無功,臣懇請陛下嚴懲!」

有人這樣開口,讓得帝堯冷笑連連,他可是記得,這家伙在半年之前,九天息壤化為山岳擋住了洪水,所謂‘固若金湯’這樣的評價,就是他帶頭說出來的。

現在,又是一臉義正言辭。

人族繁衍久遠,終究出了幾個敗類。

「那這治水之事,就交給你可好?」

帝堯這樣淡淡開口,讓得這人一下子就呆愣住了,他清楚這位陛下的性格,說好听一些就是無為而治,說難听一些,那就是性子太軟,是個老好人。

治國而今足足有四五十年了,也從來沒听說過這位處死過一個人。

所以他才是如此放肆的亂噴,若是放在帝顓頊時代,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陛下竟是言語這般犀利。

「這……我……」

那大臣吞吐了半天,若是在以往,帝堯也就這般放過他了。

但是今日,帝堯暗恨他首尾兩端,眼下內外紛亂,他還在這里火上澆油,依舊是盯著他,不願意放過。

「我對治水之事,所知不多。」

「所知不多,便對治水大臣所做的事情指點,吾還當你是全知全能呢。」

帝堯不愧是人皇,罵人都不帶髒字的,這樣的話幾乎是在指著這個人在罵,什麼都不知道也敢對做事的大臣指手畫腳嗎?

「臣惶恐!」

帝堯懶得再看這家伙一眼,隨即看向其他人,「還有人要說話嗎?」

他心中輕嘆一聲,因為帝嚳將帝族打壓下去,朝堂之中也不是像上古時期人皇心月復與帝族那般涇渭分明了。

而今的朝堂,人心隔肚皮,忠臣與謀利者又有誰能分清呢?

「陛下,」很快便是有人站出來了緩緩開口,「孟悅氏雖然說話直接了一些,但卻不是沒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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