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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媳婦再不賢惠,她男人也待她極好,家里窮的都揭不開鍋了,也要隔三差五買點肉回家,說是媳婦嬌女敕,需得吃好的補補。

瞧瞧,多好的男人啊!

可惜啊,這女人不惜福,任憑男人多麼好,多麼老實,她也不知足,每日淨想著逃跑。

據說,她外頭有野漢子。

她想逃跑了去會野漢子。

莊稼人家好不容易娶了婆娘,哪里舍得她跑?還不得盯死了?

可是,可是,若是一般女人倒也無妨,生活幾年,生幾個大胖小子,也就死心塌地了。

可這個女人性子暴躁,心腸歹毒,六親不認,動不動拿刀砍人。

羅家人無法,便只能單獨關起來,不讓她踫刀,瞧瞧,多享福,身為女人,都不用操持家務了。

後來,不明不白的,羅家人全死了,村里許多人都說是這個女人克死的;可也有人說,那日,有人見她不知怎的逃了出來,鬼鬼祟祟站在他們院里那口大水缸。

所以,也有傳言,這女人毒死了全家,哎∼那時候村里人老實,也沒想著申冤,糊里糊涂埋了羅家人。

雖然沒有報官,但這種女人誰敢接觸啊!

村里人收回羅家的房子,趕她走,她偏不走,一個人在村後頭搭了個草棚子居住。

你說這女人壞不壞?

「她眼楮怎麼瞎的,她腿怎麼也斷了?」李君忽然問道。

村長搖搖頭︰「不知道,反正這個瘋婆子住這兒很多年了,俺們自小,大人便教導別惹瘋婆子,誰知道她眼楮和腿咋回事?」

「許是後來得病壞的?」

「報應。」

「外鄉的客人,快別看她了,小心她傷了你,別看瘋婆子腿瘸了,眼楮也不好使,但是可凶了。」

幾個長舌婦人也跟過來,紛紛罵那個老婦人,一點也不尊老。

李君沉默,默默擋在嚴石後面,不讓這些人靠近。

而此時,老婦人似乎听到了動靜,吵了她瞌睡,她嘟噥一句,爬起來,一瘸一拐,模到旁邊。

旁邊有一小塊地,種著一些冬白菜,老婦人模索著料理白菜。

「蘭秀秀。」

嚴石面容扭曲,身上冒出絲絲黑氣,無邊威壓襲來,天空陡然變暗,烏雲遮日。

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蘭秀秀。」

老婦人身形一頓,不可思議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冰寒雙目。

她揉揉眼楮,她,她居然看得見人了?

不對,不是看見。

老婦人的眼楮皮早松了,耷拉在眼眶上,眼楮珠子也壞了,眼眶空洞,怎麼可能看見?

她用手捂著眼楮,眼前的人依然在,老婦人哽咽,想哭卻又沒有眼淚,只能干嚎。

她顫抖著,想要走過去,腿腳卻不听使喚,踉蹌著摔倒在地。

「嚴……郎,嚴……郎啊!」

老人很久沒有說話,聲音怪異,不成語調,狀若鬼魅,她伸出雙手,身體前傾。

嚴石冷笑,一步步走過來,狠狠一腳踏在她手上,碾壓出血。

「蘭秀秀,你負我,我為你斷三指,死于野狗之口,不人不鬼,受盡世間磨難,你卻帶著我們的孩子,和別的男人私奔。

你的心,好狠毒。

今日,我便是來殺你的。」

話音未落,嚴石三指並劍,劍指老婦人眉心。

「住手。」

李君大喝一聲,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老婦人身前,何三現出驢身,擋在李君前面。

「嚴山神,此事有蹊蹺,請容我慢慢查。」李君正色道。

「李君,你可知道我三指如何壞的?」不等李君回答。

嚴石淒厲道︰「當年,她生病了,我沒有錢抓藥,才會去賭,想賭些錢回來給她調養身子,沒想到,血本無歸,還欠下高利貸。

她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嫌棄我窮,便跑了,我嚴石認栽,可她卻拿走了我祖傳的一串珍珠鏈子,原本,我準備忍痛當掉珍珠,既能還高利貸,也能給她抓藥吃。」

「我還不起賭債,讓人剁了三指,縱然後來,我接上了其他東西的手指,卻也成了我的劫。

李君,你說,我該不該殺她?」

李君點點頭︰「如果真如你所言,她確實該死,可是嚴山神,這些是你親眼所見,還是……」

嚴石沉默不語。

李君繼續道︰「你一定沒有親眼見到過,她是如何跑的吧?眼見未必是實,何況你還沒見過?」

李君嘆息一聲,走過去,拍拍他肩膀︰「不管是人是鬼,情愛最傷人,嚴山神,你是一個很特別的鬼怪,你若想順利渡劫,便要放棄仇恨。」

「她只是你原身的妻子,與你何干?放不下愛恨,如何渡劫成功?」

嚴石冷漠望著李君,眼中有殺意,侯夫人看情況不對勁,笑著過來打圓場。

「妾身或可幫助,嚴山神,您願意再信任妾身一次嗎?」

嚴石終于點頭︰「給你們半柱香時間。」

侯夫人盈盈一笑,蓮步輕移,走向老婦人,伸出手,拍向她腦門,運轉法力。

李君忽然感覺腳下一空,再回過神來,已經身處一片陌生地方。

李君感應到了侯夫人法力,他靜靜等待,忽然……

前方出現亮光。

一名年輕女人蹣跚著往前走,她容貌俊俏,穿一身桃紅色裙裝,有一種俏婦人之感。

女人走到鎮上,一連敲了幾家富戶,想要找活干,都失敗了。

找不到工作,她頹廢的坐在鎮頭,默默抹淚,正在這時,一名面相看著老實的男人走上前。

關切道。

「姑娘,你咋哭了?莫不是遇到了難事,哎,人生之事,不如意事常八九。」

面相老實的男人坐在她旁邊,也跟著嘆氣,年輕女人戒備的抱著手臂,幾次想離開。

奈何今天出門,穿的的一雙新草鞋,後腳皮磨破了,她一步也走不動,只想休息。

「我叫羅有根,姑娘芳名?」

「蘭秀秀。」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了起來,其實大部分是羅有根一個人自言自語,年輕姑娘低著頭听。

「姑娘,你想找活計?」

嗯。」蘭秀秀不咸不淡答應了一個字,態度拒人千里。

羅有根咧嘴一笑,也不尷尬︰「巧了,我認識的一個熟人,開絲廠的,正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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