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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造反就造反,別玩彎彎繞

薛宗周和應時盛走後,劉慧明和王寅又商談了很久,姜瓖叛亂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劉慧明,雖然他知道原本歷史上的姜瓖反清事件,到了大同就對他的軍隊動了手術。他的兵馬被一分為三,財權也被分走了,他自認為他已經沒有了反叛的本錢,加之在大同時他的表現也很乖,他就放松了警惕。沒想到自己才走兩個月,這貨突然就反了,難道他不知道就憑他這點兒兵力根本是在搞笑嗎?

其實劉慧明有些想多了,姜瓖雖然對劉慧明一肚子怨氣,一開始也沒想過要造反,而這一切都要拜他大哥姜讓和三弟姜瑄所賜。

就在去年冬月,李自成大軍橫掃陝西,身為陝西人的姜家也很快被波及,姜讓當時被撤了職正在老家蟄伏,很不幸地被包了餃子。當李過的大軍抵達延川時,姜讓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率領族人投降了,不僅如此,他還積極地為李過出謀劃策,幫助他盡快地平定陝北。

李過高興壞了,當听說他的二弟就是大同總兵,興奮得都要跳起來了,忙下令他去游說他「改邪歸正」。

姜讓來到大同,沒有直接去找姜瓖,而是先約見了三弟姜瑄,姜瑄听說大哥已經投降了李自成,很快就明白了其中關竅,「大哥做得對,大明已是扶不起的阿斗了,咱們姜家兩三百人可不能為它陪葬!」

姜讓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來的路上听說闖王已向進軍,虎帥平定陝北以後也會立刻揮師東進,我此番前來,主要是說服二弟投靠闖王,不知大同的情況如何?」

雖然是來策反姜瓖的,但他還是要先弄清楚大同的情況,倘若二弟在大同很得人心,那就大有可為,如果沒有機會,他就效仿諸葛亮三兄弟分事魏蜀吳的故事,到時候不論是誰得了天下他們姜家都不會倒!

姜瑄道,「大哥來得正是時候,大同已經被劉和尚折騰得不成樣子了,只要虎帥一到,不論是士紳商賈還是平民百姓定會揭竿而起。」

姜讓震驚不已,他只知道劉慧明對姜瓖很不友善,卻不知道他在大同搞得天怒人怨,這麼好的機會如何不能善加利用?

兄弟二人很快就商量出了一個行動方案,首先就是要支開衛景瑗,恰在此時巡按御史汪宗友趕到了大同,請求他盡快南下增援保德州。

衛景瑗了解了山西的戰況之後,頓時有了主意,他立馬叫來姜瓖,令他領兵南下保德,堵住李過的去路。

然而他的軍令還未發下去,就接到了姜瓖請求致仕回鄉守孝的辭呈,原來闖軍打到延川時抄了他們老宅,他的老母因受驚過度一命嗚呼了,作為孝子,他必須回鄉守孝。

衛景瑗有些狐疑,他手里也有一支偵察營,對陝北的情況也有些了解,他從沒听過延川姜家被破的消息,而且他在總兵府的眼線也告訴他,姜瓖府里這段時間人來人往,肯定在醞釀大事。

他派人前去打听,果見總兵府白幔紛飛,姜瓖和原來報信的姜讓抱在一起痛苦不已。

衛景瑗沒有辦法,只得讓副將姜建勛帶兵前往,哪知姜建勛卻說他和姜瓖是族兄弟,姜母過世,他也要回鄉守孝。

姜輝倒是願意掛帥出征,卻又提出了五萬兩銀子的開拔費

,衛景瑗無奈,他拿不出開拔費只得親自帶兵出征,而姜輝則留下來守大同。

這樣一來,以守城為使命的二十軍出去打野戰了,而野戰為使命的三十七師竟然在守城,事情已經完全失控。

臨走前和汪宗友做了一次長談,把大同的事情托付給他,臨分手之際還鄭重其事地對他道,「洪荒,大同諸事紛雜,暗流涌動,我此番前去吉凶未知,還望你不辭辛勞,勉力為之。」

汪宗友了解了大同的情況,不禁有些頭昏腦漲,大同遠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平靜,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劉慧明,要不是他強行攤派,大同的商賈和士紳與官府的關系不至于這麼僵化。當他听說姜瓖因為被分了兵權經常發牢騷,如今更是公然康明,心里就更不淡定了。

听了衛景瑗的臨別戒語,汪宗友感覺事情很不妙,他不像衛景瑗,衛景瑗手里有兩萬多戰兵,雖然分駐各地,但他手里一直都握有三千精銳親衛,姜瓖雖然滿月復牢騷,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手里只有六百戰兵,如果還像衛景瑗那樣橫沖直闖,他覺得自己肯定不能活著走出大同。因此,他一入大同,就徹底放棄了衛景瑗的政策,處處討好姜瓖。

但郎有情妾卻無意,縱然他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沒有走進姜瓖集團內部,甚至連他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天下午,汪宗友正摟著姜瓖送給他的姑娘喝酒,突然接到他的請帖,邀他今晚過府飲宴。汪宗友沒有絲毫懷疑,當晚就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然而,當他進入宴會廳看到濟濟一堂全是武將時,嚇得差點兒一坐在地上。心道他不是已經上表請辭了嗎?怎麼還和這麼多武將一起喝酒,他到底想干什麼?

待驚魂逋定,他才看到本該姜瓖坐的座位上卻坐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臉上卻帶著濃濃的風霜之色,顯然也是行伍出身。不過他卻不像大明的武將那樣深沉內斂,反而充滿了高傲與不屑。

汪宗友震驚不已,心道這人是誰啊,這麼年輕就把姜瓖擠到了陪客的位置上,莫非是朝廷新任大同總兵,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他到底是走了什麼門路?

汪宗友還沒說話,姜瓖已經站起來,厲聲道,「兄弟們,我剛得到消息,衛撫台出師未捷,一杯闖將一只虎擊敗,如今生死未知。」

他話一出口,汪宗友頓覺頭大如斗,耳朵里嗡嗡的,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卻听姜瓖又道,「一只虎擊敗衛撫台以後馬不停蹄已經打下了朔州朔州距大同不到三百里路程,騎兵可朝發夕至,今日我把你招進來,就是為了商議這件事的!」

廳內鴉雀無聲,突然一個大嗓門道,「總爺,這事就不用和俺們商量了,您往東俺不敢往西,您往西俺絕不敢往東。」

有一人道,「就是,總爺與末將有知遇之恩,末將誓死追隨!」

幾個人你方唱罷我登台,汪宗友听了半天也沒明白他們的發言是什麼意思,只得看了一眼姜瓖,道,「士氣正佳,正可一戰,不知總鎮何時出兵,老夫可為你守住大同!」

姜瓖呵呵笑了一聲,為難地道,「撫台五萬大軍不到一日即被擊潰,我手里這一萬人

能抵什麼用?」

汪宗友一愣,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總爺,小的听說闖王;來了三年不納糧,咱們不如降了吧?」

另一個人馬上拿接話道,「就是,就是,咱們這點兒兵馬,如何與一只虎的十萬大軍抗衡?不如早些降了,也好奔個前程!」

姜瓖大怒,厲聲喝道,「放肆,本將軍乃朝廷鎮朔將軍,如何能降?」

那兩人被一頓呵斥,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汪宗友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劇震起來,兩個將領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宣稱要投降流寇,身為朝廷鎮朔將軍的姜瓖除了不痛不癢地呵斥了一頓,就輕輕地揭過了,姜瓖到底想干什麼?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傳令兵跑了進來,大聲道,「總爺,大事不好了,一只虎殺過來了,離大同只有三十里了,他們打著只要劉和尚……啊不對,是劉閣部,他們說只要劉閣部的人頭,其他一概不究!」

姜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淡淡地道,「既如此,不妨派人去告訴他,我這里沒有劉閣部,讓他們到別處去!」

此時,汪宗友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姜瓖的意思了,他仔細一盤算,起身道,「姜總鎮,既然闖賊已經打了過來,老夫身為巡按御史,有守土之責,我要回去想退敵之法了。」

他的想法是先離開這個地方,然後收拾細軟離開大同,保命要緊!要是走不月兌,大不了就降了吧!

哪知姜瓖卻伸手攔住了他,道,「汪巡按不要急著走,且听我一句話!」

汪宗友嚇得額頭冒汗,良久才道,「姜總戎不必多說,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強求,且放老夫離開。」

姜瓖卻搖頭道,「巡按說哪里話,我不過區區一個武夫,說話沒人肯信,還請巡按幫我一把啊!」

汪宗友見自己已經被控制起來,只得道,「不知你要老夫幫你什麼?」

姜瓖讓隨從拿來一份檄文,遞給他,道,「還請巡按大人在上面署個名!」

汪宗友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告大同百姓書》。雖然是書,其實不過去一片篇章,文章把劉慧明罵得狗血淋頭,特別是其中一句「大同苦劉閣部久矣」,簡直把他描述成了一個強盜。

文章的最後,作者以汪宗友的名號號召全體大同百姓團結起來,反抗劉慧明的殘酷統治,「汪某不才,願為民請命!」

汪宗友看完整篇文章,頓時明白姜瓖的用意了,原來他是想把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自己則落一個被脅迫的表象。

汪宗友在心中大罵不止,嘴上卻道,「此文非老夫能做,老夫豈敢署名?」

姜瓖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還請巡按為我等做主!」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起哄,「我等願意追隨汪御史!」

汪宗友本來骨頭就軟,很快就就範了,拿起筆填上自己的名字,當他整個人都快虛月兌的時候,卻听一直坐在主座上的那個年輕人站起身,臉上帶著戲謔地笑容,淡淡地道,「不過就是造個反而已,多大點兒事,非得整這麼復雜,弄得自己多無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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