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局長在場，王局長對張凡又是如此尊重和親熱，鄭副隊長知道，此時對張凡的尊重，就是對王局長的尊重！
所以，跟張凡握手時，把手伸得遠遠地，上半身成七十五度角向前傾著，雙手輕輕地握著張凡一只手，「張神醫，您以前不認識我，我可是崇拜您好久了，但是一直沒機會跟您說上一句話呀！」
「鄭隊長，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隊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張凡很俗套地說了一句。
「張神醫，哪里哪里，應該好好向您學習，您幫局里破的幾個大案，是教科書式的偵破案例，今後，還要請張神醫多多指導啊！」
王局長微微頜首，「小鄭說得對，以後少不了麻煩張神醫。」
「為民除害，匹夫有責，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王局長不用客氣。」當著鄭副隊長和這麼多人的面，張凡當然要稍微把話拔高一下，弄點高大尚。
王局長拍了拍張凡肩膀，又看了看雲雲，「小凡，上次你帶雲雲去我家，我老伴對雲雲可是贊不絕口，你們走後，跟我嘮叨了好幾回，要請你們再過去，嘗嘗她做的家鄉小吃！怎麼樣？定個時間吧？」
張凡看了看雲雲。
雲雲嘻笑著道︰「王局長，這些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剛才還跟阿姨通微，已經定下來了，這個周六，去你家叨擾！說實在的，阿姨做的風味辣雞湯，喝了還想喝，有癮啊！」
「那就這麼定了。」
王局長說著，便告辭向外走。
鄭副隊長忙緊走幾步，搶到門前，替王局長拉開門。
王局長剛要出門，忽然想起了萌姐還死死地曬在那里，便回頭對她笑道︰
「再見！」
萌姐干魚一般地吊在那里，面如死灰，根本沒有料到王局長還會跟她打招呼，直到鄭副隊長提醒她，她才干澀地說了句︰「王局長走好！」
王局長走後足有半分鐘，包廂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所有崇拜的目光都投向張凡和雲雲。
偶爾也有目光向萌姐那邊掃一眼，目光里是同情和嘲笑。
萌姐在這半分鐘里，終于理清了思路︰
外甥有求于王局長，王局長有求于張凡，而張凡卻被我給得罪了……這特麼是什麼事兒呀！
不行，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
今天，就是豁上這張臉，也要把損失挽回來！
萌姐還沒來得及表現，經理卻搶先一步。
他一臉慚愧，像是一個沒交作業的小孩面對老師，十分沉痛，等著責罰，「張神醫，要麼，您搧我兩個耳雷子吧？」
「把那個服務員叫來！」張凡威嚴地道。
「是是。」
經理說著，掏出對講機，「叫12號，跑步過來！」
12號其實正蹲在走廊里哭泣呢，听到召喚，馬上走進了包廂。
她眼圈紅紅的，怯生生地道︰
「經理……」
經理訓斥道︰「看你這個賤樣！把眼淚擦了，過去，張總有話跟你講！」
張凡擺了擺手，「經理，我沒話跟她講，我是讓你，當我面給她道歉！」
「讓我，給她道歉？」經理一愣，吃驚地指著自己的腦門，但他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是，是的，應該道歉！」
說著，給服務員鞠了一個躬，「對不起，剛才是我處理錯了，你歸崗吧。」
「不開除我了？」女服務員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不開除了，不開除了。」
張凡掃了一眼經理，對這種小角色，不屑一虐，揚了揚手，「你該干啥干啥去，別繼續在這里礙眼。」
經理立刻退了一步，給張凡鞠了一個躬，「請張神醫喝好玩好，我先退下去了，有什麼吩咐，我馬上過來。」
「走走，走吧。」
張凡像是轟狗一樣轟道。
經理倒退了幾步，這才敢轉過身去，開門走了。
經理表演完了，輪到了萌姐。
萌姐此時已經醞釀好了情緒，用無恥把臉上涂了一層防彈甲，擔心雲雲反感 ，沒有敢于扭她的無骨腰，而是很拘謹地把雙手交叉放在小月復前，擺出一副假處樣子，微微有些害羞地道︰
「張神醫，我想給您道歉，您能給我個機會嗎？」
「你需要給這位服務員道歉！」張凡道。
萌姐很不情願地面對服務員，「對不起，剛才，我太沖動了。」
「沖動就可以打別人耳光？」張凡哼了一聲，」以為自己有幾個錢，就可以欺負別人？「
萌姐臉上相當掛不住，「小姐，要麼，你打我一個耳光吧？」
「啪！」
極為響亮。
極為清脆！
如地底的岩漿沖破地表最後一層岩石，噴涌而出！
女服務員的人格，在一瞬間，第一次筆直矗立了！
連她自己都嚇壞了，模著自己的手︰我怎麼打人了？而且打的是貴婦人？而且打的又是這麼狠？
她向來不知道自己身體內部有屬于自己天賦的尊嚴。
剛才，來自張凡眼里的力量，有如火種，點燃了薪柴，又有如利刃，斬斷了千鈞一發的那絲「發」！
她突然間感到，自己站在了和萌姐同樣的高度，先前那種面對貴婦的自卑感，一掃而光。
萌姐沒料到對方如此迅雷一擊。
左臉上紅了起來。
左眼楮里，跟著流出了一滴淚珠。
捂著臉，盯著服務員，吃驚甚于疼痛，來自她從來看不起的草根的一巴掌，真真正正打到了她精神的最底處。
「你可以走了！」張凡沖女服務員道。
女服務員昂首轉身離去。
萌姐似乎松了半口氣，一想到自己外甥的前途，她不顧臉上火辣辣的滋味難受，擠出笑臉，「張神醫，我是誠心誠意給您道歉啊！」
「誠心誠意？」張凡看了看雲雲，「你說呢？」
雲雲很大度地揮了揮手，「萌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不怕丟份子？算了，道歉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畢竟大家是一個群的，相互之間說話會有磕踫，我不會往心里去的。」
「雲雲！」
萌姐搶上前一步，到了沙發跟前，蹲到雲雲面前，半蹲半跪，雙手抓住雲雲的手，「小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