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挽起褲腿，趟水過澗。
到了對岸，向前轉過一道懸崖。
只見懸崖底下有一座紅牆綠瓦小廟立在那兒。
小廟看樣子早己荒廢。
廟門之前，石階上長滿雜草，山門牌匾月兌落，琉璃瓦東偏西邪，有些落在了牆根下，已經是碎成幾塊了。
走進廟里，只見正殿上一尊女神像，裙裾飄飄，極為尊嚴。
神像前巨大的神案之上，立著一塊神位，上書「青鹿王神位」。
張凡和中年女人跪在蒲團上，拜了幾拜。
手頭沒有燒紙、高香，張凡掏出五張鈔票，用打火機點燃燒了，雙手合十，對神像禱告︰「鹿王在上，我乃江清市張家埠村人氏，請受張凡一拜。我收養九頭神鹿子孫，精心飼養，但被鳥族狂徒吸血下毒，六頭神鹿臥病不起，今誠心求助鹿王神明，賜一副藥，治癒神鹿，張凡感激不盡，事後定然派人重修廟宇，再添高香！」
張凡念完，抬頭向神像看去。
神像依然是一臉一身厚厚地蒙塵，一動不動盡顯泥塑本相。
剛才的禱告沒感動神明？
張凡想了想，又念了一遍禱詞。
那神像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看來，這神像也就是個擺設？
張凡苦笑一聲，慢慢站起來。
中年女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失望至極。
「我們在這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往山谷里去，好不？」中年女子道。
「也好，已經快到中午了。」
爬了這麼長路的山，是又餓又渴。
兩人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帶來的食物，打開一張塑料布鋪在地上，把食物擺上，兩人一人搬了一只蒲團坐下來。
她用竹簽扎了一塊烤羊肉，滿眼是情，送到張凡嘴邊︰「來，這是我用炭火烤的，很香。」
張凡張嘴咬下來，嚼了嚼，果然不錯，連連點頭︰「阿姨的手藝真好。」
「別管我叫阿姨好不？把人家都叫老了。」
她臉色一嗔，柔情地道。
「那叫大姐？」張凡看了看她的臉。
從臉上看，倒是看不出「阿姨」的樣子，只不過身子微微豐姿，有中年婦女的味道。
不過，這味道並沒有略減她的魅力。
雖則豐姿，但跟骨感比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甜甜的感覺。
確實是個可敬的阿姨，為了孩子，放棄城里的生活，獨自躲到大山里來，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太偉大了。
「叫大姐也不好听，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又是白了他一眼，「人家有名，就叫名字好了。」
「直呼名字？」
「你叫我芳姿就是了。」
「芳姿？豐姿？」張凡不由得把剛才心里想的「豐姿」給說了出來。
「去！什麼豐姿！芳姿，芬芳的芳，姿式的姿。」她嗔了一聲，又遞過來一只剝好的杏子瓣，送到他嘴邊。
他張嘴接的時候，不小心，嘴唇踫到了她的手指上。
有點涼，有點滑的感覺。
她沒有移開手，臉上有點紅。
張凡就勢吻了一下。
恰在這時，一根蛛絲慢慢從空中落下，落在了她白晰的手上。
白白淨淨的手腕，加上一根髒兮兮的灰蛛絲，顯得有些幽默。
兩人對視含笑，都不說話。
張凡哼了一聲，尖起嘴，「撲」地一吹，把蛛絲吹落。
她感覺到了他嘴里的熱氣，不由得吟了一聲，紅著臉，把胳膊縮了回去。
這時，忽然頭上落下一片灰塵，落到了張凡手里的桔子瓣上！
兩人抬頭向上望去，只見神像之上，一片黃絹，慢慢旋轉飄飄而下。
顯靈了！
鹿王顯靈了！
兩人大驚，急忙跪在地上。
那黃絹在空中如羽毛一樣，忽忽悠悠，慢慢落到兩人面前。
神跡！
神示！
青鹿王神示？
張凡伸手拿起黃絹。
只見上面一行行娟秀小楷毛筆字，字跡未干︰「汝等世人為謀利，取鹿茸而拘我子孫，其罪而不容誅。但念你並非貪惡之人，且並無窩藏禍心，乃是為醫天下不醫之病而為之，堪當嘉勉。鹿茸本來我鹿族每年月兌落之物，于我族無益，于人世卻能固本強身、解奇毒、美容顏，故本王資助你一枚鹿茸，且以後每年今日，可來此取鹿茸。著你明日把我九名子孫安全送回，不可有誤，我自有仙草醫之！」
張凡讀了兩遍！
簡直被絹上那絕妙楷書給迷住了！
墨香未散，墨跡未干，青鹿王神果然存在！
「我禱詞剛上不久，它說顯靈就顯靈啊！很給面子不是！」張凡沖芳姿一笑。
「神明面前，不要說笑，嚴肅點啊！」芳姿瞪了他一眼。
也是！
這不是幽默的時候！
張凡一樂，拱手朝神像祝道︰「鹿王在上，張凡在這謝過了！明日我把九頭神鹿一並送回，從此以後，再遇有捕野鹿之人，張凡決不饒他！」
話音未落，只听「當」地一聲巨響。
神案之上，騰起一片塵霧，頓時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神案日久無人打掃，塵灰有銅錢厚，被一黑黑的巨物打在上面，灰塵騰起如一片霧，頓時炸開。
張凡和芳姿來不及向後退，已然被灰塵嗆到了鼻子里，眼楮里……
「咳……」張凡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
「吃……」芳姿用手捂著鼻子，也是嬌嬌地打了一個噴嚏！
待塵霧落下之後，只見神案之上，赫然一根大鹿茸！
一尺長，碗口厚……
好大啊！
沒見過這麼大的鹿茸！
沒有十斤，也有八斤之重！
好大一支茸！
就是平常鹿角上鋸下來的鹿茸，二十支也比不上這一支！
這鹿茸不但體積碩大，而且奇香無比，陣陣香氣，頓時使得廟內如同香閨一般。
兩人聞見，不由得身體微熱，臉上微紅，心髒微顫。
這麼大香氣的鹿茸，說明了什麼？
說明藥力非凡，藥效逆天！
以前張凡得到的 犴茸，雖則不凡，但香氣根本沒有這麼濃郁！
現在才明白，那些 犴茸，都是小打小鬧啊。
眼下這只，才是寶！
想想看，這藥效最少比原來的鹿茸增加多少倍。
而且，《玄道醫譜》上講過，「 犴之茸，以六年茸為成茸，十年茸為珍茸，卅年茸為寶茸……若得鹿王聖茸，施量既微，而藥效既著，數倍于寶茸，千倍于成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