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邪天伸手欲攔之際，成魔的三殺才已經沖了過去。
本和九佛子站在一起的眾天驕愣了愣，閃電般逃竄開來。
九佛子也想逃。
因為他們面對的是魔。
因為他們還沒資格踏足域外戰場。
更因為朝他們沖過來的魔，在為人之時，就有了這個資格。
或許正因如此，他們連逃的勇氣和力量都無法滋生。
佛容慘白。
佛眸絕望。
佛體哆嗦。
以這種狀態應付三魔，其顯而易見的結果，讓眾道祖根本不想再看。
不看，那便想。
這一想，佛修修行之障六個如滾刀的大字，又開始在他們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打滾，讓他們痛不欲生。
「佛修修行之障，這可是成佛八十一難的第一難佛魔一念！難住了彌勒齋無量榭御虛剎多少掌教！」
「老紀，你不是說他不是佛修麼！」
「便是天庭最強天子中的那幾個佛修，又有幾個能做到！一個？兩個？」
「佛魔一念，佛魔一念，此子的佛性，簡直！」
……
然而面對同道的抓狂指責，紀蒙沒有絲毫羞愧……
因為他心中早已被驚恐充斥，容不下分毫羞愧！
「他不是佛修，他，他卻能觸及佛魔一念……他若修佛，他若修佛……嘶！」
此時此刻的他，不僅確定了邪天方才展現的，正是觸及佛魔一念的逆天行為，甚至還設想出了邪天一旦修佛會引發多大的震蕩——
「二部神界的佛門，根本容不下他！」
然而就在此時，同樣驚恐的齊天門副掌教莊渺突然眉頭一皺。
「會不會是……」
「會不會是什麼？」
莊渺猶豫不定道︰「此子，本來就是……」
話雖未說完，眾道祖卻道眸驚縮！
然而未等他們發表看法，東方明珠失色的面容陡然一寒，冷冷道︰「他絕不可能是魔！」
傅老也被嚇得回過神來，連忙道︰「諸位道友，這可是無定界！」
「是啊，這可是無定界！」
「魔，即便能走出葬土，闖過一線天，也會被天庭皇庭以及二部神界所有大城偵測……」
「偵測之法，便是無定界的曠世之法……」
「這，還真不可能！」
……
莊渺無視了東方明珠帶著寒意的注視，淡淡吐出一句邪天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應該，還能改進……」
轟！
眾道祖如遭雷劈！
傅老和東方明珠雙雙變色！
「本座不是懷疑無定界的秘法，畢竟這秘法乃二部神界應對域外戰場的重器之一，若無此法，二部神界早已被侵……」
說到此處，莊渺環顧眾道祖，冷冷道︰「但魔是何等存在，諸位心知肚明，此法助我二部神界多少歲月，他們豈能不知？一旦那種魔開始琢磨此法，憑他們的天賦……」
「魔之天賦……」紀蒙深吸一口氣，吐出驚人之語，「據說除了那道坎，寰宇間沒有難得住那種魔的玄奧！」
常星也凝視邪天，連連點頭道︰「觀他戰力，他絕不是那種魔，卻可被授破解之法，入二部神界！」
「所以，你們都認定他是魔了？」東方明珠冷冷問道。
眾道祖互視一眼，心頭凝重。
他們當然知道確認這說法會對無定界產生多大的沖擊。
曠世之法不再管用！
離開了曠世之法，無定界別說不再超然回歸八大遠古宗門之序，甚至會因太過縹緲而跌落這個序列！
確認這個說法！
就是徹底得罪無定界！
便是天庭的三位道祖，此刻都不敢開口。
最終，還是齊天門副掌教莊渺輕輕道︰「明珠界主，此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本座之猜測……」
東方明珠冷冷道︰「其次呢？」
「其次，此子雖不是魔，卻也通曉某種能觸及佛魔一念的秘法。」
說完，莊渺失笑搖頭。
因為這個其次中所包含的內容，比他第一個猜測更為荒謬。
「觸及佛魔一念的秘法，便等于一條開啟成佛八十一難的鑰匙啊……」
眾道祖也連連搖頭。
邪天的表現雖說有石破天驚之力，卻也僅是借佛經度魔，並非真正的佛魔一念。
但無論是莊渺的哪個猜測，都決絕地排除了邪天擁有曠世佛性這個可能，且得到了眾道祖的一致贊同。
而就在此時，東方明珠笑了。
「不愧是齊天門副掌教。」
莊渺微愣。
「她這夸張從何而來？」
疑惑剛生，東方明珠抬頭望天。
她看的不是遮天的血經，而是血經之上的蒼穹。
「看來此子身上，真如副掌教所言，有觸及佛魔一念的秘法呢……」
帶著不掩的譏誚輕喃剛落，東方明珠春筍般的女敕白雙手，掐出了一個繁奧無比的手印。
見此手印，眾道祖面色驟變間駭然望天。
天，落了下來。
在虛空的穿梭中不斷縮小……
億萬里。
千萬里。
百萬里。
萬里。
十里。
直至三丈。
三丈天幕所化的虛無之綾，覆蓋在了邪天身上，且繼續縮小……
一丈。
一尺。
一寸。
一厘。
一分。
一毫。
一絲。
一忽。
一尾。
直至一末。
眾道祖眼中的邪天，完全沒有發現無定乾坤圖從天幕到一末，以及自身從血肉到神魂被無比徹底偵測了的變化。
但他們卻知道，經歷了這種變化，且未讓無定乾坤圖產生任何異常反應的邪天，不是魔。
這便是東方明珠，想要給他們看的，也是對莊渺最有力的反擊。
「副掌教大人，」東方明珠收了手印，淡淡道，「以你無人可及的眼力，可否猜測一下他擁有的觸及佛魔一念的秘法，究竟是何種秘法麼？應該很輕易就能猜到吧？」
莊渺面色通紅！
但他依舊和其他道祖一樣，不可置信！
「莫非他的佛性，他的修佛資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便是對莊渺做出絕地反擊的東方明珠，此刻同樣在質疑此點。
就在此時……
轟！
轟！
轟！
……
完全沒有抵抗意志的九佛子，盡管依靠最本能的求生之力進行了最後的抵抗，最終還是被魔焰籠罩，須臾間化為魔焰的一部分。
殺了九佛子，仇莫三魔身上的魔焰愈發高漲，驚得裴巨一流再次暴退萬里，直至四塹邊界。
古劍鋒凝視三魔，戰意開始滋生。
「早就想去域外戰場，領教你們的厲害了！」
邪天，繼續在愣神中保持著伸手之姿。
在眾人看來，他的舉動是對三魔突然出手襲殺九佛子的出乎意料。
然而……
「天衣，我好像找到你了……」
邪天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邪月不開口，他也沒資格知道。
但他有一張太上無定紗。
他的一成心神更在其中。
當太上乾坤圖從天幕便至一末，將邪月呈現給眾道祖觀賞的邪天徹底偵測完畢的同時，他迷失在太上無定紗虛幻世界中的那一分心神，也感受到了天衣的氣息。
深吸一口氣。
他壓下了無以言表的激動，收回了伸出的右手。
「千萬不能急啊……」
默默告誡自己的邪天，對仇莫三魔笑了笑，朝天揮手之余，輕輕道︰「還是變一變吧……」
隨著他右手一揮，籠罩整個四塹的血色天地倏然一變……
金光大放！
魔焰蕩消！
血經復原！
三人皈依！
雙掌合十！
口道我佛！
其普照之景，更勝九佛子之前的營造！
見此一幕，眾道祖魂飛魄散！
因邪天表現出的完整的佛魔一念之力而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邁步朝第五塹走去的邪天，嘀咕出了後半句話。
「否則你們殺完了，我還殺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