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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生死一線

北亭偵探特立獨行、各當一面,彼此又極度信任,因此,很多時候都是自負其責,但這,並不意味著互相沒有牽掛。

北亭的通聯信號是24小時工作的,雖然這個裝置無法真正達成通信(偵探工作群通信還是使用普通網絡,如6G、寬帶等),但至少可以顯示存在、確定位置、保障永不失聯。

月亮公主號長不過百來米,寬不過二三十,深也僅二十多米,說得不好听些,不過是個稍大的盒子罷了。眾所周知,北亭的通聯裝置並不因普通鋼鐵而屏蔽,阻隔電磁信號的密閉空間理論並不成立,一個盒子里的通信距離又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會造成,失聯?!

羅注源問了個無腦的問題︰「哎呀,師父的隨身定位儀用了這麼多年,會不會故障了?」

「你真逗。」曠梭乜他一眼,「執行這麼重大的任務,所有裝備儀器都是剛剛換新且反復檢測,怎麼可能故障。」

羅注源不服氣地道︰「嗐,越是新的越不靠譜。」

「別扯犢子!」曠梭有些不耐煩,但還算冷靜,「最大的可能就是,社長被困在一個特殊的艙室里,根據我的推測,整艘郵輪只有這一層最密閉。社長一直潛伏在輪機崗位,難保不會被人盯上。」

他說著話,迅速隱蔽著身形往前走。

「九道大哥,等一等!」羅注源盡量控制住聲音,焦急地朝曠梭喊。

曠梭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羅注源凝重地道︰「我覺得咱們不能蠻干,得想清楚再行動。」他見曠梭不為所動,連忙補充道,「傍晚時我剛和師父見過面,那時候他在頂甲板。」

曠梭聞言果然停下了腳步︰「哦?」

羅注源連忙快走兩步︰「咱們先盤算盤算,耽誤不了多久時間。」

「你這小鬼頭,還教訓起我來了。」曠梭啞然失笑。

他正色道︰「你的意思是,社長並不在底艙?」

誰知羅注源卻搖搖頭︰「不是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你說我們的定位儀在什麼情況才會失去功能?」

「這個不是剛才討論過嗎,萬物相生相克,月亮公主號里有些艙室,指不定是什麼材質,恰好隔絕了定位儀的信號,哪怕四哥在這,他也不敢百分百判定狀況。」曠梭不耐。

羅注源苦笑︰「九道大哥,你要相信科學。」

「呃,我怎麼就不相信科學了?」曠梭也忍不住笑起來,「雖然我搞點奇門遁甲,但我又不迷信。」

羅注源連忙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他凝神想了想︰「前幾天,我尾隨朱易等人,潛入白龍島,途中發現幾個問題。一是用于追蹤的標記,在海水里長期浸泡,會逐漸失去功效;另外一個就是,定位儀在海水里浸泡,也會不穩定甚至損毀,海水本身似乎有著隔絕或者減弱信號的副作用。」

他在海里漂游這麼久,算是給陳天宇發明的隨身定位儀做了獨特的檢測,想必陳天宇發明了這個設備,也不太可能長期置于海水中測試,普通的電子設備,進了海水直接就報銷了,定位儀能撐多久?

曠梭聞言也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某個艙室被海水淹沒了,而社長就在那里?」

「有這種可能性……」羅注源陷入了沉思中。

就在這時,郵輪的廣播竟然再次響起,而且伴隨著急促短脆的鈴聲,紅色警報燈也令艙室一明一暗,令人驟然緊張起來︰「火警,火警,主機艙輔助機械起油火,主機艙起油火,值班人員迅速組織滅火,搶險隊前往支援。旅客們請注意,保持好秩序,不要慌亂不要跑動,原地待命,听從船上管理人員的指揮,特別提醒,所有旅客穿戴好救生衣,再廣播一遍,請所有旅客穿戴好救生衣防止不測,巡視人員做好督查協助。」

這次的廣播重復播放了好幾遍,在各種嘈雜聲中,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雖然手足無措,但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包括一些小孩老人,都不約而同地奔向了存放救生衣的櫃子。

人哪,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李一亭面臨著生死抉擇。

羅注源猜得沒錯,李一亭的眼前現在有很多水,不過這些水並沒有淹沒艙室,而是從機艙頂部噴射而出,形成一道道的水霧和水幕,而且整個艙室濃煙滾滾,艙里的人互相看不見,嘴巴里咸呼呼的都是海水,準確的說,這是消防水。

古天明邊抹著臉上嘩嘩而下的水漬,心里暗呼慶幸,如果現在艙里充滿了滅火劑,那麼所有人都不可能活,但這些水霧,一時半會還不會要了人命。

而朝歌怒氣沖沖地啐了一口嘴里的咸水,眼楮里快要冒出火來︰「嗎的個**!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死的。」

為什麼郵輪釋放了噴淋系統,而不是滅火劑?

其實,滅火劑已經釋放,釋放得無聲無息,郵輪也並沒有發出廣播,釋放滅火劑是為了殺人,而不是救火。

只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朝著動力系統的煙囪管開了一槍,緊接著又朝著高壓油管開了一槍!壓力巨大的燃油噴射而起,被煙囪管內泄漏的高溫廢氣點燃,正在全負荷運轉的柴油機立即著火起來。

所有人驚慌失措,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機艙內並未發生爆燃,剛才所謂的開槍就能點燃汽油桶的情形,現在點燃了整個柴油機都沒有發生劇烈爆炸,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些老船工很快都明白過來,雖然汽油揮發有一定濃度,但早已被滅火劑稀釋和壓制,已經惹不起什麼大災大禍。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之時,火警傳感器自動觸發了艙內的噴淋系統,冰冷的海水瓢潑而下,剛才釋放的滅火劑直接被溶解于海水中,不但成功壓制住了火勢,還使得整個艙內濃煙滾滾,不但有油煙,還有水蒸氣。

直到這個時候,郵輪才響起了火警廣播︰因為真的起火了!月亮公主號如果當真失去動力,那麼誰也跑不了,不論是警察還是殺手。

李一亭攥了攥還有些溫度的警用手槍,沒想到防身武器此時派了大用場,他朝著霧蒙蒙的前方大聲喊道︰「古局長,古局長,領著你的人跟我來!」

他心里清楚,按照剛才的站位,古天明離他並不遠。

喊了兩三遍,終于有個朦朧的黑影出現在視線中,並且出聲道︰「李社長,請指示!可能沒辦法匯合……」正是古天明的聲音。

「往緊急逃生通道跑,時間不多了。」李一亭沉聲道,底艙他還是挺熟的。

根本來不及多想,李一亭當機立斷地又朝著機艙頂上開了兩槍!

果然,幾道訓練有素的身影,朝著李一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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