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一滴茶水靜靜地懸浮于空。
「小宇，你的悟性極高，短時間內便可以領悟出其中的深意。」
「不錯，真如你看到的一般，水滴下落，乃是天地至理，亦是天地大道的規則使然。」
「不過，若是我以外力強行控制水滴，它的軌跡便可任我改變。」
柳無相話音剛落，翻手之際，那滴茶水開始劇烈跳動，繼而炸裂開來，一滴水四濺而開，一股恐怖的水流從那一滴水中迸發而出。
柳無相淡淡一笑，右手迅速舞動，那道水流在他的手中不斷變換，時而化作長槍，時而變成水龍。
不過水流的氣息，卻是急劇攀升，甚至不輸于尋常天境修士全力爆發時的氣息。
「對于一滴水來說，它所遵從的天地大道規則便是下落，而我卻以外力強行改變它的軌跡，甚至令它發生質變，爆發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我姑且稱之為這滴水的神藏之力。」
「大到四方天地，小到水滴塵埃，這股力量無處不在，若是將這股力量徹底激發出來，即便是一粒塵埃也足以毀天滅地。」
「其實，天地萬物都具有屬于自己的神藏之力，一旦受到刺激而釋放出來，威力堪稱驚天動地！」
「我的這股力量，足以改變天地大道對這滴水的控制，從而任意趨勢。」
柳無相說完，大手一揮，朝著虛空一抓，滾滾水流急劇縮小，再次化作一滴水，懸浮于二人之間。
「柳叔叔的意思是，若是找到一股力量，可以永久或是短暫地強行改變天地大道，便可以令陰陽、水火、道魔之力達到相融之態，從而釋放出恐怖的力量？」
「不錯！」
柳無相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一抹贊賞之意，語氣一轉，繼續道︰
「不過，操控一滴水所需的力量尋常修士皆可達到，但強行融合兩種不兼容的力量所需的外力，普天之下……或許根本不存在。」
「更何況，眾生皆在天地大道的監視之下，任何修士若是強行改變大道規則，後果不堪設想。」
「或許，于尊者境界只能主修一道，便是天地使然，萬界之內，眾生皆無法破開這道枷鎖！」
柳無相嘆了口氣，坐下來端起茶杯小呡一口。
「小宇，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只能作為一個方向，但這條路，古往今來卻是無人成功。」
「至于如何抉擇，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慎重考慮。我也相信，你會選擇一條最為適合自己的道。」
聞言，杜宇深吸口氣，點了點頭，坐下來同柳無相一同飲茶。
「小子，此人雖修為尚淺，但這份見識以及對大道之力的感
悟，卻是極為不凡。」
「若是此人出生于排名靠前的大陸，想必此刻的修為早已超越了乾坤皇境。」
「不過依本座來看，你小子還是在道、魔之力中選擇其一，本座思前想後，此人之法雖听起來可行，但實際上根本行不通。」
「且不說那股足以對抗天道的力量根本存在，即便存在，以你的肉身如何承受那股強大的力量？」
「只怕還沒有融合完畢，你小子便已粉身碎骨、魂歸黃泉。」
「本座可是為你選擇了一條最為適合你的道，若是按照本座的指導修煉下去，若是不隕落，日後的你，絕對不會輸于古之大帝。」
杌沉吟片刻，浩蕩天音在杜宇腦海中轟然炸開。
杜宇聞言，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對面的柳無相，見柳無相正一臉疑問地盯著自己。
「此事，我會慎重考慮。」
「對了柳叔叔，你之前可認識我的老師？」
杜宇此言一出，柳無相端著茶杯的手陡然一滯。
「不曾。」
柳無相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一臉平靜地看向杜宇。
「那為何……」杜宇疑惑道。
「為何知道一些關于幻塵王的前塵往事？」
「確實，老師的往事，我這個做弟子的也是絲毫不知。」
「你不知道也屬正常，畢竟幻塵王名傳天下之時，修為已達尊者高階，憑借一手玄妙的元陣之術，戰力更是足以堪比虛空王者。」
「那……柳叔叔可否告知我關于老師的往事？」
「這個……」
柳無相眉頭一皺，沉思片刻，緩緩端起茶杯小呡一口，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還望柳叔叔能不吝告知。」
「也罷，反正幻塵王那些陳年舊事也並非什麼秘密，各大宗門應該都知曉一二。」
柳無相嘆了口氣，沉吟一番，繼續道！
「據我所知，幻塵王本是天痕谷的弟子。」
「天痕谷向來隱世不出，旨在守護大陸，阻止各大勢力因妄圖稱霸天下而掀起不必要的廝殺。」
「那時的天痕谷中，谷主木槿座下擁有四名天資出眾的弟子。」
「幻塵作為谷主木槿的大弟子，元陣一道的天賦極為驚人，開啟元陣後戰力無雙。」
「二弟子秦煌一手劍術出神入化，手持名劍，乃是一代劍道鬼才，曾被冠以‘天痕寒劍’之名。」
「木槿的三弟子，便是他的女兒木嬋，如今的天痕谷谷主。」
「四弟子靈羽，听說後
來離開天痕谷，獨自創立靈羽一派，只是近年來不知身處何方。」
「四名弟子原本乃是天痕谷的一柄利劍，素來所向披靡，令天痕谷名聲大震，不過後來卻因木槿突然暴斃一事而產生分歧。」
「有傳聞說，木槿最後所見之人乃是幻塵王，而木槿身死之際，唯有他一人在場。」
「原本，幻塵王同木槿的女兒木嬋早已許定終身，卻也因此而……」
「木槿身死一事，對天痕谷影響巨大，二弟子秦煌一口咬定谷主木槿乃是死于幻塵王之手，而幻塵王卻是對此供認不諱。」
「而那時，幻塵王的手上還戴著屬于天痕谷谷主之位象征的天痕戒。」
「因此，對于木槿身死一事，天痕谷之人眾說紛紜，大多認為乃是幻塵王為奪取谷主之位一時失手殺死了木槿。」
「昔日的戀人眨眼之際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時候最痛苦的，應該便是幻塵王跟木嬋谷主了吧。」
「記得後來，秦煌欲一劍擊殺幻塵王，可木嬋谷主終究下不去手，便下令將幻塵王趕出了天痕谷。」
「同時，四弟子靈羽尊者緊隨幻塵離開，從此天痕谷實力大減，不復昔日榮光。」
「後來……听說木嬋同秦煌大婚，這些年，都是秦煌站在木嬋身後，默默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
「至于幻塵王此後的經歷，想必你也知道一些。」
柳無相說完，長長嘆了口氣，繼續道︰
「只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當年天痕谷谷主木槿身死，究竟是何原因。」
「柳叔叔認為……老谷主的死並非我的老師所為？」
杜宇開口問道，同時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當然不是，若真是他，天痕谷谷主木槿死後，他有足夠的時間逃離。再說，直到眾人趕來之時，听說他手上依舊帶著天痕戒，呆呆地跪在木槿的身旁。」
「不符合常理的背後，必定存在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刻，柳無相的周身陡然爆發出一股無可言喻的氣息，堅定、深邃的眼眸之中盡是睿智之光。
「怪不得靈羽尊者得知我是老師的弟子後，對我態度大變。原來……她竟是老師的師妹。」
「不過，靈羽尊者對老師，似乎並非只有師門之情。」
杜宇口中喃喃說道，直到這一刻方才明白了過來。
果然如杜宇所料，靈羽尊者那般維護自己，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自己的老師。
不過，依目前的情況來看，老師的心中，必然隱藏著他人所無法理解的痛苦。
而要解開老師的心結，就必須解開當年天痕谷谷主木槿身死一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