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黃龍溪的街頭依然繁華,但這幾日以來,咳嗽的人群卻好似一下子變多了不少。
鎮上的醫館生意火爆,許多發汗的藥材都售空了。
雖然每年這個階段,也是傷風的高發期,但絕無這般夸張的。
而且,這些患了傷風的人久久不得好,反倒有越發嚴重的趨勢。
「這還是傷風麼?怎麼有點像是……像是瘟疫。」
藥店的掌櫃又送走了一個客人,他不由得扶了扶眼鏡,臉上有些嚴肅。
他也替過來的病人診過脈,無論是脈象還是癥狀,與那傷風一模一樣。掌櫃的雖然行醫數十年,但也瞧不出什麼異常。
傷風變成重傷風很常見,但也不至于人人如此吧。
「希望莫要有大疫。」
掌櫃的輕嘆了一口氣,但願世上人莫病,哪怕架上藥生塵。
他們開醫館的,這點操守還是要有的。
「咳咳。」
忽然間,掌櫃的覺得嗓子眼有些癢癢,猛地咳嗽了出來。
這一咳嗽,便有種止不住的感覺。
……
「三爺,是瘟疫,源頭還沒有找到,如今雖然沒有擴散至整個川中,但整個蓉城範圍內患病的人不少。咱們這黃龍溪的疾病源頭,就是外來的貨船帶來的。」白信的臉色嚴峻。
隨著黃龍溪範圍內越來越多的人患上傷風,並逐步的惡化成重傷風,此事終于引起了吳玄之的警覺。
大部分的修士,對于疫病其實並不敏感。
因為每一個築基完成的修士,他們的體質都屬于人類的巔峰狀態,疫病很難感染他們的身體。也只有那些走符或者驅邪道路的派系,才會有這方面的意識。
「掃帚星現世後,必然有戰爭或者瘟疫,這一回掃把星明亮程度遠超之前幾次,此次瘟疫必然也非常凶險。」白信歷經過五次掃帚星現世,他對此深有感觸。
道光年間的鴉片戰爭,乾隆年間的大小霍加之亂,康熙年的雅克薩之戰……
每一次掃帚星的出現,都伴隨著動亂。
而且,以往的混亂一般都要發酵個幾年才會爆發出來,但這一次卻異常凶猛,這才過去半個月,就已經顯露出失控的狀態。
「給生命科學實驗室拍一份電報,讓他們多調幾位對醫學、微生物學以及流行病學有研究的人過來。」瘟疫這種東西,他還真的搞不定,他雖然很聰明,但也終究不是全才,這些病毒之類的玩意兒還是涉及到了他知識的盲區。
相比起其他門派的傳承,將官道的法門專修肉身,病毒別說是入侵他們身體了,恐怕剛一靠近就被輻射給殺死了。
所以,病毒是吳玄之從未考慮過的方向。
「現在再去聯系一些國外的一些公司,去采購一批口罩進來,同步再大批量采購外科紗布和藥棉。」
雖然他對于瘟疫病毒沒有什麼好辦法,但他卻有瘟疫防控的辦法。
大部分的瘟疫都是通過口鼻飛唾傳播,早在十幾年前,口罩就已經逐漸的用于外科手術,但是還沒有人用于疫情的防護中。
一直到八年後的西班牙流感的爆發,口罩才真正的踏入公眾視野。
吳玄之怕口罩的數量不足,便同時也讓人采購一些原材料,到時候直接送到國內加工。
口罩的縫制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主要的麻煩其實還是在外科紗布和藥棉上,國內幾乎沒有廠家進入這塊領域。
除了口罩制作外,黃龍溪的碼頭暫時也得封鎖,否則一路傳染下去,後果會非常嚴重。
想到這里,他也趕緊寫了一封信,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防疫的手段全部寫了進去,讓白信送到吳赫那邊。
吳赫目前是川中代理總督,很多事情由他來做,比自己上場要更加方便。
「希望此事能快些收尾吧。」吳玄之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默念了一句。
但同時他也清楚,眼下的事情僅僅是敗壞局勢的開端。
他身處在這個世界上,雖然做了不少事情,但也頂多算是海邊的一個頑童,努力的把一條一條擱淺的魚兒拋回海中。
對于真正的天下大勢,影響並不大。
「嘩啦啦。」
正在他出神之間,忽然的,他的脊劍妖忽然間扭動了起來。
這是摩斯密碼,吳玄之慢慢的將這些點和線翻譯成了漢字。
「川中有大疫,乃妖邪作祟,個中情況,望來青城詳談。」而在距離黃龍溪不足百公里的青城山上,辛川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正在一點點的對照著把自己要發送的文字傳輸出去。
脊劍妖跟二代孢子之間是具有聯系的,距離很近的時候,可以直接進行信息交換,可離得遠了,這種感應就弱了下來。
若是相距個上千里,二者恐怕就徹底的失去聯系。
不過,青城山到底也在蓉城周邊,脊劍妖和孢子還是能有很細微的感應。
這麼細微的感應,直接進行信息傳輸不行,但用發電報的形式對簡單的文字進行轉譯還是可以的。
辛川溝通著劍丸,劍丸上的足肢一點點的劃動著,使得脊劍妖也感應到了這里的動作。
「那妖怪定然是竊取了瘟神的部分權柄,這才能有散布瘟疫的手段。但是,瘟神的本尊尚在,為什麼不收回權柄呢?」回到山中之後,辛川的心中一直還在想著五瘟廟的事情。
伴隨著瘟疫在蓉城附近的擴散,他很容易把二者聯想到一起。
瘟神乃是正神,其權柄有散布瘟疫之能,但他們更多的是除病驅邪的,否則王朝也不可能為其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