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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內 訌

就見朱元低頭沉思,過一陣,向紅瑛說道︰「紅瑛小妹,你再說詳細些,在此之後,楊元壽、陳義等人所說之言,所做動作,你將所見所聞,細細說來。」

段有業已對楊元壽言行疑惑重重,依他對其了解,楊元壽斷不會相助陳義——若其真是呂隆的話。他應允,該是權宜之計,虛與委蛇。但,陳義要謀取的幫主之位,怎的又少不得湯黑子?湯黑子這般重要嗎?楊元壽向彌勒教法緒濤提丐幫又是何意?

現見朱元叫停紅瑛,段有心中突地一亮︰陳義要謀取丐幫幫主之位!是要彌勒教眾人相助!

遂于朱元四目相對,朱元點點頭,目露蔑笑。

紅瑛接著說道——

「又行了好多天,我們不再夜里趕路,陳義、法緒濤也不再小心謹慎。幾日後,看見一座大城,說叫統萬城。到了夜里,陳義說去城中見一位故友,就帶了兩個人走了。

「我們在樹林中等候。楊伯伯就讓我捶背,我捶了幾下,楊伯伯嫌我無氣力,就叫黑子哥捶。楊伯伯與黑子哥不在一處,都有兩個人跟著。平時兩人不說話,有陳義在,楊伯伯才和黑子哥說話。

「那跟著楊伯伯的一個兵士就說,我給楊先生捶背。楊伯伯說不敢勞煩軍爺。黑子哥就過來了,掄起拳頭使勁捶。楊伯伯疼得直罵黑子,兩個兵士就架了黑子哥離開。

「黑子哥沒說一句話,楊伯伯只罵了黑子哥兩句,一句是,你個黑慫,輕點,唉喲,你豬油蒙心了嗎?連呆瓜也不如,不听我話!再一句是,黑豬,你若傷我,師父會做主拾掇你的,滾!

「噢,是了,楊伯伯罵黑子哥時,一手捏了黑子哥腳腕,一根手指直點。」

「如何點的,點了幾下?」朱元忽然插話問道。

「點了幾下沒數過。」紅瑛說,「是這般點的。」說著便要握自己腳腕。

朱元讓紅瑛扮了楊元壽,讓段玲扮湯黑子。段玲捶紅瑛背間,紅瑛便粗聲粗氣地,先是「唉喲」一聲,爾後學楊元壽口氣罵了那兩句話,其間于唉喲同時雙手後拄地,一手似無意拄于段玲腳面,卻倏地握了其腳腕,中指點了數下,之後雙手回攏于前。

段有、朱元對視間,段玲卻咯咯咯笑起來,綠兒也自莞爾。紅瑛扮得維妙維肖,滑稽逗人。

段有心中幾已確定︰楊元壽在糊弄陳義。其兩句話意已明了,一是責備湯黑子不會像紅瑛一般偽裝,另是告訴他,你師父段有會拾掇陳義。湯黑子應能領會其意。

朱元捏了段有腳腕,學紅瑛樣,點了幾下,說︰「大哥,咋樣,在說甚麼?」

段有道︰「假的,勿信,假的,勿信,是嗎?」

朱元點頭道︰「應是如此,是此意思。」

「然則,他對法緒濤說那番話,又是何意?」段有說。

朱元說︰「我也不知,心中模模糊糊的,有點影子。」

便示意紅瑛繼續說——

「陳義去後不久,便回來了,與法緒濤嘀咕了幾句,便叫了一人,讓他吆了馬車快走

,一直向北,說向北走四天,之後繞道回長安扮化子,等著當長安分舵舵主。

「那人吆車走後,我們便連夜向南急行。天亮後,又躲于樹林中,到夜里再急行。幾天後,又向西行。後來到了沙漠里,又走了好多天,昨夜到了此處。

「楊伯伯和陳義到沙坡另邊說話,我听了幾句,就被陳義支開了。楊伯伯說,此事不能依他,必須先取瑞安府,若依了他,驚動了官府,他遂了願,一走了之,你的事則不成。你必得說服他,說不通就使計贏他,讓他听你的。

「兩人說過話後,陳義就去和法緒濤又說話,兩人回來後,都氣呼呼地。陳義又和楊伯伯走到遠處說話。

「楊伯伯身邊,不再有人跟隨。那兩人去跟黑子哥了。四個人將黑子哥綁了,口里塞了布團。

「天快亮時,楊伯伯忽然將我捅醒,對我耳朵悄悄說,逆水上行,出沙漠後向西北,到高溝堡瑞安府找段幫主報信。

「天亮後,眾人就挖鎖陽、蓯蓉、捕魚。我下湖後,悄悄游遠,之後便跑,跑了不遠,就被那兩個彌勒教的惡賊追上了,他們要欺負我。我只好又跑了回來。」

紅瑛說完了。

馬兵贊道︰「紅瑛了不起,設計除了那兩惡賊,了不起!」見段玲等人疑惑,便將情形說了。

朱元忽然拽了馬兵,兩人急急而去。

不一時,兩人回來,卻換了衣服,是那兩個彌勒教徒的。朱元又將自個與馬兵易容一番,紅瑛說有六七份像。兩人便提了兔子,與紅瑛走了。

朱元與馬兵要去探查。

段有本欲自己一人去的,一想,便未開口。

朱元心思縝密,勝于自己。其扮狀、帶紅瑛回去,確是想得周全。平白丟失兩人,紅瑛又不見了,豈不引起陳義與法緒濤懷疑?自己一心想著救人,又疑慮此陳義到底是不是呂隆,竟疏忽了此關節!

天明時分,朱元與馬兵回來了。朱元說,未見到湯黑子與楊元壽,但楊元壽讓紅瑛帶了話,他在使離間計,設法讓陳義與法緒濤內訌!也未見到陳義。問段有,回瑞安府還是就地救人?

段有正思謀間,段玲卻纏著朱元,要他講講夜探匪巢故事。朱元便道︰「也好,我詳細說說,供大哥參詳。」便說了起來——

「我與馬大哥、紅瑛一路上定了兩個方案,一是我與馬大哥設法接近湯黑子與楊元壽,能否救出看情形而定;二是我們若近不了人,則讓紅瑛傳話。

「陳義、法緒濤的人馬在一個大沙坳里,約模二百多人。沙坳里到處是火堆,五六人一伙,在烤肉。中間卻有五六十人打坐,料是彌勒教的忠實信徒。我倆進沙坳後,即有一打坐的彌勒教徒向我倆喝道,你兩個沙彌,滾一邊去,勿在菩薩眼前烤肉!我倆遠離那五六十人後,就有兩人過來,一人說,顧三顧四,你倆一整天才捉了一只兔子呀!說著一把搶了兔子,跑了。

「原來被紅瑛殺了的兩人,叫顧三與顧四。

「我倆慢慢走動,後來恐引起懷疑,便不敢多

走。觀察了好久,眾人陸續睡了,終未見湯黑子、楊元壽與陳義。

「後來,紅瑛過來了,痴痴呆呆的,口中哼哼哼唧唧,裝得真像,到跟前,說句離間計,就走了。

「料想楊元壽見了紅瑛,定是失望,我便讓紅瑛傳話,告知大哥已到青土湖。我教給紅瑛的話是︰楊伯伯,我做了個夢,夢中我、你、一個大個子,三人于牛牧寺中以水代酒干杯。听了此話,楊元壽必能明白。」

至此,朱元已講完。段玲卻意猶未盡,說︰「說完了?也未與人打架?」

朱元一笑︰「打架就回不來了。」

段有默然無語,過一會,忽問道︰「那些人拿甚麼兵器,可有弓箭?」

「我們仔細看了,以刀為主,沒有弓箭。」朱元說,他已明白,段有要就地救人殺敵。就又說道,「二百多人中,彌勒教那六七十人是亡命之徒,陳義手下六七十人估計也是不怕死的主,只怕……」說著眼望綠兒與段玲。

「無妨。」段有說,「我們八人同去,他們無弓箭,近不了我們身。」見朱元猶自擔心,笑笑,指著十丈外沙坡上一簇黃毛柴,說,「你們看好了!」

就見段有弓步挫身,拇指、中指、小指呼地點出,三道亮光疾射,那簇黃毛柴喀嚓一聲飛出。他復一掌亢龍有悔推出,即見其掌心飛出一團亮光,「蓬——」地一聲擊于黃毛柴上,黃毛柴寸寸而折,滿沙坡飛散。

眾人悚然而驚。半晌,方听段玲「呀——」地怪叫一聲,吃吃而道,「你……你……你是我哥還是天神下凡?!」

段有笑笑,說︰「湯黑子、楊元壽一日救不出,我一日不踏實;此陳義究竟是不是呂隆,我如芒在身,不拔不快,我們這便堂堂正正前往,救人,殺賊!」

「好!」朱元說,「有大哥一人足矣,我們保護嫂子與玲兒。」

綠兒卻道︰「有哥,少殺些人,行嗎?我……心里好怕。」

段有心內一凜,自個豪氣干雲,卻未想到,在綠兒、玲兒面前殺人,會給她倆心上留下甚麼?尤其是綠兒,連小兔子都不讓殺,自己怎的就未想到這?殺人,終究是野蠻之極的,盡管對方是十惡不赦之徒。

遂歉然一笑,向綠兒說︰「好的,我刺傷他們腿便是。」

朱元說︰「我有一想法,說來參詳參詳。」

朱元說出其計策後,眾人皆稱妙計。段有說︰「此計甚好,能確保湯黑子與楊元壽安全,只是馬兵大哥壓力太大。」

馬兵說無妨。便讓三個兵士著手尋找鎖陽、蓯蓉,朱元為段有易容。

段有便扮作一個六十歲上下、山羊胡須的佝僂老者。綠兒吃吃而笑,段玲則彎腰瞅著段有,說︰「爺爺,請問你尊姓大名?」

段有說︰「老夫姓杜名存海。」又指著馬兵說,「他叫杜兵,是老夫孩兒,我父子倆,是杜存江、杜青的本家,從羊苴咩城而來。」又向段玲說,「你叫欣兒,可記住了。」(到縱橫中文網看正版《繼絕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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