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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京中諸事(二更)

蘇風暖回到自己的院子後,這一夜,睡了個安穩覺。

第二日,清早起來,神清氣爽。

她出了燕北王府,沿著燕北城走了一圈,用瞭望鏡看向四城外,沒有北周兵馬的動靜。想著楚含昨夜回去後,謀劃了一夜,不知道如今謀劃出了個什麼用兵之策來。

至今北周兵馬沒什麼動靜,看來白日里不會攻城了。

她放下瞭望鏡,對章林說,「傳令下去,讓士兵們白天都好好歇著吧。楚含白天不會興兵,晚上就不太好說了。」

章林听令,吩咐了下去。

蘇風暖又在城牆上站了片刻,望向京城方向,想著葉裳應該會听話在容安王府好好養傷吧!遇到大事兒時,他也不是一個混鬧的性子,總比蘇思萱那個小丫頭懂得不添亂不幫倒忙。

她在想著葉裳,這時葉裳恰恰也在想著她。

孟太醫在葉裳能下床出府走動的百花宴之日,才回了府,沒幾日,中秋宴一過,燕北出了軍情大事兒,蘇風暖離開,他又被葉裳請去了容安王府。

孟太醫剛一進容安王府,葉裳便給他下了任務,十日之內,必須將他的傷養好。

孟太醫一听頓時垮了臉,額頭又冒了汗,他早就知道容安王府的葉世子脾氣秉性不同于一般的王孫公子,不好伺候,破了月貴妃案,救了皇上後,更是皇上眼中寶,他一個堂堂太醫院的首席太醫,如今也只能蹲在容安王府盡心盡力地給他治傷。本以為葉世子能出府走動了,以後吃著湯藥和藥膳,慢慢調理,他終于月兌離苦海了,沒想到,如今又給他揪了回來,出了這麼一個大難題。

他頓時就想求爺爺告女乃女乃了,冒著汗說,「葉世子啊,您傷勢太重,一直都是蘇小姐給您開的藥方,老夫醫術不精啊,蘇小姐都斷定您要休養兩個月,如今剛剛半個月之數,您就想著再有十日能活蹦亂跳,就算是蘇小姐也做不到,更別提老夫了。您就算是剮了老夫,老夫也無能為力啊。」

葉裳听他提到蘇風暖,更是煩悶,「我不管,就十日。」

孟太醫聞言當即就給葉裳跪下了,「葉世子,您還是殺了老夫吧!老夫真無能無力!」

葉裳郁郁地看著孟太醫,「我若是真養到她說的日子,不知道燕北屆時會是如何情形,黃花菜都涼了。」

孟太醫一听,琢磨過味來,恍然道,「原來世子您是想急著養好傷去燕北?」

葉裳不置可否。

孟太醫斷然地搖頭,「燕北路遙,關山迢遞,您這副身子骨,最少也要再養一個月,才能行原路。世子啊,老夫勸您,養傷最忌諱心急,老夫听說小國舅帶了御林軍也去燕北了,燕北一定不會有事兒。您就安心養傷吧!別作此想法了。」

葉裳妥協道,「我給你寬限到十五日。」

孟太醫依舊搖頭,「老夫辦不到,您還是殺了老夫吧!」

葉裳瞪眼,「那你說多少日?」

「一個月。」孟太醫豎起指頭,「最少一個月。」

葉裳冷哼一聲,「我看你是真不想在太醫院待著了。」

孟太醫無奈地道,「老夫也怕了您了,不在太醫院待著也好,老夫也想告老了。」

葉裳聞言一時無言。

千寒在一旁小聲說,「世子,您的傷的確急不得,姑娘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不知多少人,也無人讓她動心,此去燕北,也不會為誰牽扯了心。另外,以姑娘之能,即便北周二皇子親自帶兵攻打燕北,他已經敗過一次,即便兵力懸殊,也不見得是姑娘對手。您就好好在府中養傷,等著她回來吧!越是心急,傷勢越難好的快。您的傷還是需要慢慢養著。您就別難為孟太醫了。」

孟太醫聞言連連點頭。

葉裳揉揉眉心,也覺得自己太心急了,傷在他身上,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既然不能去燕北,只能從別的地方看看能否幫燕北的忙了。他嘆了口氣,揮手遣退孟太醫,「算了,你下去吧。」

孟太醫如蒙大赦,立即出了葉裳的院子。

葉裳閉著眼楮歇了一會兒,對千寒問,「外面如今如何情形了?」

千寒低聲說,「繼安國公府和景陽侯府後,又有十幾家府邸被抄了。刑部的大牢已經關不下,京中府衙的天牢也已經滿了,大理寺的大牢也給用上了。今日再一日,明日也該清查的差不多了。才兩三日時間,沒想到丞相府的孫公子辦案真是個干脆果斷,一點兒也不符合他一慣給人的溫和做派。」

葉裳道,「孫澤玉雖然秉性溫和,但卻不是個真正溫軟的,他既是丞相府公子,自小受丞相悉心栽培教導,自然不可小視。丞相師承雲山真人,與我師傅陸文峰是師兄弟。能在皇室和許家拉鋸了這麼多年的情形下位居丞相之位,立于不敗之地,豈是尋常人?他在許雲初離開後不避嫌地舉薦自己的兒子,自然也是拿定除了許雲初外,只有他能辦得了這個案子。」

千寒點頭,「有皇上和丞相在背後,許公子自然敢誰的面子也不給,該拿辦的一律拿辦。」

葉裳道,「不止有皇上和丞相在背後支持,還有許家。這案子本來是許雲初查辦的,如今許雲初帶著御林軍前往燕北救急,孫澤玉是依照他徹查出來的結果,尊皇命查辦。許家自然不會拖後腿。這案子想不順利都難。」

千寒小聲說,「最近兩日因為這案子鬧得凶,幾乎到了京中人人自危的地步,倒沒多少人關心燕北之事了。屬下這兩日暗中探查,沒發現什麼人往燕北傳消息給北周送信。」

葉裳道,「林之孝呢?在做什麼?」

千寒道,「林二公子自從中秋夜宴後,一直待在府中,沒做什麼。」

葉裳敲了敲桌面,琢磨片刻道,「林之孝怎麼可能不做什麼?派人繼續盯著,他有任何動靜,都告訴我。」

千寒點頭。

葉裳又問,「蘇青查河間驛站之事,查得如何了?」

千寒道,「蘇三公子查到一個江湖小幫派頭上,據說那小幫派頭目和河間驛長有私仇,因為一個叫鳳兒的妓子,最近仇結得很深,趁著深夜,便將驛站所有人給泄私憤殺了。」

葉裳眯了眯眼楮,「什麼樣的江湖小幫派?叫什麼名字?」

千寒道,「叫秋風幫。是一群惡霸混混,佔了一座山頭,就距離河間縣不遠。因為這個秋風幫雖然有點兒小惡名,但不干打家劫舍的買賣,專干一些倒賣娼妓和各府奴僕的私貨生意,朝廷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管。沒想到如今竟然殺了整個驛站的人。」

葉裳道,「膽子不小。」

千寒點頭,膽子的確不小,驛站專司朝廷信件往來,敢全都給殺了,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葉裳道,「事情這麼巧,定然不是一個小小的秋風幫敢干的,你私下派人傳信給蘇青,讓他繼續查。」話落,他又吩咐,「再派幾名暗衛,保護蘇青。」

千寒一怔,「世子的意思是,查這個蘇三公子會有危險?」

「防患于未然。」葉裳道。

千寒應是。

葉裳又道,「听說太子醒了?如何?」

千寒又回道,「果然如蘇姑娘所言,太子什麼都不記得了,連皇上都不認識了。皇上命人收拾出了月照宮,將太子移去了那里。」

葉裳聞言凝眉,片刻後笑了笑,「月照宮總比東宮強,太子失憶,對他來說也算是好事兒一樁。」話落,收了笑,抿了一下唇角,問,「沈琪呢?在天牢里如何?」

千寒看了葉裳一眼,輕聲說,「沈三公子情緒十分頹靡,從被押入天牢後,一句話也未說。今日皇上準備去刑部天牢里見見瑞悅大長公主和安國公,此時還未出宮。」

葉裳面色沉暗,「皇上見了瑞悅大長公主後,也就該下決定了。瑞悅大長公主是聰明人,手中拿著先帝的免死金牌,即便救不了景陽侯府滿門,總要跟皇上換點兒什麼。但沈琪多年來一直與我廝混,不得瑞悅大長公主的喜歡,就算換什麼,她也不會想到他。」

千寒默然。

葉裳也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千寒低聲說,「葉子,您若是想救沈三公子,總有辦法的。」

葉裳閉上眼楮,疲憊地道,「救一個人容易,但救一個人的心卻是難如登天。沈琪他多年來雖然與我一起廝混,但他尊父敬母護妹,與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都相處極好,對他來說,景陽侯府是他的家。家破了,親人死了,他也有一死不想獨活之心了。救了人救不了心?有什麼用?不如不救。」

千寒聞言又沉默了。

葉裳也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後,千寒低聲說,「那日小國舅離開後,您便讓屬下給陳二公子傳信,陳二公子听聞後,果然坐不住,追去了燕北。陳二公子與沈三公子畢竟不同。對他來說,安國公府不算是他的家。但願燕北一行之後,陳二公子能立個大功,使得皇上網開一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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