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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九哥的禮物

別的棄嬰的襁褓里都是裝著玉佩,裝著秘籍,再不濟也是一封血書,他爹的襁褓倒好,一本爛歪歪的菜譜。

莫非我爺爺是個廚子

俞婉一臉認真地想。

她爹長在俞家,就是俞家人,她也是俞家人,至于旁的,她倒並非十分在意。

俞婉把冊子還給了大伯。

大伯頓了頓「這」

俞婉微微一笑「大伯收著吧,我廚藝不精,拿了也沒用。」

大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冊子收回去了。

至此,俞峰終于不再糾結于天香樓沒給自家親爹正名一事,不過,也渾然對天香樓失了好感就是了。

「生意做得這麼大,我還當是個多正派的人。」送俞婉出門時,俞峰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俞婉含笑道「大哥沒听過,無奸不商嗎」

俞峰立刻挺直了腰桿兒道「我們可不要做奸商」

俞婉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好好好,不做。」

可就算不做奸商,也不能做老實人呀,這世道,老實人總是容易吃虧的。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拿出來與俞峰爭執了,俞婉帶上大伯母做的玉米面饅頭回了屋。

她前腳一走,後腳,俞峰便將爹娘與俞松叫到了一處「對了,我想問問你們認不認識那位新來的萬公子」

俞松的下巴擱在桌上,無精打采道「不認識。」

他這幾日閉門養傷,連院門兒都沒出過,更別說村那頭的先生了。

大伯母也搖了搖頭「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那位萬公子出了什麼事嗎我听說他與縣令都認得,是個很厲害的人。」

認得太抬舉縣令了吧

「沒什麼,我隨口問問。」俞峰本想把燕九朝的身份告訴家人,可想了想,又覺得還是暫時不說的好,以免惹了那位二世祖不快,尋他家麻煩,那可愁死人了。

「沒什麼還把人叫來」俞松翻了個白眼回屋了。

俞峰蹙了蹙眉「他最近火氣怎麼這麼大」

大伯母淡道「自郭家搬來就這樣了。」

「郭家啊。」俞峰沒說什麼了,便是沉穩如他,也不大喜歡郭家,索性郭家最近還算老實,沒再繼續鬧事。

隔壁屋,郭羨巧已經歇下了,郭氏夫婦卻還醒著。

晚飯吃了肉,郭大佑坐在凳子上剔牙。

杜金花解開綁在棉衣里的錢袋,把銅板與碎銀倒出來,一個一個地數著。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杜金花道「你說俞家真和從前不一樣了啊,咱們來了這幾日,頓頓都能吃上肉比在咱家的日子好多了」

早在此番大伯母回門,帶了不少臘肉與鹵肉時,杜金花就猜俞家是不是沒從前那般窮酸了,不然一個連粥都喝不起的人家,怎麼會往娘家提那麼多肉呢

可她沒料到俞家不僅是不窮酸,還過得比他們家更富了。

「怎麼你羨慕啊」郭大佑唆了唆牙,往椅輩上一歪道,「行啊,咱爹在世時,不老說小峰與大閨女的親事嗎俞老爺子也同意了的」

杜金花白了他一眼「酒桌上的話如何當真」

郭大佑得意洋洋道「你若想要這門親事,我自然有法子讓它成真。」

「我才不要」杜金花把數好的銅板與碎銀裝入錢袋,緊緊地綁回自己身上,「我閨女生得這麼美,將來是要大戶人家的女乃女乃的,一個鄉下泥腿子,也配」

郭大佑呵呵道「人家做著生意呢,全村兒人都雇上了。」

杜金花陡然拔高了音量「那也叫生意你不看看他們家賣的什麼東西臭了的豆腐,白送我都惡心我知道,他們就是想學羅家賺大錢、發大財,可他們學得來嗎就那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郭大佑的腦海里閃過姜氏母女的臉「比羅家人好看吶」

杜金花抄起一旁的掃帚扔過去

郭大佑抬手擋了擋「你這婆娘找死呢」

「哼」杜金花翻了個白眼。

郭大佑輕咳一聲道「不然咱閨女就嫁羅家得了我瞅羅家倆兒子,都挺中意咱家閨女。」

杜金花不說話了。

郭大佑黑著臉道「怎麼羅家你也看不上月兒都十七了」

杜金花就是太過挑剔,才把女兒的親事給耽擱了,雖說本朝的姑娘不如前朝出嫁早,可過了十七還未定下親事的,也著實罕見了。

「娘,有彩線嗎」杜金花思量間,郭羨月在外頭叩了叩門。

杜金花大著嗓門兒道「沒,問你大伯母要」

郭羨月無奈地頓了頓,轉身離開了。

「我這兒也剛用完,等等,我讓小峰去你三嬸家問問。」大伯母唯一不討厭的郭家人大抵就是郭羨月了,正要差俞峰去要彩線,郭羨月輕輕地開了口,「不必麻煩大哥,我自己去問。」

「你知道是哪戶人家嗎」大伯母不放心地問。

郭羨月微笑著點點頭「知道的,最西頭那家。」

郭羨月去了,大伯母有廚房要收拾,便沒跟著她。

去俞婉家的路上,趙恆恰巧下學歸來,在魚塘附近與郭羨月踫了個正著。

趙恆淡淡掃了一眼,見是個陌生女子,目不斜視地過去了。

倒是郭羨月好生驚艷了一把,趙恆人都走遠了,她還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

很快,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麼人,暗松一口氣,往俞婉家去了。

可今日她也不知是什麼運氣,剛要走到俞婉門口,竟又看見了另外一個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著銀白斗篷,夜色下,如一抹冷艷的月光。

若說趙恆的皮相讓人驚艷,那麼眼前之人便簡直讓人驚訝了。

這不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是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郭羨月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就連呼吸都滯住了。

俞婉端著一盆小鐵蛋的洗澡水出來,一抬頭,看見不遠處的郭羨月,郭羨月是朝這個方向來的,那應當是要上他們家的。

俞婉把洗澡水倒掉,打了個招呼「月表妹。」

郭羨月沒听到。

俞婉古怪地眨眨眼,又喚了兩聲。

郭羨月總算回了神,尷尬又羞澀,臉頰紅得幾乎能滴血。

她低頭走上前「表姐。」

俞婉看著她發紅的臉「你很熱嗎」

郭羨月用冰涼的手背貼了貼臉,垂眸說道「是是啊,走過來走熱了。」

俞婉哦了一聲,正要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卻忽然,隔壁家的「萬公子」開口了「過來。」

不容拒絕的語氣,但那聲音著實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

郭羨月感覺自己的心口又狠狠地跳了跳。

是是在叫她嗎

念頭剛一閃過,就見俞婉放下木盆走過去了。

「干嘛」俞婉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燕九朝。

燕九朝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

「哼。」

燕九朝卻仿佛懶得理她,鼻子一哼,進屋了,還順帶著把門給摔上了。

是的,摔上,聲音特別響

看著只差一寸就能把自己鼻子拍凹進去的門板,俞婉嘴角直抽抽,這小蛇精病,究竟又發的什麼瘋

罷了罷了,她還欠他一條崔掌櫃的命,她忍,她忍

俞婉抱著錦盒回屋了「表妹進來坐吧。」

郭羨月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俞婉手中的錦盒「方才那人是誰呀怎麼這般無禮」

「他是萬公子,新搬來的先生。」俞婉頓了頓,說,「他脾氣不大好,你不要惹他。」

「啊。」郭羨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落在燕九朝遞給俞婉的錦盒上,張了張嘴。

「表妹是找我有什麼事嗎」俞婉把錦盒放在桌上,轉頭給郭羨月泡了一杯茶。

「多謝表姐。」郭羨月接過茶盞,收回目光,訕訕道,「我是來找表姐借彩線的。」

「彩線啊,你要什麼顏色」俞婉問。

「紅色和銀色,表姐有嗎」郭羨月輕聲道。

「有的,我去拿。」俞婉進屋找彩線了。

里頭傳來姐弟倆的談話聲。

「阿姐阿姐咱家來客人了嗎」

「你月表姐來了,趕緊把衣服穿上。」

「哎呀,這褲子太緊了嘛我提不上來」

「是你長胖了,上個月才給你做的褲子。」

「沒有沒有我沒有我不胖」

郭羨月听著姐弟倆的對話,忽然有些羨慕,她與妹妹便做不到這般親厚,不過她並未羨慕多久,目光就再一次被桌上的錦盒吸引了。

第123章

郭羨月十分好奇錦盒里究竟裝了什麼東西,為什麼會給婉表姐婉表姐與萬公子認識嗎

郭羨月知道偷看別人的東西不好,可自己又不拿,只是看一看應當不礙事吧

「阿姐阿姐你弄疼我了」

里屋傳來小鐵蛋幽怨的聲音。

「吸口氣,把你的小肥肚子憋進去。」

「我沒有小肥肚子」

「你就有,你看。」

「不許戳我哈哈哈」小鐵蛋被戳到癢癢肉,笑得痛苦極了。

可真當俞婉收手了,他又不干了「再來阿姐再來」

郭羨月看了看里屋的方向,輕輕地探出手來,揭開錦盒,哪知錦盒里居然還是錦盒

「別鬧了,你又出汗了,快,自己把鞋穿上。」俞婉說著,轉身便去拿彩線了。

郭羨月及時將盒子關上。

俞婉拿了兩團彩線出來「月表妹,你看這顏色行嗎」

郭羨月的心思已經不在彩線上了,本想隨手收下,可看到彩線的一霎,還是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彩線的顏色很正,質地更是說不出的柔滑,比她在羅家見過的最上乘的絲線還要優質三分。

俞婉見她一臉怔愣,問道「怎麼了,月表妹,這線不對嗎」

「不是。」郭羨月趕忙搖頭,「表姐的線是在哪家鋪子買的回頭我也去買些。」

她沒問價錢,在她看來,俞婉都買得起的絲線,她就更不在話下了。

郭羨月又哪里知道,這種彩線是宮廷貢品,用的是頂級冰蠶絲,只有帝後才有資格享用,她別說買,便是想見一眼都難的。

當然俞婉也不知情,這些彩線是燕九朝送給小鐵蛋的年禮中的東西,俞婉雖猜出它是好貨,卻也沒猜出是這麼好的貨。

「這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俞婉避重就輕地說。

「誰呀」郭羨月問。

燕九朝。

不過這名字,就不好與郭羨月說了,俞婉不失禮數地笑了笑「一個朋友。」

俞婉點到為止,郭羨月不傻,明白自己不該往下問了,遂起身告辭。

臨走前,郭羨月又忍不住地看了桌上的錦盒一眼。

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對婉表姐收到的東西如此好奇。

或許是因為那個給東西的人

「阿姐阿姐我穿好了月表姐呢」

小鐵蛋噠噠噠噠地跑出來時,郭羨月已經帶著彩線離開了。

「走了啊。」小鐵蛋失望地說。

俞婉失笑「怎麼喜歡月表姐」

小鐵蛋抱住俞婉的胳膊「我怎麼可能喜歡別人呢我只喜歡阿姐呀」

俞婉戳了戳他小腦門兒,小人精

晚飯是鹵藕粉絲湯、玉米面饅頭與一盤臘肉炒春筍。

鹵藕與饅頭都是大伯家做好了端過來的,春筍是自家後院挖的,個頭果真沒後山的大,三個春筍切成片,過了水,堪堪炒了一盤。

春筍比冬筍更清甜多汁,口感更爽脆,俞婉尋思著,改日上山摘莧菜時,順便多挖些春筍回來。

夜里,小鐵蛋歇下了。

立春後,天氣好轉,用不著擠一個大床取暖,俞婉搬回了自己屋。

俞婉點了一盞油燈。

想起剛穿來那會兒,窮得連燈油都買不上,俞婉不禁唏噓。

不知從何時起,她想起大姨與前世的次數少了,仿佛那些都是夢,而眼下才是真的,她是阿婉,俞家的阿婉。

俞婉打開了燕九朝交給她的錦盒,里頭竟然是兩個小一些的錦盒,每個約莫四寸寬、八寸長。

俞婉先打開了左邊的,里頭的東西讓她眼前一亮。

是一雙繡花鞋。

鞋底是白的,鞋身是女敕粉色的,鞋身的布料光滑如錦,兩側並未繡任何多余的東西,只鞋面上用彩線勾了一朵清雅的芙蕖,芙蕖正中央是黃寶石凝聚而成的花蕊,璀璨透亮,如同點楮之筆,讓這雙繡花鞋瞬間多了幾分靈動曼妙的感覺。

俞婉的審美一貫十分硬漢,這會子卻也被這雙繡花鞋迷得轉不開眼楮。

相較之下,一旁那雙打了補丁的布鞋就寒酸得有些可憐了。

她依稀記得那日去燕九朝家中,正是穿的這雙布鞋,她剝橘子剝得睡著了,醒來躺在燕九朝的床上,她著實嚇了一跳,不過因為懷里拱著三個小女乃包,便沒往深處想。

而今再一細想,是誰給她月兌的鞋子,又是誰給她蓋的被子

「還當是我自己稀里糊涂弄的呢。」

原來不是啊

那次,就發現她的鞋破了嗎

她、她不是沒好鞋的呀,只是干活兒舍不得穿罷了。

俞婉低頭看著腳上的新鞋,唇角翹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沒想到那家伙陰晴不定的,體貼起來卻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俞婉開始期待第二個錦盒里的東西了。

她唇角微彎地打開了錦盒,這次是三本書。

一定是好書。

俞婉心想。

俞婉滿心歡喜地拿了過來,定楮一看

豐凶秘籍一、二、三。

俞婉的臉黑成了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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