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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踏實了(二更)

不是一般人?

向晚瞳孔放了放,吸口氣,「那是幾般的?」

白慕川眉頭收緊,似是想戳她額頭,終又忍住了,目光微微一閃。

「你不是問我邢烈火找我做什麼嗎?」

停頓,他似在思考,左右看了看才道︰「我們遇上的也許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而是犯罪集團。」

犯罪集團?這麼說,她是被犯罪集團盯上了?

向晚心里一悚,不吭聲,盯住白慕川不放。

他淡淡掃她一眼,目光里帶點安撫,接著說︰「前一陣我回京都,組織上曾經找我談過話。部里準備組建一個專門的重案要案部門,準備讓我過去……這一次邢烈火過來,也談到這個事情。他懷疑他們最近涉及的一個犯罪集團,參與了國內多起案子。他希望我能回京牽頭把這個部門搞起來。然後,與他們合作……」

「哦。」

向晚听了半天抓住了重點。

「這麼說,你是要回京去了?」

相處這麼久,她對白慕川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絕非只要風花雪月就可以滿足現實安穩的男人。他有自己的職業規劃,有自己的發展前景和追求,對刑事偵破更是有著「迷之喜歡」。部里在這個節骨眼是組建重案要案部門,那是直屬管轄的要害單位,肯定相當重視。

而且,點名讓他過去,更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不去就太可惜了。

向晚認為,他不會拒絕。

當然,換了誰,都不應該拒絕。

她笑了笑,「這是好事。恭喜你。」

白慕川慢慢眯起眼,審視著她燈火下異常白皙的臉,「如果我回京,你會跟我一起去嗎?」

向晚微微一愕。

兩個人相對而視,遲疑了至少五秒,向晚才捋了捋頭發,輕輕一笑。

「別開玩笑了。我跟你去能干什麼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初出茅廬的小菜鳥,那樣的部門,不會要我的。」

說到這里,她怕白慕川會有什麼想法,或者會因為她的拒絕產生什麼對職業前景不好的想法,趕緊笑著繼續,「這麼好的機會,你可不要拒絕,要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白慕川挑挑眉,「你希望我去?」

向晚一笑,「我希望你發展得越來越好!希望你能實現自己的報負!其實我知道,這是你要的。」

白慕川眸沉如井。

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

也許夜燈太魅人,也許他視線太火熱,向晚心髒突突地跳著,突然就忍不住想說一點實在話。

「我不知道我的理解對不對,但我覺得這種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錯過了,你將來肯定會後悔。你跟我這點情感,從目前來說,實在不該成為你追求未來的絆腳石……你是個聰明人,懂得取舍,我相信你有自己的選考量。」

停頓一下,她抿唇,又是莞爾輕笑。

「不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

「好職業化的鼓勵!」白慕川哼笑,斜斜剜她一眼,聲音听不出情緒,「行了,先辦正事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再怎麼也要把手頭的事弄明白。要走,也不能留一堆爛攤子。」

以後?這個能拖得起麼?

向晚看著他的眼楮,可他卻避了開去,指指審訊室。

「大晚上的冒雨跑過來,不就為了看小鮮肉嗎?喏,就坐在里面,等了快五十分鐘了……」

呃!

白慕川的一小時法則,向晚記得。

她噗嗤一聲,「別開玩笑了,有哪個小鮮肉比我們白隊更鮮?警告你,再听見這種話,我是會揍人的!」

「狡猾的女人!你以為我那麼庸俗,听幾句好話就原諒你了?」白慕川眼風涼涼一掃,在向晚斂住神色時,突然又勾唇,「你猜對了,我就是這麼庸俗,小向晚,我原諒你了。」

「……」

一只溫熱的大手扣在她的腦袋上。

「你啊!」

白慕川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把她一頭長發弄亂,又冷著眼一斜,傲嬌地轉身。

「進來吧!」

「是!」

向晚挺直身子,跟著他進去了。

審訊室是內外兩間。外室那一面大大的單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內室的情形。

白慕川嘴里的小鮮肉葉輪,一個人安靜地坐在簡單的木椅上,頭仰靠著,雙腿懶洋洋地交疊著,閉著眼的樣子像是睡著了,一點沒有被扣押在審訊室的緊張與慌亂。

向晚抱著雙臂,看著他,微微擰眉,「這個葉輪,年紀不大,心理卻很強大啊!」

白慕川站到她的身邊,哼聲,「怎麼了?是心生佩服,還是突發好感?」

向晚斜斜看他,「怎麼了?是吃醋,還是好奇?」

白慕川一本正經,「吃醋!」

向晚抽抽唇角,「把醋吃得這麼干脆利落,也算是罕見了。我就佩服你!」

白慕川唇角上揚,喟嘆道︰「什麼流量明星?這些人,都該感激我才對!」

感激從何說起?向晚不懂,認真看著他俊朗的臉。

然後,就見白慕川側過那張迷人的臉,大言不慚地表示,「感謝我對演戲沒有興趣!要不然,哪有他們吃肉喝湯的機會?」

「……」

忍住那狂壓喉頭的笑意,向晚正經咳嗽一聲。

「你可以的,白隊。我看好你!演楊過……那只雕肯定很像。」

「欠收拾?」白慕川作勢拉下臉。

向晚馬上舉手投降,又努嘴指了指審訊室那面掛鐘,「還有五分鐘就一個小時了!」

白慕川抬腕看了看,撥桌子上的內線電話,叫唐元初和謝輝一起過來。

很快,那兩個家伙紅著一雙兔子似的眼,打著呵欠就進來了。看白慕川和向晚兩個站那兒精神抖擻的樣子,唐元初扭了扭脖子,詫異地問。

「白隊,向老師,你倆都不困的啊?」

「困什麼困?今天才剛剛開始……」向晚笑得眼都眯了起來,「嗨起來吧!」

「唉!我們這種0多歲的老年人,跟你們這種0多歲的年輕人,真的沒得比了——」

唐元初打個呵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轉頭對白慕川可憐巴巴地說︰「頭兒,記得多幫我們這些老年人要點獎金啊!」

「你小子!」白慕川斜視他,「我們的宗旨是為了什麼?」

「……」

「說!」

「為人民服務!」

「所以……」

「獎金不要了,申請點加班補助吧!」

噗!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行!沒問題!」白慕川笑著,「局上經費有限,但為了讓我們辦好案子,王局也是大出血了,特地幫我們隊申請了專案經費。」說到這里,他突然加重聲音,「立正!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干!」

「是!」唐元初挺直腰板,敬個禮,「為人民服務!」

「開工!」

「走起!」

向晚看著這一幕,心里感慨萬千……

這群可愛的同事真實血性的形象,在她心里越發清晰,對刑警的定位,也越來越與以前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在刑偵隊呆多久,也不知道白慕川調離後,她還有沒有機會再接觸到這個集體,但她實在很珍惜跟他們相處的時間。

做一天,就得努力一天。

不管將來怎麼樣,得到的經歷和學到的知識,永遠不會背棄自己。

向晚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趕走生物鐘帶來的困頓感,挺胸抬頭地跟著三個男人一起進了審訊室內室。

找椅子坐下來,她從容而安靜。

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第一次進來的緊張,到如今的自信,煥發新生。

被全方位監控著的葉輪,看到他們出現,沒有太大的反應,臉上更沒有半點深夜的疲乏。他慢慢抬頭,眼神清亮地看著他們,勾勾唇,似是在笑,一個字都不說。

「葉輪。」

主審的人,是唐元初。

這個案子里,葉輪這條線一直是他負責的。白慕川來了,並沒有搶他的風頭。

「在,警官。」葉輪懶洋洋地直起身,「又出什麼事了?大半夜找我來!」

「關于毛桂桂的案子,我們有幾點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找你核實一下。」

目前葉輪只是案件相關人,連嫌疑人都談不上,因此,唐元初很注意語氣和用詞。

葉輪一听,笑了,「你們精神真好,大半夜不睡覺就拉人起來陪練——」

停頓一下,他挑挑眉梢,「問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元初嚴肅地看著他,「你跟毛桂桂什麼關系?」

葉輪依舊那一副桀傲的表情,不以為意地反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問題你們問我第三次了。當然,警官公務繁忙,記性不好,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介意再多說一次。」

攤攤手,他正經而無辜地說︰「什麼私人關系都沒有。如果非要扯上點什麼關系,偶像和粉絲?算不算關系?」

唐元初凝視他,刻意在臉上擺出三分威儀,慢吞吞地沉聲道︰「可是根據我們了解,你跟毛桂桂存在不正當的男女兩性關系。」

「哈!」

這個用詞把葉輪逗笑了。

他揉著額頭,一臉燦爛地說︰「如果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孩子可能都有一打了。警官先生,你去網上翻一翻,沒事就叫我老公的女人,沒有千千萬,也有萬萬千。每天睜開眼,就有人在網上對我表白,叫我老公,那是不是她們都是我老婆啊?」

很桀驁不馴的一個人。

向晚靜靜坐在白慕川的旁邊,當觀眾。

同時,也在筆記本上默默為葉輪做著人設分析。

這個人很鎮定,對警察的詢問談話應答如流。

一般來說,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這種態度的人,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是心理素質實在強大,可以完全佔足心理氣勢的上風,對警察的威儀毫不畏懼。

換一種說法,這種人已經超出了人類常態的認知。不以惡為惡,甚至以惡為正義,可以完全說服自己,接受自己的惡行,對犯罪毫無愧疚之心。

第二就是問心無愧,心里真的沒有鬼,面對誰都可以理直氣壯。

那葉輪是哪一種?

唐元初今天進入審訊室前,已經做好準備了。在經了這麼多次的歷練後,他也不再是當初面對犯罪就抓急的警隊雛兒了,尤其有白慕川在旁邊坐鎮,更是從容了許多。

「本月號晚上,你見過毛桂桂沒有。」

「沒有。」

「本月號晚上,你在哪里?」

葉輪皺眉,隔了幾秒,凝視唐元初,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仔細回憶一下。」

「警官,如果你可以告訴我,你在號的晚上跟誰吃的飯,都吃了些什麼菜,那些菜里放了辣椒,哪里沒有放,哪些加了大蒜和蔥,哪些沒有加……或許,我也能想得起來?」

好利索的一張嘴!

直接把人問得啞口無言。

唐元初被他一激,氣得臉都紅了,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應。

在氣氛凝滯的瞬間,白慕川突然冷笑,把話題接了過來。

「不好意思。葉先生!」他一本正經地指了指審訊室牆上的國徽,「這里是刑偵大隊,我們是依法審訊你的警察,國家公職人員。如果你想知道上述問題,可以等你出去以後,回頭再讀個警校,再考入刑警隊來。」

葉輪眯眼。

兩個人隔著幾米的距離,對視。

白慕川不冷不熱地揚揚唇角,輕叩桌子。

「說吧!」

葉輪嘲弄地笑了笑,「號的事,我不記得。如果你們想知道,可以問那個恩將仇報,對我栽贓陷害的生活助理董布。他不僅知道我號在哪里,還知道我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有沒有放辣椒,有沒有加大蒜和蔥花……」

攤攤手,他似笑非笑。

「就是這樣!他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生活行蹤!」

「……」

向晚凝視他,心里微微一沉。

並沒有人告訴過葉輪,是那個助理招認了什麼。

可他卻憑著蛛絲馬跡,第一時間分析出了關鍵要害,甚至知道是誰出賣了他。

「你的助理,我們當然會盤問。」白慕川冷冷看著他,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們現在需要調查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助理。葉輪,請不要避重就輕,老實回答問題!」

「想不起來了,怎麼辦?你總不會讓我隨便編一個吧?」葉輪不太正經地笑,「再說,我說什麼你們肯信嗎?如果肯信,我們也不至于大半夜在這里磨嘰了。」

「你說了,我們自然會去查證!」

「警官,很遺憾地通知你。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回答你們任何與案情無關的問題。同時,我需要對你們提出幾個要求。」

白慕川抬抬下巴,示意他說。

「第一,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第二,我已經被扣押一個小時,現在是凌晨時分,我很冷,也需要睡眠,我想我可以拒絕疲勞審訊!」

「第三,我有低血糖,貧血、抑郁等疾病,如果你們準備對我進行連夜疲勞轟炸,請事先聯系我的家人和主治醫生,以確保我的生命安全。」

「……」

尼瑪!

這個人成精了啊!

向晚心里忍不住想要吐槽。

這種燙手山芋,恐怕一年都難得遇上一個吧?

向晚覺得要是自己,準能被葉輪活生生氣得吐血。

而唐元初與謝輝兩個人,已然變了臉色,明顯心里壓著火兒。

然而,白慕川卻鎮定自若,听完他的話,甚至淡淡一笑,然後看了謝輝一眼。

「按他的要求去安排!」

謝輝牙齒都咬緊了,拳頭捏得咕咕作響,最終也只能在白慕川嚴肅的眼神下照辦——

「白隊就是大氣!」葉輪沖白慕川豎了一個大拇指,表情輕松地說︰「不要急,你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地詢問我。」

唐元初深吸一口氣,「你跟毛桂桂——」

「不好意思,警官!」葉輪再次打斷他,「可不可以給我來一杯熱水,我很渴!」

他的要求不過分。

這也是當事人的人身權益。

白慕川眯眼審視他半秒,輕笑一聲,慢慢站起來,親自拿了一次性水杯倒滿了熱水,遞到他的面前。

「謝謝!」葉輪拿手試了試杯壁,「燙嗎?」

「試試就知道了。」

「噢好!」葉輪勾勾唇角,慢吞吞抱著水杯慢悠悠喝水,一邊喝,一邊吹,「白隊好像對我特別感興趣?」

「我只對破案感興趣!」白慕川坐回去,挺拔的姿式不變,目光中透露出一種無形的威儀。

他和葉輪都很好看。可他那種帥氣與葉輪的陰柔不同,他身上的陽剛與俊朗,像帶著天然的陽光,是象征正義的氣場。

「如果你認為拖延時間就可以改變結果,那我奉勸你,還是早點交代吧!沒用的。」

葉輪從水杯上抬起眼,「我不知道的事情,要怎麼交代?不如白警官你教教我?」

白慕川從面前的材料里抽出一張,拍到他的面前,「這是錦西賓館的開房記錄。」

說完,也不等葉輪回答,他繼續抽出另一張放上去。

「這是錦西賓館當天的監控影像!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

開房的是死者毛桂桂,用的是她本人的身份證。

酒店是毛桂桂在某個APP上預訂的,後台記錄顯示入住的只有她一個人。

可是從錦西賓館的監控來看,當天有一個男人在她後面去了賓館,進入了毛桂桂的房間,並在里面逗留一個小時後離開——

「一個小時,開什麼玩笑?哦,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吧?」葉輪那表情動作都極盡夸張,「洗個澡,調個情,再搞點事,一個小時哪里夠嘛,對不對?所以,這個人肯定不是我啦!」

他懶洋洋地丟開視頻影像。

隔了一秒,他眉頭一皺,又把它拿回來,仔細端詳。

「還真是像我!」

這個轉折有點大,看得向晚一愣愣地。

狡猾的狐狸,居然會往自己的脖子上套繩子?

要知道,詢問談話的過程是有全程記錄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證據……

「像!太像了!這就有點意思了!」葉輪把那張黑白的影像反復看了幾遍,又抬頭看著白慕川,「與我一樣的衣服和打扮,一樣的個頭,還戴著連衣帽,口罩遮臉,低著頭……用這個以假亂真,完全足夠!」

以假亂真?

看來他是不肯承認了。

唐元初冷哼一聲,「有證據,有證人,你還能狡辯得了?」

葉輪︰「有證據有證人我當然狡辯不了。可麻煩警官說清楚,證據在哪里?證人又在哪里?就憑這麼個模糊不清的東西,就可以做證據了?你們對得起納稅人養你們的那些錢嗎?」

「你……」唐元初氣得站了起來。

「唐元初!」白慕川低呵。

唐元初喉結梗動著,坐了下去。

葉輪挑挑眉,一臉挑釁的樣子看他,「信不信,你跟我穿一模一樣的衣服,把連衣帽蓋住頭,再戴個大口罩,一樣可以看著很像我?」

向晚下意識看了唐元初一眼,又看看葉輪。

他們兩個年歲相當,都是那種很標準的身材個子。

別說,如果不看臉,又刻意穿成一樣,在監控的畫質上,真的辨識不出。

「那證人呢。你又怎麼說?」唐元初恨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證人!嗯,董布?我那個生活助理對吧?」

葉輪懶洋洋地一笑,揉了揉額頭,「我剛才也在想,這白眼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我對他可不薄啊!他買房子,我借了個首付。他娶媳婦,我包了個大紅包。平常零零碎碎的小恩小惠不算,去年他還找我借了一筆數目不菲的錢去還賭債,我哪里就讓他恨到了這種程度?」

仰著頭,他做了個深思的古怪表情,繼續攤手,聳肩膀。

「沒辦法,升米恩,斗米仇!大概就是指這個吧?董布這個人好賭,今年又來再找我借錢還賭債,我拒絕了。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搞我……」

說到這里,他又是一笑,「如果警官有興趣,可以去查一下好了。董布這小子的事,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你們覺得,賭徒的話,信不信得?」

關于董布有不良嗜好的事情,白慕川是知情的。

在對董布等人進行審訊的時候,一開始他其實怎麼都不肯說有關葉輪的事情,嘴巴緊得很,他們也是利用他喜歡賭博這一點,在賭博現場抓到了他,听說要坐牢,那小子嚇住了,這才一股腦兒交代了這些事情。

當然,法律從來沒有規定,賭博的人證詞無效。

但不得不說,從另一層意義來講,如果沒有更多更直接更有力的證據,單憑這點,確實不能認定就一定與這事有關。

疑罪從無,這是法律。

因此,又審訊了兩個多小時,在葉輪喝了無數次水,上了無數次廁所之後,他的律師終于辦好了手續。

然後,律師把葉輪帶走了。

「這王八蛋!千萬不要讓我逮到他的短!」走出審訊室,唐元初那一口憋了幾個小時的氣,終于吐了出來,一雙通紅的雙眼,氣得仿佛要吃人的似的。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麼大。」謝輝拍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

看神情,他也有些郁悶。

把資料都歸檔好,他對白慕川說︰「頭兒,我去值班室眯一會兒,有事情再叫我!」

白慕川擺手,讓唐元初跟他一起去。

兩個人氣咻咻地走了。

白慕川回頭看向晚,「我送你回去休息,明天你不用來——」

「是今天吧?」向晚輕笑。

白慕川怔了怔,拍額頭,看一眼還沒有亮開的天,呵一聲輕笑,「是,今天。你今天不要來了,在家里補個覺,然後安安心心寫小說……」

寫小說……

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看她的請假公告。

「嗯。」向晚垂下頭,「走吧!」

……

天亮前的大街上,清潔工人在工作了。

沙沙的掃地聲,喚醒著新的一天黎明到來。

小區里,早起的人們,零零稀稀的有幾個,正往外走。

雨已經停了,地面還濕著,空氣很清新。

白慕川把車停在門口,讓向晚指了一下今天出事時的位置,然後給保安打了個招呼,又對向晚說︰「我先送你上去休息,一會再下來找物管——」

還要工作?

「你不用睡的嗎?」向晚遲疑一下︰「天亮再弄吧。不急這一會。」

白慕川拍拍他的肩膀,陪著她進門,似笑非笑的小聲說︰「如果你肯把床借給我,我可以的。」

「……」

這個人,什麼時候都能開玩笑。

向晚翻白眼剜他一眼,加快腳步往前走,卻因為熬了一夜,精神不濟踢到個誰丟棄的易拉罐,被那脆響聲嚇得差一點跳腳。

易拉罐的聲音,劃破了黎明,向晚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白慕川扶她一把,「怎麼這麼笨!」

「……」

她哪里笨了?

只是因為沒睡覺,腦子反應慢了一點而已。

「你才笨!」

听她咕噥,他慢慢喊。

「向晚。」

迷人的聲線,就是用來撩她的吧?

向晚嗯了一聲,心髒怦怦亂跳,低頭跟著他往里頭。

他沒說完,手伸過來,踫踫她的手背。

手挨著手,隨著走路的動作,一踫,又一踫。

溫暖的觸感,讓敏感的心,歡騰跳躍。

不過,哪怕內心已經山呼海嘯了,向晚臉上卻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

白慕川同樣,他一本正經,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陪著她往里走,手背似有若無的擦過她,就像無意的一樣……這樣堅持了好一會,他終于虛虛地伸出來,勾住她的。

她怔一下,沒動。

白慕川夜色中的臉蕩出一抹笑,終于把她握牢。

滾燙的手心,初戀的感覺,結結實實撞了向晚一個措手不及……

以前兩個人有親熱,有玩笑,可這樣牽著手一同走在凌晨的小區里,是第一次。

第一次,不一樣的情懷。

猝不及防,卻又無力阻擋。

「吁!」

白慕川深深一嘆,被風撩起的聲音里,有一絲笑︰「終于踏實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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