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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軍人的職責

李家莊初建軍隊,張奇他們還未真正加入,獵戶出身的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李昊的話,在他們心中,只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樣的粗淺意識。

「宇文前輩,你乃驍果軍戰士,請你跟大家說說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宇文契立刻上前一步,昂首挺胸的說道︰「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衛國家,保衛百姓,上陣殺敵,捍衛國家的尊嚴!」

「不錯!宇文前輩不愧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李昊大聲稱贊道︰「古人雲,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戰勝再戰,戰敗裹尸體。軍人是國之兵器,沙場之上,站在對面的都是敵人。他們是別人手中的兵器,軍人自當誓死奮戰,殲滅敵人。在戰場之上,殺的越多,越是英雄。但戰場之下呢?你們有沒有想過?」

這一次,連宇文契都疑惑的搖了搖頭。他前半生跟著宇文成都四處征戰,殺敵無數將軍說誰是敵人,他就會義無反顧的從上去將敵人殲滅。自從隋朝覆滅,他便按照騎兵隊長的最後一個命令,帶著殘余的空,帶著殘余的幾名兄弟來到這深山之中,守衛驍果軍最後的遺產。

自從稱為驍果軍以後,軍營就成了宇文契的家,打仗就是他的工作,從未想過離開戰場以後要做什麼。

李昊輕笑一聲︰「離開戰場,軍人就會褪去凶戾,重新變回人。和在田間地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夫,和東奔西走,地貌高賣的商人,和不斷訓練,淬煉唱腔身段的戲子,和千千萬萬,普普通通的百姓一樣的——人!」

「作為人,就應該知道,人之所以是萬物靈長,是因為我們知榮辱,曉憐憫。我們善良,文明,有思想,有品格。而不是那些只憑本能生存,嗜血嗜殺的野獸畜生!」

李昊越說越激動,他突然向東邊走了幾步,抬手指向遠處︰「北方的突厥,他們時常帶兵劫掠大唐邊境的百姓,他們是所過之處生靈涂炭,遍地哀歌。你們與突厥有何感受?」

「嗜血好殺,畜生不如!」張奇握緊拳頭罵道。

在為加入李家莊之前,張奇他們一家就住在大唐邊境,經常被突厥人騷擾。他的父親母

親皆是是在突厥人的馬蹄之下,他對突厥痛恨到了極點。

「沒錯,突厥王國的軍人,就是一群野獸畜生,他們沒有任何人心,不敢與大唐軍隊正面交鋒,只知道欺負邊境百姓。張奇我問你,若有朝一日,我李家莊兵精糧足,我封你為爭討突厥的先鋒,你會怎麼做?」

「若那日到來,莊主不棄我無能,我比帶兵橫掃突厥,讓他們血債血償!」張奇握緊拳頭大聲吼道。

「很好!」李昊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但若是突厥的軍隊被你擊敗,逃走了,你一路追殺下去,遇到了他們的百姓,你會怎麼做?」

張奇想也不想,立刻說道︰「突厥人殺我族人無數,罪惡滔天,我定會將他們屠殺干淨,以慰我族人在天之靈!」

周圍眾人都覺得這句話沒什麼不對,紛紛應和起來。

李昊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他緊盯著張奇的眼楮,沉聲說道︰「若你屠殺了他們的百姓,那與那群侵擾大唐邊境的突厥蠻兵,又有什麼區別呢?」

張奇一愣,啞然無聲。

突厥人帶兵屠殺大唐的百姓,大唐人都說他們喪心病狂,嗜血野獸。所有人心中都有恨,都有怒,他們恨不得親自拿著刀劍,將整個匈奴屠殺干淨。

可正如李昊所講,若大唐的軍隊擊敗了突厥軍隊,同樣屠殺他們的百姓,這種行為又和那些喪心病狂的突厥蠻兵有什麼區別?同樣是殺人,同樣是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莫非匈奴人殺人就是不可饒恕,他們殺人就是理所應當?

張奇的內心此刻陷入了無限的矛盾之中,他不禁垂下頭來。

李昊繼續說道︰「突厥的軍隊屠殺我們的百姓,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我們與這些畜生仇深似海,將他們殺滅干淨也不為過。但百姓是無辜的!突厥的百姓也是人,他們和大唐的百姓,和你們的家人沒什麼不同。他們每天辛苦工作,賺錢養家。若有一日,你們在他們眼中,就會變另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你們也想變成野獸麼?」

「不!我不想!」張奇渾身一震,如醍醐灌頂一般大聲吼道。

當初他的

家人被突厥士兵屠殺只是,他無比的憤怒,仇恨,他用最惡毒的言語詛咒那些士兵不得好死。深深感受過痛快與絕望,張奇怎麼會容忍自己稱為那個帶來災厄的人呢?

其他人雖未說話,但臉色同樣難看,答案不言而喻。

李昊的臉上再度露出溫和的笑容,開始做最後的結束陳詞。

「作為一個軍人,戰場之上當奮勇殺敵,站在我們面前的就是敵人,將他們盡數剿滅就是我們的職責。可是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我們應該寬以待人。所謂仇恨,都是因為憤怒與不理智造成的。在殺敵的同時,我們也要一直守住自己內心的純粹,不讓自己被心中的野獸所吞噬!」

「這只小狼也是一樣,它的父輩殺死了我們的親人,所以我們將那群餓狼盡數絞殺。但它並未與我們為敵,即便它是狼王之子,我們也應該友善對待。它的父親因我李昊而死,我就要負責將它養大!」

李昊一番話,就像是在所有人心中打開了一扇窗戶,明媚的陽光照進了混沌的房間,讓所有人心中明亮溫暖起來。

戰長殺敵,是軍人的本分。但軍人是守護國家人民的兵器,不是屠戮嗜血的畜生。若以武力欺壓百姓,那和畜生又有什麼區別?

張奇明白了這個道理,宇文契,宇文成玉,四叔,一干獵戶也同樣明白了。

看到他們開悟的眼神,李昊心中無比欣慰。

他組建軍隊的初衷是守護李家莊這方樂土,以他的眼界和技術,再加上李家莊民的勤勞質樸,未來的李家莊必定會成為一個超級強大的國家。他們的國土絕不會禁錮在小小的李家莊之中。

但李昊不希望自己的人民變成軍國主義旗幟下的那些戰爭野獸。

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李昊看過太多的戰斗資料,他對戰爭並沒有多大的敵視,但對于那些仗著自身強大無故其他百姓的人,李昊深惡痛絕。他絕不允許自己的手下出現這樣的敗類。

今日這些話,李昊今後還會不停地說,說給每一個李家莊的人听。讓所有人都知曉,作為人類這種文明的生物,應該怎樣看待戰爭這個殘酷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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