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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6 最重要的是欣慰(二合一)

書房的居室里,雲淺平靜的坐在床沿處,抬起一只腳。

「小姐,你往前斜一點。」徐長安坐在旁邊,說道。

「嗯。」雲淺應聲,身子前傾。

徐長安彎下腰,拿著襪子,動作溫柔替雲淺穿好,這才握拳敲了一下褥子,無奈的說道︰「小姐,踩背可沒有踩頭的。」

一想到方才那一幕,徐長安就覺得……被雲淺踩在腳底,這件事真的很奇怪。

這種怪異感,讓他此時連捧著雲淺的腿,都沒有什麼心動感覺了。

「我記住了。」雲淺作為踩人的那個,反倒是不覺得哪里奇怪,但是一個好的妻子要學會察言觀色,意識到徐長安的情緒有些不太對的雲淺很熟練的轉移了話題。

「今晚吃什麼。」

「小姐,你轉移話題的手法還是這麼生硬。」徐長安看著她。

雲淺眼睫顫了一下,隨後下榻穿上鞋,站直了身子認真的說道︰「我有些餓了。」

「也是,踩我踩的。」徐長安煞有其事的點頭,心想雲淺方才真的有在努力將能用的力氣都給用上了,不然他也不至于一個沒防備被……

徐長安看了下居室榻上那一個不淺的凹陷,嘆息。

「我的頭還真鐵。」

被姑娘對著腦袋踩了一腳,大意之下就提起了靈力,這一下就把榻板撞出了個洞。

「小姐,我有想過咱們的床榻會壞,但是可從未有想過會是這種方式。」徐長安苦笑。

他平日里無論什麼時候都舍不得過分的折騰姑娘,所以一直以來,這床板都結實的很。

如今卻……

因為自己?

徐長安忽然覺得面上無光。

心里的無奈涌現,徐長安正要如往常那般無奈到扶額……這個小動作也是從李知白那兒學到的。

不過,這一次,他卻被雲淺抓住了手腕。

「才踫過襪子,髒。」雲淺提醒他,這時候可不許去模臉。

徐長安一怔,下意識說道︰「小姐可不髒。」

「不是我,我說的是襪子。」雲淺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襪子也不髒。」徐長安搓了搓手︰「不是用水洗過了?」

「這樣?」雲淺嗯了一聲。

「嗯,不過我等下洗洗手就是了。」

但是被姑娘關心了,徐長安听了她的,收起了去觸踫東西的心思。

「只是……」

徐長安看著床板上的一個口子和周遭的龜裂。

「這下小姐以後在書房看書困了,需要特意跑回臥室睡。」徐長安說著,將枕上一摞小說整齊的放回書架上,旋即忍不住皺眉。

因為推拿會出汗,所以來的是書房而不是主臥,但是書房也很重要。

雖然院子里別的沒有,就睡覺的地方多。

但是書房這張床尤其的重要,畢竟雲淺偶爾會在這里抄寫詩詞,一寫就是半夜……那時候真就是多一步路都不想走,便會在書房睡下。

看雲淺經常會趴在書桌上休息就知道了。

而這下,要多走幾步回臥室了。

徐長安有幾分狐疑。

她……

不會走路的時候就趴地上睡了吧。

徐長安總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沒錯。

在徐長安的心里,雲淺就是這樣多兩步都不會走的人。

「還是得早些修好。」徐長安說著,就發現雲淺一直盯著他看,問道︰「怎麼了?」

「你想什麼呢,這樣的出神?」雲淺看著他。

「我在想,怎麼將書架搬到臥室去。」徐長安攤手。

「不需要。」雲淺搖搖頭。

她的確會經常在書房休息,可那是因為徐長安不在家時候,盛放著他抄寫各種書籍的書房是有著他最濃郁氣息的位置,所以……雲淺在這兒時常會困,畢竟太過于放松了。

火石的光落在徐長安的眼里,他想要拿起書桌上的毛筆,但是伸出手後又縮了回來。

「小姐,為什麼不需要?」

「因為你在呢。」雲淺隨意抓住徐長安的手,說道︰「我若在書房犯困,你抱我回臥室休息就可以了。」

牽著雲淺柔軟的手,徐長安笑著︰「原來還有這種方法。」

是了。

他在家的時候,雲淺都敢在浴池里入眠,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嗯。」雲淺點頭,瞥了一眼那塌下去的床板,一時間竟然不是那麼想它被修好。

因為不修好,夫君就會經常掛念著她是不是又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了,會想著抱她回臥室休息……而不是每次發現她在書房入睡,只是簡單的抱了一層被子過來。

抱被子和抱她,這兩件事,雲淺閉著眼楮都知曉怎麼選。

雲淺正出神,卻感覺徐長安捏了兩下她的手心,轉頭看過去。

「怎麼過來牽我的手,不是說了不干淨?」徐長安一本正經的道︰「我都忍著沒有踫書房的書具。」

雲淺蹙眉︰「你的手,沒有不干淨。」

「才踫過足襪。」徐長安提醒道。

「可你的手……就是干淨的,無論踫過什麼。」雲淺認真說著,語氣里甚至有幾分固執。

「小姐,你也是會雙標的。」徐長安眼底起了幾分笑意。

「那是什麼意思。」

「雙重標準。」

「雙重標準,這很不好嗎?」雲淺問。

「人都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雲淺點點頭。

「你明白了什麼了?」徐長安牽著雲淺的手僵了一下,他可不想姑娘從自己這里學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明白了……可以一起去洗手。」雲淺抓著徐長安的手朝著浴室玄關走過去︰「方才沐浴的水還熱著。」

「小姐。」

「嗯?」

「你可真是明白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這是在夸我嗎?有些奇怪。」

「應當不算是夸獎吧……」水池邊,徐長安捧著雲淺的手,輕柔的擦拭著她白皙的手指,說道︰「今晚想吃什麼?」

「招待客人,是看……」雲淺手指微微用力,將徐長安的手按在水里,反過來替他洗手,同時說道︰「看客人想吃什麼。」

「天底下可沒有管家被小姐服侍的道理。」徐長安重新壓住雲淺的手,拿起一旁的皂角粉捏了一把,然後迅速補充道︰「再說,先生可不是客人。」

徐長安沒好意思說什麼家人,但是李知白的確是他的長輩,是可以信任的人。

雲淺被徐長安抓著手,這次總算沒有力氣反抗,只能看著他給自己洗手。

「不是客人嗎?」雲淺應了一聲,心想可能的確是這樣,畢竟李知白和溫梨等人不一樣,剛才來的時候,發現敲門沒有人理會,她自己就進來了。

當然,這是因為徐長安提前應允了李知白可以進入,不然的話,闖入雲淺的住處……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好了。」徐長安拿著綢緞將雲淺的手擦干淨,這才說道︰「先生雖然是仙門,但是性子特殊,一日三餐從不落下,但是吃的都比較簡單……畢竟,整日煉丹的她沒有什麼空做飯。」

所以,李知白的要求絕不會很高。

而徐長安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信,無論弄什麼吃的,一定都能讓這個明明每天都在吃飯但是卻吃的不好的李知白滿意。

在這種前提下,當然還是雲淺的要求更加重要。

「事實上,就算沒有這種前提,那也是小姐你的喜好更重要。」徐長安十指相合,在水池中搓了搓,隨意的擦干後說道︰「所以,小姐想要吃什麼?我今日買了很多東西,都是你愛吃的。」

無論雲淺說什麼,他都有自信自己一定都準備好了。

徐長安都這麼說了,雲淺就開始認真的想。

她的確餓了。

而且,她真的有想要吃的東西。

上次徐長安弄了一道很好吃的水晶粉兜,用的是新鮮的蝦肉打碎,配以菌菇混合,包了一層透明是取自洗淨的小麥澱……

總之,很好吃。

加上徐長安的喂食,在雲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雲淺看著徐長安那帶著些許亮光的眸子,總覺得他在躍躍欲試,于是搖搖頭︰「你看著做吧,我都喜歡。」

「這樣就好?」

「嗯。」

反正,徐長安做的一定是她愛吃的,還能有什麼要求的。

而雲淺的想法沒有問題。

不給限制,將廚房這個舞台完全交給徐長安這才是最好的決定。

她不會下廚,李知白也是個大小姐出身,沒什麼值得說道的廚藝,能下個面都是後來跟著道觀里學的。

——

徐長安和雲淺從玄關走出,眼看著徐長安將食材從儲物袋里拿出來,她輕輕將腦袋湊過去,問道︰「準備弄一些什麼?」

徐長安瞧著窗外,有些奇怪于李知白怎麼還沒有來。

听到雲淺的話後,他才回道︰「第一次請先生吃晚食,自然是我拿手的。」

他拿手的之所以會拿手,那當然是因為雲淺喜歡。

「比如?」雲淺低下頭。

「碧潮峰的青蟹色澤光亮,殼薄螯大,靈力喂養的十分飽滿,香濃郁肉質細女敕,第一道自然是潮蟹了。」

徐長安顯然對于這一天的晚飯十分用心,繼續說道︰「同樣的,鼎心峰養的石首魚……這些都是一般人容易接受的東西。」

「首陽峰的小琴絲竹也是一絕,小姐吃過我做的油燙竹筍吧,用那竹筍起碼能將味道提一個檔次,說起來,同樣是首陽峰,那里的蓮子做糕點溫性適中,苦中帶著回甜,我是很喜歡的。」

提起了做飯,徐長安的興致很高,一時間滔滔不絕。

雲淺看著很高興。

因為有想要做的、有是好事。

哪怕這個是給自己喂食。

听起來要做不少東西,可做出來一定都是小份,只是比往常豐盛,也不用擔心浪費,畢竟雲淺吃不完,還有他呢。

修仙者可沒有吃飽的說法,只有想不想吃。

徐長安也想知道,他做的東西,先生會不會想吃。

是淺嘗輒止,還是……

「我準備炖點牛腩,加上幾個煮菜、涼拌菜用來下酒。」徐長安手指擰在一起,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還有……」

「別、別說了。」雲淺輕輕打斷了徐長安的話,在他意外的神情里,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視線在廚房里的黃瓜上掠過,在想著自己要不要吃一些墊肚子。

本來就餓了,听他這麼一說就更餓了。

「若是往常,我就讓你吃點心了,不過今日……再忍忍。」徐長安拍了拍雲淺的手背,對著她眨了眨眼︰「還沒完呢,上次的粉兜蒸肉我記得小姐你很喜歡的,今天的味道,一定會更好。」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雲淺平靜的問。

「我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徐長安反問。

「我的秘密?」

「……」

徐長安听著雲淺那輕飄飄的話,笑容僵在了臉上,隨後緩緩消失。

他在這兒說情話呢,卻沒有想到雲姑娘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將他噎了一下。

徐長安微微咬牙,卻拿這個面無表情的姑娘沒有一點辦法,默默甩下一句︰「我早晚有一天將小姐的秘密扒干淨。」

雲淺就是仗著他舍不得欺負她,才瞞著什麼秘密。

「好。」雲淺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屋里火石的光閃了一下,徐長安松了一口氣,他听著敲門聲,說道︰「先生總算是來了,小姐,我去迎一下。」

「我不隨著一起嗎?」雲淺心想迎接溫梨的時候她都去了呢。

「先生可是喚你妹妹的。」徐長安整理衣襟,一揮長袖︰「讓先生瞧見喜歡的妹妹頂著冷風出門,她可不會高興。」

說完,徐長安走出了房間。

——

門前,李知白一身與以往相同的道袍,但是比以前也有不一樣,因為……她穿了一身全新的,沒有那些洗的發白的印子。

可能會顯得年輕一點。

她站在門前,放下敲門的手,眼里的情緒十分古怪。

夫妻之間百無禁忌,李知白也可以理解,不然不會讓學生去修煉什麼陰陽雙行的功法。

但是徐長安在她眼里是個孩子,雲淺則是妹妹,撞見了那樣的事情,果然還是很奇怪。

踩背?

踩背沒有往脖子那個位置的吧。

到底是小夫妻。

方才順著湖水轉悠了個十幾圈,李知白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方才是誤會了。

徐長安只怕不是要她自己進門,而是……他正沉迷某件事,沒听到自己喚門。

果然,這次李知白才敲門,就听見了一陣腳步聲。

半晌後,徐長安打開門,面上燦爛的笑容僵了一下。

顯然,他對于李知白換了一身全新的道袍也感覺到幾分違和,但是更讓徐長安疑惑的,是李知白那怪異的眼神。

抗拒、懷疑,還有幾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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