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將我族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好狠毒的心!」
蛇妖所化的老嫗看著李承乾,眼底充滿怨毒之色,繼而癲狂大笑︰「別高興得太早,想滅我玄蛇一族沒那麼容易,地獄的門已經向你們打開,老身在下面等著你們!」
「聒噪!」
一直捧著「封神榜」第一卷看得津津有味的鐵扇公主柳眉微蹙,隨意地揮了揮左手。
幽蟒族老嫗便被一股憑空襲來的巨力拍在石壁上,全身血肉都擠壓成一團。
瞬間暴斃當場!
那如夜梟般難听的張狂叫聲也戛然而止。
李承乾看向洞內,淡淡道︰「進去救人,順便剿清余孽!」
「是!」
燕赤霞等人應諾。
但這時……
雪女卻拉著李承乾的衣袖,神情緊張地看著山洞深處,輕聲道︰「里面……有一條非常……非常可怕的巨蛇!」
「非常可怕?」
李承乾眨了眨眼︰「有多可怕?」
「是……上古異種黑水玄蛇!」
雪女瞪著圓圓的眼楮,眼底滿是擔憂。
她的確恨不得立刻就沖進山洞救自己的弟弟,但她也不想眾人因此而在上古異種口中死傷慘重。
其實,從小在小山鎮長大的雪女,並不知道上古異種代表著什麼。
剛才幽蟒族老嫗臨死前,曾在心中瘋狂詛咒,幻想李承乾等人被山洞內玄蛇族老祖全滅的畫面。
如此,才被雪女听到了「心聲」。
不過,雪女雖然不知道上古異種的含義,卻也能從老嫗自信的幻想中推測出山洞內那頭巨蛇有多麼恐怖。
與此同時,听聞「上古異種」四個字,在場之人無不陡然神情嚴肅。
所謂上古異種,指的是那些有上古妖神血脈的妖族後裔。
譬如鯤鵬、白澤、窮奇、英招、畢方、相柳等的子嗣,一直傳承到當世,就是上古異種。
其先祖上古妖神,血脈之強皆冠絕整個妖族,僅在金烏等極少數妖皇族之下。
在上古時代,個個都是雄踞方圓數萬里之地的霸主。
當然,並非所有上古異種的實力都有這麼強,但哪怕再弱也是相對而言。
尤其是在當今這個天地規則束縛,極難飛升的時代,任何一頭上古異種都是恐怖的代名詞。
但對有鐵扇公主坐鎮的李承乾而言,「上古異種」這四個字反而讓他眼楮發光。
「黑水玄蛇……」
出身世家的斬妖衛王道衡回憶片刻,沉聲道︰「《山海經•大荒經•》雲︰黑水之南,有玄蛇,食塵。有巫山者,西有黃鳥。帝藥,八齋。黃鳥于巫山,司此玄蛇……若果真是上古異種,其血脈就算比不上鯤鵬、窮奇之流,也不會差太多,恐怕是這山中蛇妖之祖,凶暴難測!」
「玄蛇、黃鳥、巫山、帝藥……有趣。」
李承乾模著下巴沉吟少許,驟然飛上虛空,割破手指,抬手劃出一道血線。
血線蔓延十數丈,很快演化為一條巨大的時空裂縫。
顯然,另一邊便是通往墓星尸樹林!
修為突破至第五境後,墓星尸樹林也再次生出變化。
其中之一,便是李承乾可以在天空開啟時空裂縫,而後將下方地面的尸體直接全部吸入進去。
如此一來,也就解決了戰場上尸體太多、太大,不方便轉移的難題。
深淵裂縫出現後,在李承乾神念操控下,地上元丹三轉以上的蛇妖尸體全部被一股莫名引力牽引,向上飛入裂縫之中消失不見。
鐵扇公主和燕赤霞等人看在眼中,雖然驚奇,但也沒有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在他們看來,這大概不過是李承乾修煉的某種類似「袖里乾坤」的納物神通。
等所有有價值的蛇妖尸體都被轉移到墓星尸樹林後,李承乾便負手關閉深淵裂縫,回到地面。
而後看向鐵扇公主,笑道︰「勞煩嫂嫂和我進去試試那頭上古異種的深淺?」
「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走吧。」
鐵扇公主戀戀不舍地將手中書卷收入雲袖中,伸了個懶腰後率先朝洞府內走去。
上古異種只是上古妖神的後裔,而非妖神本體。
所以,對于實力幾乎達到人間極限的鐵扇公主而言,又有什麼好怕的?
何況,可以推測……
那條玄蛇老祖,要麼年齡太大,以至于肉身和修為都在衰退。
要麼就是被封印,或者受了重傷,實力有損,無法離開山洞。
否則,剛才蛇妖一族被大肆屠戮之時,他就應該現身。
「殿下萬金之軀,萬不可如此冒險!」
斬妖衛中,王道衡听聞李承乾要親自進入山洞斬殺上古異種,立刻單膝跪在他面前,將入口擋住。
「屬下願替殿下入洞斬妖,萬死不辭!」
王道衡出身太原王氏旁支。
當初李承乾去五指山見大聖時,曾在草廟與王道衡和姓宋的大當頭巧遇,共同斬妖。
事後,李承乾離開前,曾給了他們一塊令牌。
讓他們如果願意效命,就去東宮找太子妃。
不出預料,這二人都選擇來遼東建功立業。
其中宋大當頭去了安東水師,王道衡則加入了斬妖衛。
按照他所受的儒家教育,李承乾貴為太子和安東都護府大都護,一人身系整個安東都護府的安危存亡……
隨同入山剿滅妖患也就罷了,最多算個「御駕親征」。
可要是親自去面對上古異種級別的大妖,那無疑相當于「赤膊上陣」殺敵。
自古以來,哪有這樣的道理?
其他斬妖衛和玉刀衛見狀反應過來,也連忙齊齊下跪︰
「我等亦願替殿下入洞斬妖,請殿下三思!「
……
「算了,反正你進去也是看戲的,就留在外面吧,我帶兩個人進去就行了。」
鐵扇公主被眾人的拖拖拉拉弄得略有些不耐煩,伸手指了指燕赤霞和王道衡道︰「就你們好了。」
李承乾見眾意難違,也只好答應。
主要在于,鐵扇公主說的是實話……
對付上古異種,肯定要她親自出手。
那麼在場其他人,無論誰進去基本都只能圍觀,插不上手。
鐵扇公主三人進入洞府時,李承乾沉聲道︰「萬事小心,一旦情況不對,第一時間報警,我好提前撤退!」
鐵扇公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後,里面就傳出驚天動地的嘶吼和震動。
雪女立刻緊張起來,手指都因為用力抓緊而發白。
善良的她,當然希望鐵扇公主三人能順利斬殺巨獸,然後救出弟弟。
同時自然也忍不住擔心,怕三人會發生意外。
好在,僅僅幾分鐘後,山洞內的響聲和震動就漸漸平息。
然後李承乾耳旁,就響起鐵扇公主的聲音……一切已經搞定,讓他進去。
山洞內岔道眾多,巨大無比,而且越往里越大。
等李承乾順著鐵扇公主的指引來到目的地時,便看到一個比長安太極宮還大地下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
湖水散發著氤氳之氣,顯然溫度不低。
一條巨大的黑鱗巨蛇無力地倒在地上,一半身體在岸邊,另一半則在湖中。
黑水玄蛇!
李承乾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傳說中的上古異種,第一感覺就是無與倫比的震撼。
此蛇全長多少不得而知,僅僅露在水面蜿蜒盤旋在一起的就有上百米。
一丈粗!
這哪是巨蟒,根本就是一座蛇山!
以神念感應,其修為赫然已經超出人間極限,達到了元丹七轉飛升境!
此時。
這條黑水玄蛇渾身傷痕密布,磨盤大的黑色鱗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仿佛遭受過凌遲。
很多地方的血肉都消失不見了,露出一個個可以直接看到骨頭的血洞。
它還沒有死,但也不遠了。
妖丹都已經被鐵扇公主取走,修為盡失,又遭受如此重創,完全是憑借強盛的體魄苟延殘存,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當然,鐵扇公主自己也不輕松。
左手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卻是被黑水玄蛇用尾巴抽中,以至于骨折成三節了。
「還好他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否則便是我想要制服它也是難事,非得手段盡出不可。」
鐵扇公主說話的同時,將一枚足有人頭大的妖丹收入袖籠中消失不見。
李承乾自然也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
這條黑水玄蛇完全是鐵扇公主以一己之力斬殺,能把尸體留給他就很不錯了。
完整的蛇尸葬入墓星尸樹林,其收獲就已經足夠驚人。
甚至會超過葬入鳳凰脊骨和涇河龍王頭顱的那兩次。
因為鳳凰和龍王都只是尸體中很少的一部分,而黑水玄蛇的尸體卻有九成以上完整。
不過李承乾並未直接幫黑水玄蛇咽下最後一口氣,而是從無為之戒中取出一枚「封魂物獄咒符」,遞給鐵扇公主的同時笑道︰「勞煩嫂嫂好人做到底,再用此符幫我將這頭上古異種的元神封印。」
這枚咒符,是李承乾用剛剛煉化數十條蛇妖尸體得到的白色尸靈魚,在地獄鐵槐尸樹上重新結出的寶果。
為的,就是在這一刻發揮作用!
不過,封魂物獄咒誰都能用,可如果目標妖類的修為高出自己太多,封魂的過程便很難成功。
因此李承乾只能再次求助于鐵扇公主。
這條黑水玄蛇乃是元丹七轉飛升境的存在,其元神封印進合適的物體中後,所能發揮的作用必將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