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劍舞動四方。
觀者如山,天地為之低昂;
劍光璀璨,如九日之星落;
舞姿優美,如天神駕龍翔空。
……
「字里行間,雄渾而不失柔美,奇麗而不浮艷。」
「論對女子舞姿的描寫,是否前無古人不好說,至少自大唐開國以來,未有能與此詩媲美者。」
天字一號雅間內,眾士子回味其中,感嘆不已。
須臾。
天字二號雅間窗台前,揚言要替詩文第一名買單的宋家土豪公子笑問道︰「綰綰姑娘,敢問此詩是何人所作?」
「綰綰亦不知。「
容貌清麗,神態卻媚意天成的花魁抬頭將詩紙捧在心口,看向天字三號雅間的窗台。
眾人也隨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逝。
「看來公子淡泊名利,那便請去綰綰閨房相見吧。」綰綰微微一笑。
玉足輕輕一點,曼妙的身影便飄然而起,直接落到頂層走廊。
接著蓮步輕移,進入天字三號對面的房間中。
花間樓內自是哄鬧四起。
天字一號雅間中,有人不滿道︰「這人好大的架子,我承認他詩寫得好,但也不至于連見都不肯見一面吧?」
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人附和︰」正是,我等好歹也都金榜題名,便是文宗也可見一見了。「
「慎言!」
悄悄回到天字一號雅間的上官儀,一本正經道︰」我看剛才那道身影像是太子殿下!「
「這……這怎麼可能?「
雅間內眾人無不愕然︰「太子殿下來逛青樓,還寫詩贏了花魁的初夜?「
簡直可以當傳奇故事寫話本了。
「雖然听起來離奇,但不是沒有可能啊。」
狄知遜裝模作樣地分析起來︰「方才雖沒看清那人長相,但可以確定很年輕,應當在弱冠之年。你們想想,別說長安,就算是整個大唐……如此年輕,又有如此驚世詩才的,還能有第二人?」
眾人聞言不由自主點頭︰「此言有理,那剛才……真的是太子殿下?!」
上官儀低嘆︰「可惜不能親眼論證,恐怕只有綰綰姑娘才知道答案了。」
眾人再次點頭,又齊齊輕輕搖頭。
接著卻將此事拋到腦後,開始品評剛才的詩作。
今晚他們輸得心服口服,自然就少了許多羨慕嫉妒恨之類的負面情緒。
狄知遜和上官儀對視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氣。
他們故意泄露消息,說今晚作詩之人可能是李承乾,自然是奉命行事。
原因很簡單,李承乾突然想通了,發現自己根本沒必要維護「太子」的名聲。
反正這個虛名,估計很快就會不屬于他。
而在離開長安前,通過逛青樓的方式自污,卻能有效地麻痹各方敵人。
讓他們越發堅信,李承乾是千真萬確沉迷美色,無意江山。
並且一切都是捕風捉影,沒有證據。
在場眾人,除了狄知遜和上官儀外,誰都無法確定今晚的作詩之人究竟是不是太子。
如此,自然也就沒人能真拿這件事攻訐他。
與此同時……
天字三號雅間內,李承乾對紅孩兒道︰「本宮要去會會花魁了,你怎麼說,究竟喜歡什麼樣的?」
身體幻化成十四五歲人族少年模樣的紅孩兒,輕咳一聲,指著樓下豐乳肥臀,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歲,正在招待客人的老鴇道︰「就她,應該挺便宜吧,小爺主要是為你省錢。「
「……」
整個三號包廂內,寂靜如死,氣氛一度十分微妙。
「給他搞定!」
李承乾只是給宮無後留下這樣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對于紅孩兒的愛好,並沒有發表言論。
這也正常,畢竟是牛的審美。
……
花魁閨房,名為花房。
暖香沁人,香艷旖旎。
「太子殿下,妾身與太子妃相比,誰更美?」綰綰從珍珠簾幕後走出來。
只見她穿的是一身蟬翅薄紗長襟,全身晶瑩潔白,惑人無比。
絕非紅孩兒評價的那樣「干瘦」、「沒肉」,而是不該有的地方沒有一絲贅肉,該有的地方豐腴圓潤。
「在本宮心中,太子妃永遠無人可比。」
李承乾背負雙手,淡笑道︰「說吧,你究竟是誰,普通花魁可沒能力一眼看破本宮的身份。」
「月葵派親傳弟子婠婠見過太子殿下,家師乃蔽派掌門月後祝如雲。「
說完,玉肩向後聳動,薄紗長襟便輕輕滑落。
而後,邁著優雅與妖嬈並存的步伐,來到李承乾面前,主動牽起他的手掌。
她風情萬種地朝李承乾拋了個媚眼,嬌聲道︰「殿下,奴家今晚整個人都是您的,還等什麼呢?「
李承乾微微一笑,都來青樓了,還要做什麼正人君子,那就太又當又立了。
不過,李承乾心中尚有疑問。
在被拉到花床旁時,笑問道︰「據本宮所知,月葵派在上古年間便已存在,淵源流傳,理應底蘊深厚。姑娘既為門主弟子,何至于流落風塵?「
「修行罷了,月葵派的功法講求先入世後出世。」
「須愛上一名男子而後分離,強忍相思之情鍛煉道心,若能第六境將這名男子徹底放下,便可道果圓滿,突破仙凡界限,白日飛升!此謂之滅人欲而存天道!「
綰綰輕輕一笑,溫柔撫模著李承乾的臉龐︰」這花間樓就是月葵派的產業,綰綰在此,就是為了等到今日,與殿下相見呀。「
一見鐘情?
從內心講,李承乾是不大相信的。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才華」對古代女子的致命吸引力。
尤其是他還為綰綰量身定制寫了一首傳世名詩,詩中甚至直接有「綰綰」這個名字。
再加上形象俊逸,太子光環加持,這位月葵派的女弟子一見傾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對她而言,反正一定會將自己的初夜和心一起交給一個男子,而李承乾已經比她想象中的最好的還要好。
「殿下,你什麼都不用做,一切都交給奴家好了。」
綰綰秀目深注,扶著李承乾輕輕坐到自己的暖床上。
等他醒來,已是傍晚時分,紅霞漫天。
李承乾打了個哈欠,招了招手,房間角落的陰影里,邀月和憐星姐妹便憑空現身。
她們是李承乾最親近的貼身女侍,除非自己不能動彈了,否則必然無論李承乾去哪,都會跟隨。
並且,通過虛空神通,隱藏形跡,旁人很難發現。
當然。
這也是李承乾敢在這睡著的原因。
姐妹二人幫李承乾擦洗更衣時,面色都頗為奇怪,嘴角上揚,似想笑又不敢笑。
「綰綰呢?」李承乾本能問道。
「走了」
邀月抬手指向放在床頭的一封書信,笑道︰「留了封信,殿下一看便知。」
憐星也笑呵呵道︰「有驚喜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