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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世界很大,一不留神,也許就會錯過誰。有時候,世界又很小,一個轉身,也許就會遇見誰。

汀州渡口,天色尚未大亮,依稀還能望見天上的殘月,還有對岸悅來客棧的燈籠。

一個老船家倚在小船上打盹,突然被人給拍醒了。

「老丈,麻煩您送我們到對岸去,成嗎?」

說話的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輕男子,五官平平無奇,卻給人一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溫文爾雅的白衣公子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女,這姑娘不只臉圓,肚子也圓,看上去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身上還披著一件厚厚的白狐裘斗篷,更襯得整個人珠圓玉潤。膚色瑩白。

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殷如墨和修媛。

老船夫有幾分睡眼惺忪,愣了一愣,看見殷如墨手中的銀錠子,立刻來了精神。他先接過銀子,掂了掂分量,又把銀錠子湊到嘴邊,半遮半掩地咬了一口,見到牙印,頓時眉開眼笑,說道︰「成,公子,咱們這就走起!」

「哎∼嗨∼喲……」老船夫站在淺灘上,唱著號子,把小船推下水。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修媛的肚子上,咧嘴一笑,說道︰「請公子和夫人上船。」

修媛白皙的面頰上浮起一抹嫣紅。

殷如墨也不辯解,微微一笑,當先登上小船。

小船離岸越來越遠,耳邊有木漿劃水的聲音,有縴夫拉大船的號子聲,還有遠處高樓上的歌聲,被江風一吹,都混成一團,有些渺渺茫茫的,听不真切。

修媛迎著江風,立在船頭,盯著不遠處的一艘大客船,怔怔出神。

殷如墨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大客船上載了許多道士,大約有二三十個之多。

這些道士分批御劍飛行,在附近的水域上空繞來繞去,也不知道在找什麼。殷如墨心中一動,這些道士或許是道門的人,接了鶴羽令,在搜捕斂心。

小船堪堪行到江心,岸邊突然閃出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奔跑的速度奇快,前一瞬,他還在百丈開外的小樹林邊,後一瞬,

人已經站在江邊的淺灘上,朝老船家連連招手,大聲喊道︰「兀那擺渡的老丈,慢一點兒劃,搭我一程!」

老船家睜圓了眼楮,笑道︰「小哥,這哪里還過得來,你等下一趟吧。」

「過得來。」

那少年朗朗一笑,身形突然凌空躍起,像飛鳥一樣在水面上空滑翔,迅若奔雷,快如閃電,一眨眼之間,他已然掠過數十丈的距離,落在小船上,船身只微微一沉,便恢復正常。

殷如墨忍不住稱贊道︰「好功夫!」

再看這少年,身上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道袍,不新也不舊。一頭長發隨意披著,不亂也不整齊,還系了一根和衣衫同色的發帶。

乍一看,好像是一個不太起眼的人,只是一雙眼楮十分明亮。細看這位少年,骨骼清奇,眉眼靈動,氣息綿綿若存,讓人幾乎難以察覺,這很是不同尋常,他應該是個高手,還有點兒面熟。

被殷如墨盯著看,少年頗有幾分不自在,稽首道︰「殷大哥早,我是斂心,不認識了?」

殷如墨暗叫不好,這廝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果然,話音剛落,大客船上的道士們齊齊看過來,為首一人單手捏訣,江面上陡然掀起一股巨浪,一個呼吸之間,小船兒就被巨浪推到大客船跟前了。

鶴鳴道長御風飛上半空,喝道︰「剛才是誰說,他是鬼卜?」

斂心毫不怯弱,上前一步,昂然道︰「我說的,我就是斂心,如假包換。」

「放屁!瞧瞧你這副德性,就像沒吃飽飯一樣。還有剛才露的那一手三腳貓的輕功,鬼卜要是就這兩下子,早就被人給大卸八塊了。小子,沒事別搗亂,哪涼快上哪兒待著去。」

斂心微微一怔,賊笑道︰「爺爺是沒吃飽,但照樣能揍得你滿地找牙,少廢話,你們一起上好了。」

然而鶴鳴道長並不搭理斂心,他心想︰哎呦,乖乖不得了,這叫什麼運氣?鬼卜去迷霧森林,不是應該朝北走嘛?我專門挑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地方,吃魚混日子,居然也能撞到正主,這點兒人手,還不夠給他打的。

想到這里,鶴鳴轉過身,向著大船一擺手,說道︰「鬼卜不在這里,這小子喝多了,盡說胡話,我們到別處去搜。」

一個小道士質疑道︰「鶴鳴師叔,萬一他真的是鬼卜呢?」

鶴鳴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完大耳括子,他大聲呵斥道︰「你懂什麼,要是真的遇見鬼卜,你早就被他扔到河里喂魚去了,還能站在這里瞎扯。」

這話倒也有理,殷如墨和修媛面面相覷,太一道果真亂套了,高手一個也找不見,追捕斂心的,盡是一些膿包。

殷如墨默然半晌,唏噓道︰「斂心,我知道你手癢,閑的慌,就想找個人揍一頓,這次還是忍一忍吧,我嫂子有六個月的身孕,打打殺殺的不好。」

斂心抱起胳膊,打量修媛,重復道︰「你嫂子?那個縮頭烏龜是你大哥殷天祥?」

殷如墨搖頭︰「天祥大哥足足長我一百歲,孫子都和你一般大了。他老成持重,斷不會做這樣的事。」

市井傳言,殷家兩兄弟不和,前不久,殷洪臥病在床,殷天祥把殷如墨給掃地出門了。但提到殷天祥,殷如墨神態自若,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斂心心想︰沒听說殷如墨還有其他兄長呀?魔教的殷教主倒是和殷大哥有七分神似,這兩個人,習慣也相近,就連下意識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難道……

「你還有哪個哥哥?別告訴我魔教的殷教主也是你的兄弟。」

斂心走到船尾,半躺半坐,看著老船夫劃槳。他從前走南闖北,遇見大江大河攔路,都是直接飛過去了事,讓船家擺渡,這還是頭一回,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殷如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笑吟吟地站著,默不作聲。

就在這時,忽听得 嚓一聲,旁邊有一艘客船的船桅突然折斷了。

斂心心想︰這可不是什麼吉兆。他模出幾枚銅錢,隨手佔了一卦。

殷如墨湊過來,說道︰「卦象如何?算出什麼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請客,咱們去悅來客棧,坐下慢慢說,我要吃全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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