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榮二公子不能接受采訪, 請問榮總能夠代替回答一下嗎?」
「榮總,請問那天在星河廣場救下小女孩的是您的弟弟嗎?」
「榮總,請問您弟弟這次受傷住院, 是不是和九天前星河廣場惡意傷人事件有關?」
「榮總, 您弟弟有跟您提過事發時的情形嗎?」
「榮總……」
榮崢眼神清冷, 「我個人以及我的家人都沒有接受任何采訪的意願。可以請各位讓開一下嗎?」
榮絨的手, 在他哥的衣服後面拽了拽。
榮崢的手還維持著擋住記者鏡頭的姿勢,他轉過頭,眼神詢問地看向榮絨。
榮絨輕聲地道︰「哥,我可以的。」
榮崢眉頭微皺。
榮崢稍微讓開了一下, 他沒有走到榮絨的身後去, 而是以保護者的姿態, 站在他的身側,以應對有可能的突發情況。
隨著榮崢站到一邊, 榮絨的臉龐再一次完全暴露在現場媒體記者的鏡頭當中。
榮絨對現場的媒體記者笑了下︰「抱歉,我第一次見到記者,有點緊張。」
榮絨五官漂亮,眼神偏冷,不笑時給人一種非常難以親近的感覺, 加上他又留著寸頭, 給人的感覺像是隨時能夠拿起家伙就往人的腦袋上直接就開一個瓢,總之不太好惹的樣子。
他一笑, 他身上的那種冷厲感就會奇異般地消失,給人一種小狼狗秒變小女乃狗的感覺。
現場的媒體忽然反應過來。
是啊。
撇去對方富二代的身份,說到底對方也才不過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而已,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媒體記者,緊張是自然的。
現場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一下就緩和了下來。
榮絨禮貌地問道︰「請問各位哥哥, 姐姐有什麼問題想要問的嗎?」
「嗯……我們想要問下,那天在星河廣場救下那個小女孩的人是你麼?」
提問的記者的聲音比剛才都不由地比放輕了一些,現場其他記者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那位年輕的男性記者有點不好意思。
榮絨注視著記者,眼神平靜︰「嗯。是我。」
現場記者媒體一下就沸騰了。
那個在星河廣場惡意殺人事件當中,視頻里抱著小女孩逃生,不顧個人安危,見義勇為的少年竟然是榮事集團的二公子!
「不過一開始救人的並不是我。那天,我跟我的朋友約好了在廣場見面。是我的朋友先注意到那個小女孩,也是他先救的那個小女孩,我只是在他們逃跑的時候,發現那個手里持刀的男人在追趕他們,用手機砸了一下那個男人,拖延了逃跑的時間而已。」
在場的記者媒體都是看過事發當天廣場監控拍下的畫面的,他們知道在當天是有兩個少年挺身而出。
可是由于兩個少年都在事發後就上了救護車,並且隨著救護車去了附二醫,他們趕過去時,醫院又不肯對他們透露兩個少年的信息,所以目前為止,他們也沒能采訪到另一個少年。
現場一個媒體記者由衷地道︰「不。你口中的那個朋友了不起,你也很了不起!」
有女性記者問道︰「你當時覺得害怕麼?」
榮絨笑了下,「當然。」
現場媒體記者︰「……」
恕他們直言,您笑著說出「當然」兩個字的時候,是真的看不出半點有在害怕呀。
有記者進一步追問︰「那是什麼促使你在害怕的情況下,仍然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呢?能夠和我們說說嗎?」
「其實沒有想太多。當時那種情況下,所有的動作都是一種本能。」
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不能拿讓簡逸,也不想讓那個小女孩出事。
在那樣的危急時刻,其實大腦真正能夠留給人的思考時間是不多的,大部分的行為真的就是一種本能的驅使。
「能跟我們詳細說說,案發時的情形麼?」
當媒體記者一問到案發時的情形,榮崢的神情就冷了下。
榮崢看過事發時的監控畫面。
行凶者砍紅了眼,廣場上所有的人都在四處奔逃,先是簡逸抱起了那個被人流撞到在地的小女孩。因為抱著孩子,簡逸跑得不夠快,眼看就要被追上。隔著一定距離的榮絨跑過去,用手機砸中了那個行凶者,抱過簡逸懷中的小女孩子。
隔著監控的畫面,他的神經都始終緊繃著,母親更是全程緊緊地捂著嘴,在行凶者持刀看向絨絨時,就把臉轉向了父親,根本沒敢監控畫面。
住院這幾天,他跟爸媽一次也沒有問過絨絨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們隔著屏幕尚且看得觸目驚心,何況是親歷這起事件的絨絨?
他們不想他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也刻意避開不去提及。
榮絨握了握他哥的手,仰頭笑了下,「哥,我沒關系的。」
現場媒體︰啊啊啊!
救命!
更,更女乃了!
現場不少人被榮絨仰頭看榮崢的那個笑給煞到了!
榮二少究竟是什麼人間小狗勾,為什麼可以在小狼狗跟小女乃狗之間自由切換。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讓您再做一次選擇,你還會做出和當時一樣的選擇嗎?」
「嗯……」
榮絨垂下眼瞼,他低聲地道︰「還是希望不要再發生類似的惡性流血事件了吧。我希望每一個出行的上班族,老人,帶著孩子的年輕爸媽,學生,孩子……每一個人都能夠平安回家。」
每一件意外的發生,對于新聞而言,都只是一起報道,一個個冰冷的數據。
人們無論表達多麼深切的同情也好,惋惜都好,那些逝去的生命回不來就是回不來了。
采訪進行的差不多的時候,榮崢就以弟弟的身體需要休息為由,提前結束的了采訪。
這一次,現場的媒體沒有再圍追堵截。
他們終于采訪到了他們想要采訪的人,也都問到了他們想要知道的答案,甚至,這一次的采訪,要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
車子就停在住院部大樓前。
榮崢推著扶榮來到車前,扶著他上了車。
榮惟善跟應嵐則是幫著收起輪椅,放到後備箱去。
「很棒。」
榮崢開車,坐在副駕駛座的榮惟善轉過身,朝小兒子豎起了大拇指,「面對媒體記者沉著冷靜,語言條理分明,沒有半點卡殼。不愧是我!培養出了這麼優秀的兒子。」
榮絨笑睨著他爸,「您這前面夸我的那些都只是鋪墊,最後兩句才是重點吧?」
陪著榮絨一起坐在後座的應嵐握住他的手,心疼地道︰「剛才有點害怕吧?其實可以不用回答的。你又不是什麼名人,哪里就一定需要配合做訪問了。就是有些明星,遇上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還有扭頭就走的呢。」
榮絨好奇地問道︰「比如說都誰啊?」
這麼牛氣呢?
應嵐一噎。
她就是隨口那個比方麼。
應嵐小力地拍了下小兒子的手,沒好氣地道︰「媽就是舉個例子而已。你別岔開話題。」
榮絨笑了笑,「我就是想救人是一件好事麼,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是的,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上一世,是他太慌了。
他在完全沒有做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被曝光在鏡頭跟媒體大眾前。
他慌張、害怕,無措……
他也知道那些鏡頭,那些照相機清清楚楚地拍下了他的慌張跟無措。他覺得羞惱,偏偏無能為力。
他只能以沉默對抗著那些洶涌的發問。
「網上網友都在評論,說你偷了簡逸十九年本該錦衣玉食的人生,請問對于這樣的評論,你是怎麼看的呢?你是否也覺得在抱錯的烏龍事件當中,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簡逸?」
「回到簡家,跟你的養父母生活在一起,是你自己的個人意願,還是雙方家長協商的結果呢?他們有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參考過你的意見?」
「突然要從什麼都不缺的小少爺,變回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會覺得害怕跟茫然嗎?」
他當時腦子嗡嗡響成一片,覺得惡心,想吐。
媒體把他出院那天的視頻、照片都發布到了網上,他的沉默,被解讀成了他是被迫回到簡家,不滿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理由是無法接受自己從天上跌倒泥里。
可笑的是,那些人又怎麼會知道,那些年,他其實一直都掙扎在泥里。
從來也沒有上過雲端。
上一世網絡輿論的發酵令他意識到,面對質疑,沉默不是最好的方式。
即使有時候解釋可能也不會被真正地傾听。
但至少,他發聲了。
不管能不能被听見,又有多少人會相信,至少他對自己有了一個交代。
榮絨感受著手里,母親手心的溫度,扭頭看向窗外。
如果這一世,身世曝光後,依然會有記者采訪他,他會明明白白地告訴那些記者。
在錯位人生這件事上,他對簡逸沒有任何愧疚,也並不感到任何抱歉。
他沒有錯。
榮絨火了。
不同于上一次他在「夜放」往周砥的兜里塞錢,只是在朋友圈範圍內的「小火」。
這一次,是真正全網「出道」。
由于星河廣場當天流出的視頻比較糊,只能隱約看清楚身形跟發型,五官根本看不清楚,網絡上關于見義勇為的少年的身份猜測不斷。
有人猜測,小伙子留著個寸頭,很有可能會是在役軍|官。但是這一猜測很快就被其他網友給否定了。不可能是退役軍|人,如果是退役軍|人肯定不可能一點搏斗都不會。又有網友反駁,怎麼搏斗,對方可是有刀。赤手空拳的跟人拿到的刀去比拼麼?軍|人是軍|人,不是鐵人,更不是超人。
也有另一波猜測,會不會是工廠的工人,因為工廠工人也大都留著寸頭。並且求生極強地括弧了一下,表示沒有符號化人民工的意思,就只是一個猜測,猜測。
還有網民嘲笑這一屆的記者跟網友不行,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救人的無名英雄。
時隔九天,網絡上關于「星河廣場惡意殺人」的討論熱度也漸漸降了下來。
就在榮絨出院當天下午,有多家自媒體在網絡上放出了榮絨出院時的采訪視頻。
在視頻開始,一個體型微胖,但是從五官輪廓能夠辨認出年輕時應該長相挺英俊的大叔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
前段時間榮氏集團董事長榮惟善住院,榮氏采購部經理因為職業侵佔罪被拘捕,吃瓜群眾多少也啃了口瓜。
網友對這位總是因為「病危」啊,「病重啊」,「住院啊」,結果每次出現在公眾面前都笑呵呵,體型微胖的榮董事長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網友︰「???沒有說爸爸不帥的意思,但是,說好的少年呢?」
當坐在輪椅上,眼神清冷,相貌惹眼,留著一個顯目寸頭的少年出現在屏幕里時——
網友︰「???!!!啊啊啊啊!霧草啊啊啊啊!一分鐘我要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正片開始!!!!正片開始!!!正片開始!!!」
「555555,現在叫榮董事長公公還來不來得及?」
「有一說一,我點進這個熱搜,真的就是想要看看我們的少年英雄長什麼樣子。但是,沒有人告訴我,點開這個視頻後,我人會沒了啊啊啊!」
「土撥鼠尖叫!弟弟這顏值真的可以直接出道了啊!」
接著,大家就看見少年的身影被一個高大的身形所擋住,「抱歉,我弟弟不接受任何采訪。」
網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好家伙!
我直呼一聲好家伙!
原來以為弟弟就是心善,勇敢,長得好看罷遼,竟然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啊啊啊啊!兄弟兩人到底是怎麼長的?為什麼兄弟兩人顏值都這麼高?」
如果說,一開始大家打開視頻,只是本能地被榮家兄弟兩個人的顏值所吸引住,在听見榮絨回答媒體,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問他會不會後悔那個問題,榮絨的回答令屏幕前的很多人都直接破防了。
「嗚嗚嗚嗚,最後一句話也太好哭了!姐妹們,我先哭為敬。」
「嗚嗚嗚,弟弟的共情能夠力也太強了!可能就是這樣的原因,才會讓他願意為了救一個陌生的小女孩挺身而出吧。當然,就像是弟弟說得那樣,一開始就出面救小女孩的那個小哥哥也很勇敢!他們兩個人都很了不起!」
「致敬我的少年們!」
「致敬少年們!」
「致敬少年們!」
「我的姐姐就是在那天下午沒的。那天,我在熱搜里看見了星河廣場傷人的事情。當時,我就十分的不安。因為我姐姐就在附近上班,她每天下班都要經過星河廣場。我一直給我姐姐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一直一直都打不通。一直到,警方打電話聯系了我。
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我簡直沒有辦法相信,那個倒在血泊里,渾身血漬的人是我那個臭美又愛漂亮的姐姐。現場警方把一個沾了血的袋子給我。我都不敢伸手去接。可警方說,我姐死的時候,手里一直捏著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對她來說應該很重要,建議我打開看看。我顫抖著手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瓶完好無損的香水。
因為我姐姐總是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偷噴我的香水,又從來不買新的賠給我。就連上個月租房的租金,也都是我墊付的,她一分錢都沒付。那天早上,我因為她又偷噴我的本命香水的事情跟她大吵了一架。
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告訴她。就算是她把我全部的香水都用完了也沒有關系,只要她能夠再睜開眼,和我說說話。我再也不會嫌她在洗手間化妝化得太久,害我總是在門外著急得撓門,再也不會因為她不好好打掃衛生,就把她的床被都扔出去……
姐姐尸體火化,她的同事過來吊唁。我才知道,她因為遭到電|信詐騙,被騙光了所有的存款。本來她是打算用拿筆存款跟我一起買房的。她失眠,掉發,每天在公司午餐都只打一素一葷。這些,她都不敢讓我知道。她怕我我知道了後會罵她。罵她蠢,罵她沒有腦子,這麼大了還會被騙。她給我買香水的那天,她剛發了工資。
喔,對了,我們是雙胞胎。我也由衷地希望‘不要再發生類似的惡性流血事件了。希望每一個出行的上班族,老人,帶著孩子的年輕爸媽,學生,孩子……每一個人都能夠平安回家’。」
「天吶!抱抱小姐姐。」
「小姐姐以後要加油啊!」
「我的父親不是因為惡性流血事情走的。他是凌晨四點多,他從菜地里出來,背上挑著菜筐,過馬路,被一輛工程車撞飛。父親跟我的對話框,永遠都停留在,‘最近天冷了,衣服記得穿厚一點。不要太省錢了,學習上不要太拼,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體。’那個跟我說注意身體,自己卻因為在凌晨三點多去菜地摘菜的父親,在那個冬天,再也沒能回來。我也由衷希望,每一個出行的人,都能夠平安回家。」
「抱抱,小姐姐。」
「對不起,點進去微博,發現是小哥哥。抱抱小哥哥,加油!!」
越來越多的網友,在留言區留言——
「希望每一個出行的上班族,老人,帶著孩子的年輕爸媽,學生,孩子……每一個人都能夠平安回家。」
最終,關于榮絨短暫采訪的視頻經過各大網友的轉發,播放量跟點贊達到了驚人的數字。
榮氏集團的二公子就是星河廣場救人的英雄少年的消息不脛而走。
當天,榮氏大漲。當天,榮氏集團股票大漲。
截至當天15:00股市收盤,榮氏集團的股票直接漲停。
榮絨的采訪視頻在網絡走紅後,一再有媒體記者聯系榮惟善、應嵐以及榮崢,表達想要采訪榮絨的意願,想要知道榮絨對于自己的突然走紅怎麼看。
最令榮惟善跟應嵐哭笑不得的是,在這些打來的電話當中,竟然還有不少是娛樂公司的經紀人。他們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要到了他們的聯系方式,詢問榮絨要不要參加選秀節目出道。
榮惟善、應嵐夫妻兩人自然是婉拒了。
他們知道小兒子從來沒想過要當明星。
榮絨沒有開通微博,他也很少玩微博,所以網絡上那些關于他身份的討論也好,顏值的喜歡都好,他都一無所知。榮惟善、應嵐以及榮崢自然也沒有告訴他,他在網絡上走紅的事情。
網絡上的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
隨著榮惟善、應嵐夫妻兩人,以及榮崢相繼拒絕所有媒體對榮絨的采訪,網絡上關于榮絨的熱度漸漸地小了下去。
榮絨出院的消息為什麼會被泄露出去的原因也查到了,是由于附二醫一個護士發朋友圈,朋友圈被截圖給上傳到了網上,才會導致榮絨出院那天一大早就有諸多媒體守在醫院外面。
之後,護士本人以及醫院都公開在微博向榮絨以及他的家里人道歉。
榮絨本人以及榮惟善、應嵐包括榮崢在內,都沒有人對那個道歉什麼做出任何回應。
即便如此,醫院也不敢把那個道歉聲明給撤了。
不敢撤。
人家沒有動用榮氏集團的律師團告他們醫院,已經是萬幸了,萬一把道歉聲明撤下來,人家覺得他們誠意不夠,轉頭以侵犯隱私權對他們醫院提起訴訟怎麼辦?
于是很長一時間,那個道歉聲明也就一直不尷不尬地掛在醫院官網。
傍晚,燈火黃昏。
馬路上,汽車川流不息。
榮氏集團,總裁辦公區的燈相繼熄滅,只有總裁辦公室的燈還留著。
秘書劉幸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經過總裁辦公室,發現自從前段時間以來到點以來就走的上司,今天竟然破天荒還留在公司加班。
「叩叩叩——」
收拾好東西,劉幸輕聲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來。」
劉幸推開門,「總裁,您現在要走嗎?走廊上的燈要給您留著嗎?」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榮崢抬起頭,「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下班吧。走廊的燈先留著,到時候我來關。」
「好的。」
劉幸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再次關上。
榮崢坐在辦公桌前,他的桌前,放著一份同城快遞加急。
這份同城加急快件在上午十點左右就送到他的手中。
辦公桌上,被調成無聲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一條最新的微信信息跳出來——
弟弟︰「哥,你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榮崢拿起手機,回復︰「不加班。就是臨時有點事處理一下。忙完就回去。」
弟弟︰「ok。那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榮崢︰「好。」
結束聊天後,榮崢把手機放在了桌上。
他拆開了快遞加急件,從里面取出一份鑒定報告。
「遵循孟德爾遺傳定律……其累積非父排除率為0.999999。」
「……在上述結果中,被檢孩子在d21s11、d18s51……penta e等不能從被檢父的基因中找到來源。」
「經過我司鑒定,被檢父和孩子之間並不具有生物學親子關系。」
其累積非父排除率為0.999999,被檢父和孩子之間並不具有生物學親子關系……
榮崢逐字,逐字地看過,又從最後一句看到最上面的一句。
倏地,他把鑒定報告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廢紙簍里。
起身離開。
關了辦公室跟走廊的燈。
「叮」一聲。
已經走到樓下的榮崢,又搭乘電梯上了樓,回到辦公室,彎腰撿起廢紙簍里的鑒定報告。
榮崢回到家。
「喵~~~」
小薄荷听見輸密碼的聲音,早早就等在了門口。
小腦袋往前一拱,就要去蹭他大伯的腳踝。
被它親爸給抱了起來,「消停點啊。不知道你大伯怕你呢?」
榮崢換了拖鞋,把榮絨手里的貓單手給接過去了。
「你傷口才剛拆線,還是得格外注意,以免傷口裂開。在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之前,不要再抱它了。」
榮絨一個勁地盯著小薄荷的大伯,驚訝地問道︰「崽崽它大伯,你不怕崽了?」
他哥不是一直都挺怕貓,而且以前從不上手模的呢麼?
榮崢把薄荷給放在了地上,「你以為這段時間,薄荷都跟誰一起睡?」
榮絨跟上去,「難道不是跟爸媽?」
話落,他忽然明白了過來。
薄荷起得太早,而且這家伙不太甘于寂寞。
醒了就會跑上床,要麼用腦袋把人拱醒,要麼就會把人給踩醒。
他早該想到的。
薄荷每天五六點就醒了,除了他哥,誰還能遭得住它每天太過積極的叫醒服務。
榮絨後背的傷口還沒完全好,榮惟善以及榮崢為了不讓小薄荷影響到他養傷,夜里就都會把它給抱出去。
榮惟善跟應嵐房間里有很多小薄荷叼過去的小玩具,榮絨也就一直以為小薄荷是在他爸媽放進里睡。
敢情這段時間,小薄荷一直都睡在他哥的房間!
榮絨眼泛綠光地盯著在地上舌忝爪子的自家崽崽。
他都沒能跟他哥天天同處一室!
舌忝完爪子,在舌忝菊花的薄荷,睜著一雙琥鉑色的貓眼,「喵?」
榮絨︰「……」
兩人一貓進了客廳。
應嵐從廚房里迎出來,「小崢回來了?快,去洗手。你弟弟,非要等你下班回來一起吃。我說我們先開飯,他也不肯。只是要等你回來。」
有對榮絨道︰「好了,現在你哥回來了,可以跟你哥兩個人去洗手了?」
榮絨應聲道︰「馬上就去。」
「現在就去,別磨磨蹭蹭的啊。今天吳姨做了筒骨香菇湯,可香了。你們記得洗手啊。我上樓去叫你爸下來吃飯。」
榮崢應了一聲,「知道了,媽。」
榮絨湊過去,壓低嗓音,「我問過吳姨了,媽今天沒下廚。就是幫著往湯里灑了幾朵香菇。」
榮崢睨著他,「如果不是她那次你吃光了她燒的排骨,媽不會對她自己的廚藝有這樣錯誤的認知。」
兩人進了洗手間,榮絨擰開水龍頭,實話實說道︰「我真的覺得媽燒得可以的。就是我的胃不太遭得住麼。」
那種胃痙攣的感覺,太難受了。
雖然他是真心想要捧場媽媽的廚藝,他的胃不允許,他只好放棄了。
榮崢、榮絨兄弟兩人洗了手從洗手間出來,榮惟善也從樓上下來了。
小薄荷輕盈一躍,就上了椅子,坐姿端正地坐在榮惟善邊上,也就是榮崢的那個位置。
榮惟善被逗樂了,「每次吃飯,就屬你最積極。」
「你又不吃飯,每次都搶你大伯座位做什麼?」
榮絨走過去,一坐在了小薄荷的邊上。
小薄荷一開始沒走開,他就又往里擠了擠,對著榮崢招手,「哥,快過來,我替你把你把它趕跑啦。」
榮惟善看著被擠到桌尾那張凳子的小薄荷,「哎。我可憐的薄荷喲,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你看看,平時口口聲聲一個我的崽。好麼,到吃飯了,就把你給趕下去了。眼里就只有你大伯了。我就不信了,你要是親生的,他還能趕你去那個犄角疙瘩去。」
榮絨抗議︰「爸,不帶你這麼給崽崽上眼藥的啊。」
榮崢听見「不是親生的」五個字,心髒倏地一縮。
榮絨位置都佔了好半天了,不見他哥過來,他困惑地看向他哥,「哥?」
榮崢回過神,走了過去。
夜里。
榮惟善快要睡下。
收到大兒子榮崢的信息,約他在書房見面。
榮惟善轉過頭,看了看已經睡著了的妻子,悄模地拿起手機溜出了房間。
父子兩人在書房踫了頭。
榮崢關上書房的門。
「怎麼了?這麼神神秘秘的?難道你曉得你媽先前把我的那些銀行卡都給藏哪兒了?」
榮崢沒說話。
「噢。看樣子好像不像是要說這件事。到底了?」
「爸。當初……絨絨是在哪家醫院出生的,你還記得嗎?」
「你這大半夜的,約我在書房踫頭,就是為了問我記不記得你弟在哪家醫院出生?是絨絨讓你問的?用來測試我對他的父愛夠不夠深沉?」
榮崢喉結微滾,「嗯。」
榮惟善神情得意,「那可考不到我。你弟是在符城一醫,農歷八月十五,夜里凌晨兩點十七分出生的。我印象可深刻了,整個廠房,就屬你弟弟的哭聲……最微弱了。跟小貓仔似的。出生的時候體重也比別的寶寶輕。說起來也奇怪,你弟弟剛出生那幾天,夜里總會哭,哭得你媽媽都沒辦法休息好。
後來忽然有一天,夜里都不哭了,就是白天也不怎麼哭。就是睡覺。給喂了女乃就睡。自己躺著就能睡著,不用人哄,也不用人抱。可乖了,可乖了。」
當父親的,不管多少年過去,提起子女出生那天的清晰,就不可能會忘記。
榮崢眸光微沉。
是不是那個時候起……孩子就已經被抱錯了?
榮崢走到書桌的後頭,他打開其中的一個抽屜,把那份被他揉得皺巴巴的文件,遞給了父親。
榮惟善接過去︰「這是什麼?」
榮崢低聲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跟爸爸馬上就會開始查啦。
關于對話句子分段。
為什麼我會分段,因為有些對話,或者是留言會過長,如果不分段,閱讀體驗就會不太好。
閱讀體驗,真的是太主觀的東西了。
我分段,有小可愛說我分段,影響體驗,我也試過不分段,結果有小可愛留言作者會不會分段,能不能把對話分下段,說我這排版簡直了……
我真的,太難了。
世間應無「雙全法」。
總有些人喜歡分段,有些人不喜歡,真的做不到讓全部的人都滿意。
一般長段落我才會分段,是為了考慮大家的閱讀體驗……
嘆氣。
如果排版問題有小可愛不習慣,不喜歡,只能深深地,深深地說一聲抱歉。
並非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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