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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藥師琉璃光如來是東方淨琉璃世界之教主。此佛于過去世行菩薩道時,曾發十二大願,願為眾生解除疾苦,使具足諸根,趨入解月兌,故依此願而成佛。

慈悲之心,當與地藏王菩薩一並熠熠生輝。

但此佛佛法卻是晦澀艱難,常人難學。

麻衣赤足,行醫天下,懸壺濟世,救眾生苦。

空無原本也是禪宗門徒,更是少林嫡傳,然假死獲救之後,習藥師琉璃王佛之佛法。

他將自己的所有武學盡數忘去,只余易筋洗髓二經和八步趕蟬、九圖六座像身法,一身武道全化入了琉璃光佛身中。

而此刻面對血河宗主排山倒海的攻勢,空無支持不住了,他的琉璃光佛身已經到了極限。

此時的空無和尚已經只覺得自己漸漸失去了意識,不停地從自己的經脈穴道之中壓榨著力量。

而原本醇厚的易筋經和洗髓經也在外界的壓力之下融入的琉璃光佛身中。

易筋經為禪宗初祖,少林的達摩禪師所創的武學,練到高深之處,可以外力化為內力,源源不絕,予取予用,生生不息。

若說易筋經乃是鍛骨煉體、由外及內的神功,那洗髓經便是由內及外的內家寶典。洗髓經洗的不僅僅是人的經脈骨骼,還有消弭殺意、驅除雜念,生化心靈的神效。

這佛門兩大神功化為琉璃光佛身的燃料薪柴,在人體熔爐中開始不斷燃燒錘煉。

空無老僧自己沒有感覺,但對面的血河宗主卻察覺到不對。

這老僧身上的佛光怎麼越來越強,原本的金色佛光之中,竟然有七彩琉璃之色渲染。

原本的先天血元出手之際就能磨滅部分的佛光,但隨著七彩琉璃色的渲染,這佛光變得愈加神聖。

「了不起啊!」血河宗主也忍不住出言贊嘆道,這空無老和尚連法天象地境都不是,只是一個特殊的洞玄。

但這個和尚卻做到了一般法天象地境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不過越是如此,血河宗主的殺念便越重,這個和尚留不得!

與血河宗主的一瞬萬念不同,空無和尚識海之中,已經沒有其他的雜念,唯有想著頂住血河宗主的攻勢。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將血河宗主引到了金陵城中,若非如此,這一城百姓又怎麼會有如此危機?!

唯有一念,心比鐵堅。

佛光也隨著空無的心念越加的高漲。

雙方一攻一守,鏖戰了兩個時辰直至皓月當空。

兩人所戰之地,正是金陵城外的攝山。原本兩人的交手真元波動,本來足以引起金陵城內的柳望舒等人的警覺。

然血河宗主為了能安安靜靜,不受外界干擾地打死空無,在攻擊之余,還以血河真元封住了方圓十丈的元氣波動,使得洞玄境的高手難以察覺這里的戰斗,即便是柳望舒、郭靖也不能。

而大戰的異象卻能從金陵城中看到。

「快看,有光!」

夜市中的百姓突然發覺,金陵城外的攝山之上,有一股帶著七彩琉璃色的金色佛光若隱若現。

「佛祖顯靈了!」一個忠實的信徒,朝著攝山的方向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

越來越多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但卻沒有人知道,有個老和尚,正在用自己的命維護著金陵城中的萬家燈火。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攝山之上的七彩霞光若隱若現,但卻越來越弱。

縱然是佛門秘技,琉璃光佛身也是有極限的,更何況空無和尚本質上只是一個洞玄之境。

琉璃為藥師光王佛的化身,乃是佛門七寶之一,其質地堅硬,但其性脆也。

在血河宗主的血河神掌的攻勢之下,琉璃光佛身已經到了極限,空無和尚的經脈肺腑已經全是裂紋,甚至連其心脈都寸寸皸裂。

「南無琉璃光王佛!」

似乎是空無和尚的極限到了,回光返照,意識清明。

「老衲將死,希望老衲之死能消弭衛居士心中之怒火,放過這金陵城中的百姓。」

血河宗主看著老和尚臉上澹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更盛。

「呵呵,老和尚真是天真,我是什麼人?!我可是血河宗主,天下第一大魔頭,我怎麼可能說話算數?」

血河宗主的話,讓老和尚身上的佛光突然一漲,但隨即又暗澹了下去。

「南無藥師琉璃光王佛。」

老和尚已經接近油盡燈枯,體內幾乎是空空蕩蕩了,多余的力量來對抗這位魔威滔天的血河宗主。

這一城百姓,皆因老衲而亡,老衲死後當入阿鼻地獄。

就在血河宗主打算一掌收尾然後前往金陵城時,驟然轉身,看向了後方。

……

金陵城中,柳望舒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天上的月亮。

突然之間,柳望舒發現自己的佩劍太阿正在微微顫動。

「嗯?!」

「鏗!」

太阿劍突然自己出鞘,懸浮在了半空之中,以柳望舒洞玄境的劍境,竟然沒察覺到異常之處。

柳望舒本想要握住太阿,察看發生了何事,但她卻沒有抓住自己的佩劍。

太阿突然直直地破空而去。

柳望舒拿上了酒壺,縱身一躍,當她登上屋頂的時候,柳望舒明白了,這個場景,她在秦皇的鎮胡城地宮之中見過。

金陵城中,劍鳴之聲開始此起彼伏,從開始的微弱到後來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在整個金陵城中回蕩。

不僅僅是柳望舒,還有周止若的劍也是如此。

靈犀神劍突然出鞘,在沒有周止若真元的情況下,竟然生出三尺劍芒,隨後破窗而去。

整個金陵城中的佩劍,都齊齊地飛向天際。

瞬息之後,一股浩大至極的劍意沖霄而上,浩大蒼茫如同天意一般。

這一刻,冥冥之中有什麼被引動!

無論是普通武者的鐵劍,還是柳望舒、葉劍寒這等高手的名劍,抑或是仕子文人的儀劍,盡皆破空而上,輕鳴不止!

這些劍被劍意所引飛向了東南方。

「萬劍歸宗?!這個方向是?!攝山!」

不止柳望舒,周止若、郭靖、葉劍寒等人都被驚動了,眾人一齊向著攝山方向疾射而去。

……——

血河宗主停下了將要攻出的一掌,轉頭,全神戒備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一個手持玉骨折扇的年輕人從黑暗之中緩緩走來。

「終于見面了,血河宗主!」

「其實我們在九華山下就已經見過了,楊侯!」

兩個人的模樣都是年輕俊逸的公子,只不過血河宗主邪魅狂狷之中帶著煞氣,而楊清源儒雅隨和藏著逍遙之意。

「正好,我殺了這個老和尚不過癮,再把你殺了,估計心里的氣就能消……了。」

血河宗主的「消了」的「消」字,尚未說完,楊清源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不知何時,越過了血河宗主,出現在了空無老和尚的身旁。

「縮地成寸?!不對,不是縮地成寸,剛剛還是有氣流變化的,只是單純的輕功!」血河宗主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是心中卻被楊清源的輕功一驚。

他自負血河宗的輕功「悠然來去」已經是當世頂尖,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雖听過楊清源的輕功無雙,卻也不覺得自家輕功差了他多少,今日一見才知道,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楊清源的手此時正扣在空無的脈門之上。

經脈寸斷,心肺皸裂,已經是藥石無用。

這天下沒有第二份三光神水,也沒有第二份天香豆蔻。

空無……死定了!

血河宗主看著楊清源旁若無人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驟然出手,但就在他的掌力靠近楊清源之時,楊清源左手虛空一劃,一道太極陰陽魚出現在了身前。

霸烈邪熾的血河掌力就此被消弭于無形。

就在血河宗主要繼續出手之時,突然身影向後一閃。

遠方有著長綿不斷的劍嘯龍吟之聲傳來,隨後只見數不盡的劍帶著寒光向著此處飛來。

無數劍光匯聚而成,使得原本有些陰暗的光線,驟然明亮。

漫天之劍,最終落在了楊清源的身旁,緩緩流轉,如羽林之軍宿衛君主一般。

「原來楊侯的劍君之名,並不是空穴來風啊!這等景象,簡直猶如天上劍仙。」

雖然血河宗主心中想要殺了楊清源,但也不得不承認,楊清源的這一波太帥了!

強不強是版本的問題,但帥不帥是一輩子的事情。

「神劍有靈,劍誅邪祟!」

漫天飛舞各類劍器,瞬間自楊清源的身周疾射而出,圍繞在血河宗主的十丈之內。

「道生為三,輪回百斬!」

這些劍器,自發組成了一座劍陣,一分為三。

頓時,這無數劍器從三個方向發動迅捷無比的斬擊。

瞬息之間,便斬出了上百次斬擊。

而血河宗主的一丈之內似有一條血龍盤旋,無論多凌厲的斬擊,在這血河真元所凝的血龍之前,都只是徒勞。

越來越多的長劍支離破碎,尋常之劍根本難以承受血河宗主的浩蕩掌力。

劍器的碎片落下,在血河宗主的身周一丈之外,幾乎堆成了一圈。

「劍翔九天,怒斬妖龍!」

楊清源身周剩余的劍器,飛升而上,形成了一條劍龍,在夜間遠遠看去,猶如真龍在身,月色之下,劍器寒光流轉,殺氣升騰。

「殺!」

劍龍帶著劍嘯龍吟之聲,飛旋而出,誓要吞噬眼前的邪魅魔頭。

「不愧是清源劍君!」血河宗主對于楊清源更加嘆服了,這個年輕人恐怕才三十歲左右,就已經有了如此神威,實在是被天地所垂愛。

他們血河宗不過是為了向天地借一條上升之路而不可得,雙方的差別實在是判若雲泥。

楊清源還不知道血河宗主的思維已經偏離到此處,想法如此的極端。

血河宗主的心中越加憤恨,雙掌之上已經染上了澹澹的血色真元。

血河神掌,樸實無華的名字,就以門派命名,但若是因此便小覷其威力,那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全力運轉的血河神掌,足以匹敵天下最頂尖的掌法。

不畏世間百毒,專破佛道兩家的真元,力道氣魄凌厲恢宏卻又邪氣森森。

血河宗主愣是將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特質結合到了一套掌法之中。

咆孝而來的劍龍在血河宗主的掌下,不斷破碎,即便是太阿這樣的神兵利刃,也被其霸道的掌力擊飛。

最終,這條劍龍被血河神掌所破,無數的劍器斜插于地面之上。

「楊侯沒劍了吧!」

楊清源卻笑了笑,只是伸手緩緩往上揚起。原本攝山之上的空氣被兩大高手的氣機真元完全壓制,沒有一絲的風影,此刻卻無風自動。似乎在楊清源身周形成了一道龍卷風一般,將周圍的落葉紛紛卷動。

血河宗主不知道楊清源在做什麼,但不影響他的出手。

「楊侯已經攻了兩招了,該輪到我了!」

血河神掌帶著龍門神功的充沛無限,暢愉無盡的真元噴薄而出,要將楊清源力斃于此掌勁之下。

但足以平山裂嶺的掌力,在進入楊清源周身七尺之內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瞬間湮滅了一半。

「嗯?!」

血河宗主來不及細想,便立時心血來潮,警兆突生,危險!

這是法天象地境高手的身體本能,他似乎能感受到有無數利劍再次向他襲來。

血河宗主心中大駭,使出了他的另一項絕學解牛刀法。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這是一門神奇的刀法,出手之際目無全牛,卻能將牛瞬息分解。這原本是道門祖師莊周觀庖丁屠牛所創的刀法,並將其記載在《莊子•養生主》中,後刀法失傳。

沒想到竟然在血河宗主的手上重現。不過想來也是正常,拋開血河宗反人類的特性不看,血河宗其實也是由天人宗的叛徒所創,算是道門分支的一種。

刀罡斬出,血河宗主身前的天地元氣似乎在被不斷地分解。

「怎麼可能?!」

血河宗主的左手突然模向了自己的脖頸,肌膚上還隱隱有絲絲血絲滲出,不由得心頭大震。

他借著月光向著楊清源看去,楊清源身周的空氣已經不再是空氣了,而是一種透明卻似乎帶著黏稠的東西,但是其透出的鋒芒之息,讓血河宗主都感到心驚。

「這是……劍氣?!先天無形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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