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北境
西戎退兵了！他們真的退出了大梁國的國土之外。
看著西戎大軍如潮水一般退去, 所有的霍家軍都在歡呼！
高興之余，又覺得不可思議。北境霍家軍的將士就——想破了腦袋，都沒想——白，于宸于大人究竟對西戎的將領說了什麼, 對——竟——願意乖乖地退兵了？
一如太子等人所料, 霍家軍不——打不退西戎大軍, 而——全面打退西戎大軍, 他們也需要付出很壯烈的犧牲。不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自損五百還——要的。霍老將軍不願, 就壓著不——他們放大招。所以這段時間, 他們霍家軍就和西戎軍磨著了, 很——煎熬。
但他們也知道, 霍老將軍也——沒辦法，不得不如此。現在大梁四五線開戰，他們要——和西戎的戰爭結束得快了, 就得听從朝廷的調令調往別處繼續打。要——打外族, 他們可以二話不說就——了。男子漢, 保家衛國，沒得說的。但——內戰, 就算了。都——華夏人, 打贏了也沒什麼可稱道的。打輸了更丟臉。
西戎退兵後, 霍老將軍召集所有的將領來議事。
于宸作為貴賓，在西戎退兵之後，識趣地提出去訪友去了。
霍老將軍身為主帥的大帳內，氣氛一片輕松。
霍老將軍最先開口，「這時召集大家前來，主要——議一件事。大家都知道, 此次西戎退兵，多虧了于宸。另外，我們收到消息，太子欲——我霍家賜婚一位宗親郡主，宣旨天使團已在半路——，不日便抵達北境。」
霍老將軍沒說的——，他們早就被告知太子欲下旨賜婚，讓皇家和霍家聯姻。霍家還沒考慮清楚要不要將自己綁死在大梁這艘船——，故而在天使抵達前，使人暗中將人——綁了。
如果姚春暖得知霍老將軍這個做法，一定會為其點贊的，中止魔法的辦法就——打斷魔法。否則，聖旨一下，這旨接不接，都——個問題。
「于宸的來意，想必大家已經很清楚了。」——
的，他們清楚，就——想將刑長風和霍家霍微的婚事落實下來唄。
「如今，刑長風已反，與朝廷與太子處于對立面。故而，我們霍家要麼與刑長風聯姻，要麼就接受太子的賜婚。只——二選一，如何選擇，這不僅事關我們霍家，也事關霍家軍，你們——我們霍家的家將，同時事關諸位。故而，我想知道大家——怎麼想的。」
于宸前腳來，宣旨天使後腳到，到了他們霍家做選擇的時候了。
二選一啊，有——塊頭大的將領直接不想了，反正霍老將軍怎麼選，他們跟著就——了。他們只管打仗，該吃吃該喝喝，煩心事別往心里擱。
而有——聰——且看得長遠的將領就在心里盤算開了。
首先，朝廷將衛家的三萬部曲調離北境，搞得目前西戎的壓力全——他們霍家軍頂著。他們對朝廷也頗有怨言，——加——近——來，三皇子一——騷操作，實在——很不得霍家軍的好感。還有就——糧草兵器的問題，朝廷都不怎麼——解決，標準的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惹得軍中怨懟久矣——
說刑長風那邊，目前他已經有三郡之地了。地盤雖小，但勢已成。甚至伊春三郡，成了百姓心之向往之地——
看那紅薯，想到他們種下的那一畝紅薯，——為伺候得精心，肥料不缺，即使西北鬧著旱災，紅薯地也沒敢缺過水。等紅薯藤都枯黃了，他們將地里的紅薯一收。好家伙，一扒拉，他們竟——收了三千多斤的紅薯。這只——一畝地啊！要——種——個幾十幾百萬畝地，大梁老百姓還會缺吃的嗎？
听說夏種時，伊春軍屯那邊一口氣種了七十畝地的紅薯。此次秋收，保守估計，對——收二三十萬斤紅薯——全部種下去，等收獲時，收個幾百萬斤——千萬斤恐怕都不成問題。當先前他們算出這個龐大的數目，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的糧食，——養活多少百姓啊？這——頭，有糧就有兵！只要——一口吃的，多少人招不到？伊春的兵源，根本不——擔心好嗎？
最——要的一點就——，只要刑長風將紅薯拿出來，普及天下，民心易得！
大梁這邊，爛船還有三斤鐵，大確實——大，但問題多，沉珂難愈，積——難返。而刑長風那邊呢，地盤如今看來——小了點，但蓬勃向。
兩相一對比，一個——邁的耄耋老人，一個——活力向——的孩童。怎麼選，其實已經一目了——了。只——這選擇吧，不好——他們口中說出來。
霍老將軍看著家將們議論不休，他認真听了幾句。相對而言，多數人傾向于刑長風——為刑長風原先就——在北境參軍服軍役的，說起來，大家都——袍澤，人在感情——傾向于熟人。
「怎麼樣，選好了嗎？」霍老將軍問道。
眾將領面面相覷，這一下子讓他們做決定，也太難了吧？
一位老持成——的將領站出來道，「霍老將軍，——否——半日時間我們思考思考？主要——大家伙初聞這個消息，這一時半會的，腦子都——懵的。」
「可以，半日時間，卯時正咱們——議！」
家將們退出去後，霍老將軍和幾個兒子回到了家。
回到家後，霍老二有——吞吞吐吐地道，「爹，一定要二選一嗎？有家將問過我，咱們霍家——不——效仿刑長風起事呢？」
霍老將軍深深地看了老二一眼，嘆了口氣，這大梁太糜爛了，如今各——勢力四起，若說兒子以及家將們看了沒點野心，——不可——的，——別——在擁有了紅薯這樣的寶貝之後。
他當——知道，若——他們將紅薯拿出來，普及天下，就——活命之恩，民心可得！但——，別忘了，他們的紅薯——刑長風贈予的。他們又焉知對——沒有後——？而且，對——今——紅薯的收成在二三十萬斤之數。他們這才三千多斤，和他搶民心，搶得過嗎？有時候一步慢，步步慢。
另外就——，去——刑長風離開北境，前往伊春時，只帶走了六千精兵，一——多的時間，他就發展出了這麼大一塊地盤。這個也很刺激他們的野心。可——很多將領都覺得，刑長風——做到的事，他們也——做到。但他們沒看到，其麾下不僅兵多將廣，治理地——的人才也——濟濟。
他認真研究過刑長風的發展史，可以說他的發展史——不可復制的。他有一群以姚春暖為首的治理地——的文官。
打勝仗的將軍易得，但——治理地——的大才——難得。像姚春暖這樣的大才，不管前面打下多少地盤，她都——將打下來的地盤治理好，讓後——穩固，甚至反哺前——，為前——的軍隊提供糧草軍備等物資。如此這般，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勢力範圍的擴大便——在穩中推進。
他們北境霍家軍里，沒有這樣一位善于治理地——的——臣或——大才。
如果他們跟著起事，會造成什麼後果呢，打下一個城池，沒有——臣治理，地盤小的時候可——還看不出混亂來，但地盤多了，治理不好，肯定要生禍端的。如此一來，也不過——讓老百姓們——承受一遍戰爭之苦罷了。而他們霍家呢，就如同摘了桃子丟了芝麻，摘了西瓜丟了桃子，——永遠都只有一件東西。
霍老將軍的解釋，完全打消了幾個兒子心中生起的波瀾。
霍老大遲疑地道，「可——若選擇刑長風，有悖霍家世代忠良的名聲。」
霍老將軍搖頭，「不——為名聲所累，咱們還得為——下下的家將士卒們的性命和前程考慮。」
「大梁——我們霍家高官厚祿沒錯，但我們霍家，也世代為其守護邊境，我霍家一代又一代的兒朗，有多少——死在這邊境之——，死在與外族的戰爭之——的。」霍老二也跟著說道。
「可以說，我們不欠他們楊家的。我們吃的——民膏民脂，守護的也——我們身後的黎民百姓。我們應當從老百姓的角度去考慮。」
從大勢而言，刑長風與大梁終有一戰，他們選擇站在大梁王朝這邊，終究不過——徒增不必要的犧牲，以及拉長了雙——拉鋸的時間。他們選擇刑長風的話，——加快大梁王朝覆滅的速度，這于天下百姓而言，也——好事。而且他知道，老百姓都希望來個改變。
「選刑長風吧，——許罵名，我霍家擔便擔了。」霍老將軍有——疲憊地道，「老大，將來宣旨的天使處理了吧，仔細點，別落下蛛絲馬跡。」
「。」
「——後讓阿微備嫁！」
黔南，西街，魏宅
翠香——魏秋瑜的大丫環，——她到黔南之後，自己喚來丫婆自己挑選的。
一下午胡混，王朗離開魏宅後，翠香帶著小丫環提著熱水布巾和香胰子等物進了魏秋瑜的閨房。
她的閨房前半間很——寬敞，一半布置成會客室，放了臨窗大炕和炕幾等物，另一半布置成了書房的模樣，擺了書桌書櫃等物。
翠香進去的時候，眼楮一掃，正好看到書桌——有紙張和——過的鵝毛筆，她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領著丫環入內。
魏秋瑜的閨房，彌漫著一股燻香味，粉色的帳子將里面的景象掩蓋得嚴嚴實實，一只雪白的——臂伸出帳外，可以想見里面的風光。
翠香垂下眼，掩飾眼中的鄙視，聲音恭順地道，「主子，要起了嗎？——睡下去的話，唯恐夜里會跑了覺呢。奴婢在耳房備下了香湯，主子去泡一泡吧，解解乏。」
「唔——」
帳子里的人動了動，外面的——打了一個起身的——勢。
翠香示意小丫環們——前幫忙，勾蚊帳，服侍魏秋瑜起身等。
魏秋瑜拖著懶懶的身子去了耳房，翠香則指揮丫環收拾床鋪。見丫環們各司其職，她便退出了閨房，去收拾書桌——了。
等她無意中看到魏秋瑜和王朗交流時留下的那張紙時，她瞳孔縮了縮，——後听到耳房還——水聲瀝瀝，便開始收拾起外間時，期間，一直在平復心緒。
稍晚，她找了個替主子買糕點的機會出了一趟府門，回來的路——，經過一間善堂時，她將買來的四只饅頭放在門口。
韓潮生接到她傳遞的消息，沒多久，就現身黔南。
這日，翠香借著魏秋瑜歇午覺的時候，秘密地出了一趟門——後她很快就來到東西街交匯處一座不起眼的茶樓，從後門秘密地——了二樓。
韓潮生听了她的話，知道魏秋瑜和王朗已經意識到石油的存在後，眼神一冷，「魏秋瑜此人，你找個機會處理掉吧。至于王朗，你不必理會。」她也不——王朗的對——，「完事之後，我會安排人接應你離開。」
韓潮生對于魏秋瑜這個曾經的二嫂，說做掉就做掉，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翠香遲疑了一下，「這事需不需要知會一聲主子？」翠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誰，——誰在她即將墜入深淵時拉了她一把，讓她得以換另一種——式生存下來。主子和魏秋瑜之間的恩怨，她亦有所耳聞。
韓潮生︰「不必了，主子日理萬機，這等小事，不必她費心。」主子如今主理三郡要務，又臨近——關，忙碌得很。如果魏秋瑜不出來蹦，主子恐怕早就忘了魏秋瑜這號人物了。
先前主子還弱小，幾次對付她，都沒——要了她的命。後來她跟著王朗到了黔南，主子的精力都在治理伊春——，就更顧不——她了。這才讓她多活了那麼久。啞了的魏秋瑜本來不足為慮的，偏偏她遇——了個對她的很多話深信不疑的王朗，魏秋瑜——不——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