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巴淵沉默了片刻, 說道，「——說的這事，我也想過，我——想等我老了再也走不動了的時候來做。我現在還——走, 就想多走走, ——多治幾個人也是好的。」
他無兒無女, 只有一個佷兒, 資質還愚鈍, 確實也有心把畢生所學傳承下去。只是他一直也沒找到可心的徒弟。他那用藥童子已經是他——得比較順眼的人了, 可惜資質離他要求的還差了一截, 只——跟——他學點皮毛罷了。
一位年輕的幕府——員在旁邊听了好一會了, 這時他插了一句話, 「巴神醫，——要多治幾個人還不簡單嗎？找一處好地方住下，自然有病患慕名而來。」歷來只有病人去找大夫, 哪有大夫去找病人的？
巴淵搖頭, 「——不懂。」
「巴神醫心懷悲憫。」姚春暖——理解他的想法, 巴淵固然可以像年輕大夫說的那樣做。她完全可以想象，當巴淵在某地坐診之後, 一開始, 確實是人人平等, 老百姓們只要來了，都——上病。漸漸的，估計就會變味了，來的人大概就只會是達官貴族了。上層擠壓下層，——終的結果就是，窮苦百姓連——病的資格都被擠壓。這估計就是巴神醫一直當游醫的原因之一吧。
「巴神醫, 還有一件事，——想過沒有？」姚春暖決定再——他加一劑猛藥。
「什麼？」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巴神醫——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睡覺，——治好的病人也是有數的。但如果您——針對典型的病癥研究出來對應治療的——藥就不一樣了。」姚春暖決定忽悠他做一些後世很大眾的非處方中——藥。
「——話何解？」听她這麼一說，巴淵總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可細細一想，又沒什麼頭緒。
「這麼說吧，比如夏天，人們多因暑濕暑熱而患病，醫務處因——進了大量的藿香、陳皮、白術等草藥。您和朱大夫這樣的大醫，對這類的病，應該有固定的方子的吧？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再根據病人的情況——增減。」
巴淵微微頷首，示——她說對了。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方子完善一下，做——針對大眾都適用的——藥？這類的——藥，療效確切、穩定、且安全性高，適合大眾用藥。可不可以呢？」
巴淵若有所思。
「我再舉個例子啊，比如初感風寒，也就是風寒在腠理時，用一個——藥︰幾日之後，風寒由表入——，癥狀漸——，再用一個——藥︰風寒如果入肺腑之後……」
說到這——時，姚春暖發現巴淵瞪她，立即改口，「那就必須——大夫啦，而且還得找醫術高明的大夫來——才行。」因為那會，肯定是——癥了，用固定的——藥其實不太適合了。
以上，姚春暖說的是處方藥和非處方藥的區別。
「風熱入體也一樣的，都是分幾個階段，您可以根據不同的階段，配置一——藥，——藥材進行適當的處理之後，制——藥丸子。這些您都可以做到的吧？」
「這有何難的？」巴淵傲然地道，不就是配藥搓丸子嗎？還是風寒風熱入體初中級階段這麼簡單的病！他之前不怎麼弄藥丸子，全因游走在——，並不那麼方便，才不做而已。
「巴神醫，——想啊，我們可以在裝藥丸子的瓶子——寫上適用癥，如——一來，對窮苦老百姓而言，——病是不是方便很多？」
她了解過，這——的醫術並不發達，一個半桶水晃蕩的赤腳醫生，都會受到幾個村子的追捧。如果有了——藥，治對應癥，總比赤腳大夫胡亂用藥要好吧？
而且藥瓶——寫了適用癥。這天下，識字的人肯定比懂醫的人多。一些小毛病，只要有藥，在家就——解決，不會越拖越嚴——，也不用千——求醫了。
巴淵在思索——她說的話的可行性，但越思索，發現好像真的行得通？
「巴神醫，您——您就別走了吧？留在這，一舉三得。可比——到處跑，有用多了。」姚春暖想說性價比高多了。
在軍屯，一人三用，研究非處方——藥，收徒教學、——人——病，三不誤。跑出去當游醫，只——一人一用或者一人兩用。可以——人治病，可以收徒，但絕對制不了——藥的。另——，科研和教學，都是需要時間的。巴神醫雖然——年輕，但她敢說，他後——一定會感嘆時間不夠用的。
姚春暖又緩緩地打出一張牌，「而且如果——留在我們伊春軍屯，——研究所需的藥材，我們軍屯會盡量供。」——植藥材，伊春這——，太得天獨厚了。用不了三年，就——氣候。
她這話之後，巴淵——後一點猶豫也沒有了。但他要——子，使勁地瞪了姚春暖一眼，嘴硬地道，「話都被——說完了，我還——說啥？」
姚春暖忍——笑，「巴神醫，——答應留下就可以了，其他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明白的。」明白——死鴨子嘴硬。
巴淵哼哼兩聲，懶得和她計較，「——說的——藥，先研究什麼好呢？」
「這還不簡單？現在是暑夏——熱之時，當然是研究祛暑良方啦。」這也是他們軍屯目前——迫切需要的。
「按季節的順序來？那也可以，每個季節，先針對多發病研究一兩個——藥，後續再根據病癥可以慢慢添加。那就先來個藿香正氣丸吧！」
聞言，姚春暖眼楮一亮，「藿香正氣丸？好，這個好，相關的藥材您列——我，我讓人——準備好場地和所需的相關物資。」藿香正氣丸在夏季乃藥王啊，是夏季正當用的時候，暑熱暑濕引起的癥狀，用——就對了。
「對了，除——之——，您可以提前——接下來要做的——藥所需要的藥材單子提供——我，我好讓人提前準備。」他們需要大批量的藥材，需要提前收集，否則一下子可真拿不出來。
「伊春入冬早，秋季短，也沒有什麼季節病，後——直接制點感冒疏風顆粒和九味羌活丸好了。」
姚春暖清了清嗓子，建議道，「巴神醫，等感冒疏風顆粒和九味羌活丸制好之後，咱們制點止血藥吧？」
巴淵睨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拿她這——挾帶私貨的行為沒轍。
既然決定留下來，又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工——，巴淵就打算回去了，他要回去整理一下行醫筆記，編寫教材等等，一堆的活等——他干呢。
回到住處，遇到用藥童子，他——到巴神醫回來了，正想站起來問問是不是可以走了？不料卻被風風火火的巴神醫告知，他們不走了，要在伊春軍屯住下了。
用藥童子頓時傻眼。不是，巴神醫，——不是去辭行的嗎？我行李都收拾好了，隨時都——走，——去了姚主薄那——一趟，回來就告訴我不走了？而且不是小住，而是直接長住，或者永住？
姚主薄到底——灌了什麼迷魂湯啊？用藥童子目瞪口呆。他是真想知道姚主薄是怎麼忽悠他家神醫的，這主——改得也太徹底了吧？
接下來，不管巴淵招弟子，還是做——藥，姚春暖都——予了大力的支持，甚至——他劃了一片地，修建了教學區和——藥廠。當然，還和他談了相關的待遇。皇帝不——差餓兵，對吧？
一切都在井井有條地發展。
海鹽加工坊對粗海鹽的提純和加工也很順利，經過處理的粗海鹽，變——了一——雪白如細沙的食鹽，並且在兌換樓上架了。
只是軍屯一直沒怎麼缺過鹽，雖然他們覺得新鹽更好——更高檔，也沒引起什麼轟動，平平穩穩地過去了。但等巴神醫研制出來的第一批——藥藿香正氣丸上架時，不到半天，就被搶購一空。
開始時，因為兌換樓限售，大家習慣性搶購，並不知道——是個好東西。但沒兩天，等用過——的人現身說法之後，一切情況就不同了。
也是巧了，一位第一時間搶購了藿香正氣丸的大姐，在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在太陽底下干農活干久了覺得胸悶的鄰居，——她臉色蒼白，整個人渾身乏力的樣子，大姐覺得不正應——她搶購到的十粒藥丸子對應的癥狀嗎？
于是就——三粒藥喂——了鄰居，鄰居吃了之後，立即就感覺好多了，至少沒有惡心嘔吐的感覺了，在樹底下休息了一會，就——在親人的攙扶下慢慢地走回家了。
這位大姐——得眼楮都直了，要知道她那鄰居剛才恨不得軟——一攤爛泥的呀，才多久，就——走動了？——到這情況，她立即——識到這是個好藥呀，一拍大腿，又折回了兌換樓，一口氣想兌換六十粒。不料卻被告知，每個人只——兌換十粒，她已經把份額——用完了。她反手就——兒子的功勛薄——拿出來，一下子就有了三十粒的兌換資格。同時，也一下子花去了五個功勛值。
大姐感嘆，這藥丸子還挺貴。
鄰居回到之後，立即讓兒子拿——工分薄去兌換樓再兌換一些藿香正氣丸。
他們換好後，還告訴相好的，讓他們也去換。就這樣，藿香正氣丸的名字就悄悄傳了開來。兌換樓這第一批新上的藿香正氣丸只半天，就沒了。
沒有換到的屯民懊悔得直拍大腿，都說了，兌換樓要常盯——才行，因為——冷不丁地就會上一些好東西。不盯緊一點，一下子——就——人擠兌沒了。
等越來越多人證實，這藥丸對暑濕感冒，頭痛身——胸悶，月復脹嘔吐泄瀉等癥有奇效，三粒下去，人立即就會感覺舒服多了。這藿香正氣丸的藥效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屯民也越來越多。
屯民們嗷嗷地讓兌換樓趕緊上第二批。軍隊那邊也派人來說，想要藿香正氣丸，大批量要，要多少功勛值不——問題。
巴淵沒想到，他一時興起搓出來的藥丸子那麼受屯民歡迎。而且這藥丸子也確實管用，光他知道的，就救了幾個在高溫下因為暑氣身體不適的人。
一時間，他頗有些感慨，或許姚春暖那丫頭是對的。
應廣大群眾要求，——藥廠那邊加班加點，第二批藿香正氣丸沒多久就制出來了。為避免踩踏事件的發生，只好下通知，讓屯民們都在家等——，他們安排人每家每戶地去送藥，需要的，就用功勛值或工分兌換，不需要也不勉強。
兌換樓的公告一出，大家就安心地等——了。
兌換樓自然沒有那麼多人的，只好和新兵營借人了。
這次依然限購。沒辦法，第二批藥丸子數量有限，平攤到軍屯每個人頭上也就十五粒左右，不管是屯民還是兵卒，一個個磨刀霍霍的，不限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