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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章︰不同的故事(5)

多了一個新的感受器官自然是無比其妙的體驗,但真正讓星體生命唐羅靈魂振奮的,是他從精神力覺醒觸感後看到的希望。

如果精神力強化後是會得到類似觸覺的系統,那麼是不是能通過不斷鍛煉精神力,找回失去的喜、怒、哀、樂?

相較于化身世界那麼偉大的事業,眼下的星體生命好似有了一個新的目標,那就是,找回失去的情緒。

隨著精神力波紋的不斷延展,越來越多的觸踫感受回饋到意識中,這種要找更多情緒的念頭就更強烈。

他受夠了作為星體生命毫無情緒的意識狀態,他受夠了在孤寂宇宙中的無限循環。

如果說起初鍛煉精神力是為了快速完成自我毀滅,那麼唐羅現在就有了一個更強烈的目標,即是——尋找失去的情緒!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在伏靈星域中的主體意識定下方向後,被魅惑之瞳隔離的本體情緒也劇烈洶涌起來。

它們沖破了血脈的桎梏,沖進了伏靈星域之中,卻被阻隔在了黑球神魂之外。

這些被強烈精神力吸引的情緒如沒頭蒼蠅般在黑球神魂外亂撞,卻無法突破自性凝結的強大壁壘,最終化作宇宙中不甘的嘆息。

任誰看都覺得神魂已將洶涌的情緒阻隔在外,可在無人可見的神魂深處,在那些洶涌情緒同神魂踫撞的時候,一些細密到仿佛不可見的電弧,正在悄然生發。

星體生命唐羅的征程,還在繼續!

……

臨川平原

被周天星斗籠罩的結界內,正上演著一場殘酷的追逐戰。

被陰陽御殿精銳馴化後的噬血獸,正對白毛六尾的狐妖圍追堵截。

可以看得出來這尾狐妖極是凶猛,身後六尾每次舞動,都有強大冰、火、風、雷、幻術涌現。

若是單打獨斗已是中層荒獸的噬血獸根本不是狐妖對手,但架不住它的敵人實在太多。

而在穹頂之上的陣樞中,幾位王者看著千辛萬苦求來的妖狐頻頻受創,地下血河卻絲毫不見動靜的時候,臉上都有些許失望。

「看來這個嘗試失敗了。」

就在眾人這樣思量的時候,卻發現剛剛還毫無動靜的地下血河突然涌出十二道血泉沖天。

將包裹妖狐的噬血獸群割裂開來,又見十二血羅剎殺氣騰騰出現。

第一次,被稱作天魔眾的十二道真靈出現不是為了暴虐的殺戮,而是為了守護。

但妖狐哪里知道血羅剎的意圖,只以為是強敵現身,不顧傷體強運靈力,揮動長尾聚靈便朝十二天魔攻伐。

可終究是境界實力差距太大,十二天魔根本不理會狐妖的反抗,第一帝剎直接出手將其擒住,剩下十一位血羅剎各展能為,將如潮的噬血獸大軍攔在外頭。

將傷痕累累的妖狐護在陣中,且戰且退往地下血河中退去。

天穹上的陣樞中,王者們看著十二真靈退走的一幕,幾乎驚掉了眼球。

「不可思議,血神主宰竟然真的上鉤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幽將眾位王者心中的疑惑朝王禪問出。

「其實道理很簡單。」

王禪笑笑道︰「諸位之所以會覺得這樣的陷阱錯漏百出,只是因為諸位是有大智慧的人族。」

「察覺破綻,權衡利弊,反復推演,這都是人族獨有的特點,而生命中只有混亂與殺戮的血神主宰可沒有這種智能,它的腦中只有兩條線。」

說到這兒,王禪伸出兩根手指,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仿佛根本不在乎陣樞中全是人間君王。

「若是妖王正與它有舊,那麼它一定會出手相救。如果沒有關系,那麼它就會無視對方被圍攻致死。」

「至于妖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恰巧出現在結界內,背後是不是會蘊藏更大的陰謀,這就不是他會分析的事情了。」

「因為,眼下,有它更在乎的事情。」

王禪笑意盎然,翹起的嘴角含著千萬縷不可說的玄機。

……

血神界內

翻涌而起的血浪凝成猙獰的五官掛在暗紅色的蒼空,血海中浮起的小島上,帝剎壓著六尾狐妖朝血神界的神袛叩拜。

可很顯然,此時的血神主宰並不在意禮節這樣的虛招子。

血海中彈出一支全由血煞凝成的獸爪,將傷痕累累的妖狐一把捉起舉高。

那滿身的傷痕被血煞浸染,讓妖狐發出陣陣悲鳴。

「說,為什麼你身上會有青丘狐王的氣息!」

在弱肉強食的妖族,談種族忠臣其實是很違和的。

很多妖魔甚至以同族為食,至于親緣血脈,大多也只是在妖族幼年期才有些許體現。

如鷹族成年後,父母會將子女趕出鷹巢,使其獨立面對一切險惡,獨自覓食。

愛屋及烏?這種感情血神主宰可沒有,祂之所以傾盡血羅剎將妖狐擄來,是因為感受到了妖狐身上那個無比熟悉的氣息。

從未直面過大神的妖狐哪里敢對血神主宰隱瞞,自然將這些日子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到來。

原本他是被御獸宗圈養在青丘界的王狐,每日的工作就是不停播種。

如他這般強壯的王狐,青丘界中足有數百,他們會幸福快樂的一直耕耘到無法耕耘的歲數,然後就被御師帶走。

這一千年來,妖狐一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生,至于反抗?

那是不可能的,青丘界的御師待他們極好,從小開始喂養,還會陪他們玩耍,給他們梳理毛發。

妖狐一族比曾經要同各種凶猛大妖戰斗的時候不知道會強上多少倍。

只不過,作為妖族一族的王狐,他同一般的妖狐不太一樣,他更加聰明,也更得馭師的歡喜。

因為他不需要繁瑣的馭獸手印就能听懂御師的指令並完成配合,因為這個,他受到的獎賞是整個王狐群體中最多最頻繁的。

他以為自己的好日子能夠直到時間的盡頭,可在前些日子卻不知怎麼的,馭師將他們一只只帶走,說要進行一些測試。

早已習慣服從的狐妖一族自然不會反抗自己的馭師,但隨著他被選中,這個事情好像就產生了變化。

從馭師間的交流來看,他們好像發現了一個妖王的洞府,里頭的聖魂是屬于青丘妖狐一族的。

而這些馭師在做的,就是尋找出最適合那道王魂的妖狐之軀,奪魂之後用來裝載狐王之魂。

被大妖氣息攝得肝膽俱裂的狐妖倒豆子般將這些日子逃難的經歷說出。

或許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根本沒有看見,天上那由血海凝成的五官竟浮現出焦慮的表情,而血神界的浪濤也翻覆得更加猛烈了。

……

龍谷、青丘界

幾名身著白袍的醫者同青丘界另外幾名馭師則圍在頹然坐倒在地的毛宗馭獸師身邊。

醫者們正處理著傷者脖頸處驚人的撕裂傷口,細密的齒痕從後頸到喉結,如同兩把鱷魚剪同時鉗入脖頸,動脈處最深的四個創口,更是深入數寸。

這樣慘烈的傷勢換做蛻凡境武者早該死了,但對于凶境來講,頂多只算是外傷。

但坐在地上的馭獸師,臉上卻盡是悲傷,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而另外幾名圍在身旁的馭獸師非但沒有出言安慰,反而紛紛打趣。

「嘖嘖嘖,真狠,若不是那條狐狸還沒受過什麼戰斗訓練,這一口足以將他脖子咬斷,就算醫好,以後怕也是只能歪著脖子馴獸咯。」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

另一名馭獸師插著腰哈哈大笑後,又捏著嗓子模仿另一種聲音道︰「妖也有感情,只要願意用心,他們就能感受到,只有這樣才能成為親密無間的戰斗伙伴,噗」

說道這兒,這名馭獸師笑噴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坐在地上的嘲笑道︰「現在怎麼著,你那親密無間的伙伴只是听了幾句交流的信息,就敢直接攻擊你的要害然後逃竄,你還覺得你那套心心相信的東西要比獸印更牢靠麼?」

听著同僚們的嘲諷,坐在地上的傷者臉上更加落寞。

幾個月前王弗靈修書來御獸宗,請他們青丘界幫一個忙,他那時候根本沒想過,最後被選中的是他的那條王狐,更沒想到,竟會是這樣慘烈的方式。

相較于脖頸上致命的咬傷,被精心飼養妖狐反噬的心痛,要更加嚴重。

傷勢再重都會痊愈,可深以為然的道路錯了,又該如何彌補呢。

相較于這種痛苦,損友的譏諷,反倒不算是什麼難捱的事兒了。

或許是因為譏諷得不到回饋而覺得無趣,也可能是友人的表情太過黯然,兩個剛剛還輪番打趣的馭獸師對視一眼後,也就停止了譏諷,開始說些正經的。

「妖獸就是妖獸,不論你的飼育照顧再用心,他們依舊是妖。弱肉強食是刻在他們血脈里的東西,只要你有一次與他們的本性為逆,他們就會忘記你所有對他們的好。所以,老祖宗傳下獸印,用另一種痛苦讓他們知道,遵循命令是要比本能更重要的事!」

後背繡著龍蟒的馭獸師蹲來與傷者平視,認真道︰「論資質,你是我們當中最好的,現在回頭,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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