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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少年賭神(六)

「瞿樂賢,很無辜阿。」蕭正看著眼前的群情激奮,感嘆道。

「憤怒,總要有承擔的人。」唐羅的表情很是冷漠,現在的情況,他早有預料。

強者憤怒,揮刀向更強者;怯者憤怒,揮刀向更弱者。

哪怕瞿樂賢真的是打假賽,也一定是在莊家的授意下,區區一個凡境的武者,還有能力抵抗不成?但看這些人群情激奮的樣子,好像根本看不見首惡莊家,而把怒火撒向了拼搏至昏迷的拳手。

在幾名蛻凡境的保護下,瞿樂賢被抬下了擂台修養,但听著四周比武斗時還要喧鬧的聲響,唐羅知道,等他醒來的時候,面臨的東西要比輸了比賽更可怕。

「走吧。」蕭正語氣蕭索。

武斗賽後最威風的人是誰?

是那些壓了冠軍重注還取勝的人,特別是當全場三千人,只有兩個人能去賭台取錢的時候,那種被眾人殷羨的目光環繞追隨,有一種登台領獎的感覺。

蕭正與唐羅一前一後,在上千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賭台前。

主台的莊官,還是章淮,他笑容滿面的迎接蕭正道︰「恭喜先生壓中頭彩~請出示票據。」

蕭正對此早已習慣,將懷中的賭票交給章淮。

章淮雙手接過,看了一眼,從賭台中取出了三百金,恭敬的問道︰「先生高姓大名。」

問名字,是為了唱票。一些賭客就愛出這樣的風頭,所以賭場從善如流。

唱票相當于賭斗結束後的華彩環節,當你拿著你的賭票交付到賭台時,莊家會大聲的喊出你的名字和盈利,一些金額大的,還會被反復唱三次以上,就像蕭正這三百金,金額就大道被多唱幾次。

「蕭正。」

「居然是賭聖當面,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章淮一听蕭正兩字,當即就是躬身到底,態度很是謙卑。

蕭正卻不吃這一套,莊家作局通殺全場,如此行徑他不信這個主台莊官不知道,所以態度十分冷漠道︰「唱票吧。」

章淮輕笑一聲也不以為杵,大聲喝道︰「賭聖蕭正,大吉大利,眼力無雙,紅利三百金!」

竟然是賭聖蕭正!?

唱票之聲,響徹全場,在三千人的武斗場,頓時激起了大片的竊竊私語。

人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想不到失蹤了許久的賭聖,居然會在這小小的武斗會上出現。

一時間,風頭無兩。

第一遍唱票結束,開始第二遍。

「賭聖蕭正,大吉大利,眼力無雙,紅利三百金。」

蕭正面無表情,連第三次唱票都不等,直接提起了金袋一顛,轉身離去,飄揚的黑發顯得十分瀟灑。

但全場的目光,依舊死死追著他的背影。

第三遍唱票結束,章淮看向下一個領獎者。

唐羅那張笑臉就印在了他的眼里,剛剛還滿臉堆笑唱票的章淮,一張臉頓時夸了下來。

「哎呀,怎麼見了我就不笑了。」唐羅調戲道。

我他媽怎麼笑得出來,章淮低頭看著眼前出現的票據︰申屠樂安——五百金。

他臭著一張僵硬的臉,生硬的問道︰「恭喜少爺壓中頭彩,請問高姓大名。」

唐羅玩心大起,答道「高進。」

「高進是嗎,小人記住了。」章淮話里有話的回道,低子從賭台內拿錢。

不一會兒,當章淮再次起身的時候,全場都看愣了。

三千個金幣將白布袋撐得滿滿當當,單單看章淮夸張的兩首托舉,就能知道眼前的少年居然是這場賭斗的最大贏家。

「這他媽的得多少錢!他贏得比賭聖還多?」輸紅眼的賭徒看著整整一袋的金幣,憤怒出聲。

而高揚的唱票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少爺高進,大吉大利,博得頭彩,紅利。」章淮一頓,轉而用更高的聲音喊道「三千金!」

「嘩!」全場嘩然,轉而便是響徹雲霄的質疑聲。

「這小子是和瞿樂賢串通好的吧!」

「我不相信一個少年眼光那麼準,五百金全壓在申屠樂安身上?開什麼玩笑!」

「這一定是瞿樂賢的同黨,不能放他走。」

「抓起來!把他抓起來!」

一瞬間,章淮的唱票聲被憤怒的辱罵淹沒,整整三千道殺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唐羅的身上。

高家?听都沒听過,弄它!

賭客們已經輸紅了眼,看著唐羅的眼神充滿了貪婪與凶殘。

只要唐羅敢走出武斗館一步,這三千金,便會易主。

我就知道會這樣。

章淮滿臉得意,用只有兩個人能听到聲音,低聲道︰「小子,錢我會給你,一分不少。但出了白岩武斗館你能不能保住,就與我們道場無關了。」

你就這麼確定我沒有辦法?唐羅被氣笑了。

所以說,紅眼病和愚蠢都得治阿。

唐羅听著章淮小人得志的話和周圍的憤怒叫罵,不屑的搖了搖頭。

蕭正也贏錢了,為啥賭客們屁都不放?

就因為他贏得少?

狗屁,只是因為蕭正是蕭家的嫡系。

而西陵,並沒有一個很強氏族姓高,所以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待宰的魚肉。

唐羅心中滿滿的鄙夷,開始解腰帶。

章淮眼中滿是快意和嘲諷,月兌衣服?月兌衣服有用還要練武干嘛?這小子死定了。

唐羅將腰帶丟在賭台上,又將白色的長衫解開。

章淮眼中的譏笑更重,正要出言嘲諷,就看見了唐羅解開了長衫後,里面居然還有一身黑衣服,胸前用金線紋著一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譏笑瞬間變成了驚恐,章淮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要死要死要死。

唐羅將白色的長衫從身上月兌下,露出了里面的一身黑底銀紋勁裝,背後露出一個碩大的金紋「唐」字!

賭台正東邊死死盯著唐羅後背口出穢言的人,看到這件內衫的時候,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瞬間發不出一絲聲響。

一片涼氣倒吸的聲音後,整個東面突然謎一般的沉默了下來。

唐羅將白衫放在賭台,慢慢的轉過身,不屑的眼神掃過了全場三千個座位,如同一位驕傲的君王。

所有與之對視的賭徒眼中的凶狠與貪婪瞬間被恐懼取代。

東面,南面,西面,北面,一面接著一面,隨著唐羅的目光,這些人就像被沉默領域覆蓋,連呼吸聲也不敢發出一絲。

而剛才喊得最響的幾個賭徒,紛紛縮在了座椅底下,連頭都不敢露出。

唐羅旋轉一周,再次望向正東面看台的眼神,驕傲而冰冷。

「再!讓!我!听!听!你!們!的!聲!音?」

低沉的嗓音蘊含著怒火,炸響在武斗場中央,一絲靈力附著在聲帶中,讓唐羅的嗓音如真如幻,仿佛神邸行在走世間頒布的法言。

那群貪婪而愚昧的賭客,在唐羅的目光下一個個低垂著腦袋,剛才一張張猖狂的面容突然變得比綿羊還要溫馴。

「還有人,要攔我嗎。」唐羅的眼神掃向看台上的觀眾,如同寒冰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少年恍若洪荒巨獸,站在了武斗場的正中央。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三千人的會場中好像只有唐羅一個活人。

真是可悲阿,愚蠢而又懦弱。

唐羅心下感嘆,自己居然和這些人置氣,無趣!

他打算取了獎金離去,一轉身,便看見了賭台後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章淮躬著身,極盡謙卑。臉上的神經仿佛抽搐般的一扯一扯,盡力想上揚的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劃向兩邊。

眼中滿是驚恐卻又想帶著笑意,最後變成一副似哭似笑似哀求的怪異模樣。

所以說,啥都不知道,就別著急放狠話,反派死于話多知道不。

唐羅搖搖頭,不想和一只螻蟻計較。將台上的長衫與腰帶挽在手臂,又將滿滿一袋金幣提起,「乓」的一聲甩在了背上,平靜的朝門外走去。

白岩武斗場如死水般寂靜,三千顆低垂的頭顱就連用目光追隨唐羅身影的膽量,都沒有。

唐羅徑直走到門口,看見了呆立在門口的中年人。

「你還沒走?」

蕭正雙目無神,听到聲音時,雙眼才恢復了焦距。

「你!你……你叫什麼名字。」

剛才,正走出去的他,听到了身後傳來的那句三千金的唱票聲,巨大的震驚讓他幾步跑了回來,而後便看見唐羅寬衣解帶,壓服全場的一幕。

「賭神,高進。」唐羅一笑,徑直離去,背後的金袋一跳一跳,叮叮當當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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