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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丁高朗

「丁館主不肯放人是嗎。」伯山面色陰沉,幾個字似從牙縫中擠出。

不等丁高朗回答,坐在下手處的仇景龍就朝伯山呵斥道︰「師父不是說了嗎,讓你唐家派人來領!手殘廢耳朵也聾了?」。

有個好徒弟真是省心不少阿。丁高朗有些得意,輕蔑的瞥了伯山一眼。

談判破裂。

伯山的心中十分著急,倒不是因為這幾人的惡語相向,而是恨龐岩的不爭氣。

落下了如此大的把柄,現在做主的很明顯已經不是眼前的丁高朗,而是他身後的彌家主子,龐岩唐氏武堂學員的身份,會讓唐氏掉下好大的皮面。

為今之計,只有一種方法了,伯山朝跪在地上龐岩深深看了一眼。

「老東西,听明白了嗎。趕緊回去讓你們唐家的主子來領人。」感受到丁高朗的得意,仇景龍繼續發言道。

伯山連看都沒有看仇景龍一臉,又朝丁高朗高聲道︰「我要和龐岩說幾句話。」

仇景龍看伯山居然敢無視自己,大怒道︰「你特麼的很囂張阿,看老子挖了你的眼。」當即就想上前攻擊。

伯山仿佛听不見仇景龍的話,依舊直視丁高朗,氣勢分毫不讓。

眼看仇景龍便要撲向他。

「阿龍回來。

丁高朗可不敢讓仇景龍真的攻擊唐氏的武堂教習,要知道,龐岩是因為詐賭所以彌氏才能佔理,但倫江武斗館要是敢對唐氏的武堂教習先動手,那不管有多大的後台都會被唐氏碾碎。

「算你個殘廢走運。」仇景龍听到師父的話,停住,散去雙拳的勁力,倒退著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但凶狠的眼神還停留在伯山臉上。

「我勸你別打什麼壞主意,以你的實力,可沒能力從我手中把人救走,明白嗎。」丁高朗淡淡道,朝另一個徒弟揮手示意。

看到丁高朗的手勢,一直坐在龐岩身前的懷成化將椅子移開,留出了一條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露出了少年被打成豬頭的臉和襤褸的衣衫。

「教習救我,伯山教習救我阿。」龐岩一直不敢發出聲音,直到丁高朗發聲同意伯山過來和自己說話,才向遠處走來的教習祈求道。

伯山面無表情,來到龐岩身邊,扯著他的肩膀便要將龐岩拉起來。

「你干什麼!」守在一旁的懷成化看到伯山居然想要觸踫龐岩,當即站起身一掌朝伯山拍去。

伯山面色冷峻,回身一拳砸在了懷成化的掌心,勁力連續三次爆發,將懷成化炸飛出去,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而本來端坐在高堂上的丁高朗看伯山居然敢動手,身形化影一下閃到了伯山身邊,在他將懷成化一拳砸出去的同時,丁高朗一腿朝伯山腰間甩去。

鞭腿如同一把鋒利的戰斧,帶著鋒銳的勁力,要把伯山劈成兩半。

針刺般的感覺出現在伯山的腰間,讓他明白這一腿無法力敵,當即將身體縮成了一團,在空中一個轉身,雙膝與右肘同時迎上了丁高朗的右腿。

「啪!」巨大的爆裂聲炸響在伯山與丁高朗之間。

丁高朗看到伯山居然在這麼倉促的時間里居然能擋下自己一腿,有些欣賞,但這遠遠不夠。

「犀角爆」!

丁高朗右腿內折,澎湃的鋒銳勁力被擠壓在了一起,在膝蓋處如同長了一道朝天的犀角再次朝伯山撞去。如同戰艦的撞角,要把伯山的月復部洞穿。

「百波掌」!

伯山倉促擋下對方一擊已感覺手腳犯麻,這一招是無論如何不能力敵了。他運起靈氣,化為百流勁力在掌中連續炸開。

「砰砰砰砰」!連續的爆破聲不斷炸響,丁高朗的膝襲打在了空處,因為敵人已經被掌力的反震力炸出老遠,在遠處站定。

兩人短短的過招卻蘊含武技大道,看楞了想要沖上來的仇景龍。

「伯山教習好功夫。」丁高朗把右腿的勁力散去,將右腿緩緩放下,他是真的有些欣賞這個唐氏教習了,明明靈力不如自己甚多,但兩次交手的應對方式都很驚艷,若不是因為斷了一臂,哪怕以自己蛻凡境巔峰想要勝過他也不是三兩招的事。

「過獎。」伯山眉頭緊皺,心道這人的腿法好強,雖然自己以百流掌力強行拉開距離,但對方的那記膝襲還是沒有完全避過,撞在了自己的小月復處,勁力透體,受了不小的內傷。

「伯山教習不是要和這個小家伙敘話嗎,請吧。」丁高朗坐回了原位淡淡道,強者理應得到尊重,哪怕是斷了臂的強者。

伯山沒有再看丁高朗,徑直走到龐岩身前,將其拉了起來。

站起的龐岩還來不及說話,便被「啪」一個耳光抽在了臉上,楞在了原地。

「唐氏的宗族武者,豈能對外人下跪!」伯山的眼中滿是憤怒,對于龐岩沒有骨氣的樣子恨極。

龐岩不顧身上的痛楚,痛哭流涕道︰「教習,我錯了,救救我,你救救我呀。」

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自小在武堂長大,他又怎能想到外面的世界居然會如此殘酷呢。

龐岩現在無比的後悔,他理應有個平穩的未來,修煉場大比要開始了,他會被支脈選中,成為護衛甚至是近侍。但現在,他就要死了,他不想死。

他已經想到,如果伯山不能把他救出去,他就死定了。

誰又想死呢。

「你是唐氏的宗族武者,不能哭。」伯山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龐岩的肩。

十一歲進入修煉場,到現在六年了,自己就看著這個小鬼長成少年。

但你知道嗎,龐岩,這次你闖的禍真的太大了。伯山眼中滿是心疼與惋惜,龐岩本該有的未來,不該是這樣。

「教習我不哭,你救救我,救救我。」龐岩的眼中滿是祈求。

「宗族武者,要為唐氏爭光,你明白嗎。」伯山整了整龐岩身上的衣服,語氣中有些惋惜。

龐岩突然一怔,眼中滿滿的恐懼,轉而變成一片模糊,因為淚水已經蓄滿了他的眼眶,止不住的落下。

他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艱難的應道︰「明……明白。」

「這才有我唐氏武者的樣子。不要怕。」伯山將龐岩臉上被血黏在一起的頭發掀起。

龐岩努力的睜大眼但什麼都看不見,恐懼令他渾身都在顫抖。

「你還記的,我宗族武者的教條嗎。」伯山看著已經站直卻不停流淚的龐岩問道。

「記……記得。」龐岩痛苦的閉上眼,眼淚滑落。

「是什麼?」伯山的右手悄悄的蓄起勁力。

龐岩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睜開眼,大喊道︰「絕!對!忠!誠!」

「好!」伯山痛苦而欣慰,一掌拍向龐岩的天靈。

雖然你犯了錯,但最後一刻沒有丟了我宗族武者的尊嚴,小子,好樣的。

伯山的掌朝龐岩的天靈落去,眼看就要將其擊斃但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雲浪腳」!

一道純白的勁力轟然砸在了伯山身上,巨大的勁力將他掀在半空中翻滾,最後撞在了梁柱上。

「噗」!滑落的伯山噴出一大口血,剛剛的內傷加上這一腿,他的面色蒼白。

丁高朗收回伸直的右腿,淡淡道︰「伯山教習,我是讓你們敘話而不是讓你殺人。你未免太不將丁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丁師父威武!

「是阿!殘廢的,你再猖狂阿,再狂阿!」仇景龍看伯山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頓時又活了回來。

剛剛可真的嚇壞他了,懷成化跟他是師兄弟,兩人的武藝伯仲之間,誰能想到這殘廢的家伙一拳就把懷成化砸出老遠,還好剛才館主勸住自己,不然自己貿然上去被打飛飛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他深表慶幸,但現在看到伯山受了重傷,又忍不住跳了出來。

龐岩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但想不到伯山居然被打飛,他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丁高朗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眼不遠處重傷的伯山,朝仇景龍道︰「懷化、阿龍,將伯山教習送回唐氏武堂,告訴他們」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轟隆!」

「轟隆隆!」

「轟隆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從遠到近,將丁高朗剩下的話都堵回了嘴里,只是短短一瞬,如雷鳴的聲音就炸響在耳邊。

「砰!」大堂北面的牆壁突然炸裂開來,一道金紅色的光影朝丁高朗撞去。

「駟獸鎏金轂!」丁高朗在牆壁炸裂時就已轉身後退,正對北面,但看到制造雷鳴的元凶時依舊大驚失色。

而四頭冒著靈氣火焰的靈獸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

凶蠻的獅虎獸張著血盆大口,紅色的靈力如火焰般布滿它的周身,一人粗的前爪高高舉起。

「吼~~~~」獅虎獸巨大的手掌伸出了如刀刃般的五根利爪,掃向了丁高朗,比流光還快。

丁高朗拼盡全力的退步,還是被獸爪劃破了衣衫在胸口留下了四道血痕。

但戰車的攻擊遠沒有結束,三頭狻猊口中醞釀著紅光,中策的狻猊朝丁高朗噴吐出一道緊接著獅虎獸的利爪。

紅光在丁高朗的胸前炸開,巨大的熱量焚化了他的上衣,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巨大的沖擊力將他炸到了牆壁上,身受重傷。

而另外兩頭狻猊也是一口一道紅光將仇景龍和懷成化炸飛出去,僅僅只是一瞬,三名蛻凡境失去戰斗力。

凶焰滔天!

鎏金戰車的前架上還站著三名渾身著黑甲的武者,他們無情的眼神俯視這整個大堂,手中醞釀著一股強悍的勁力,合擊技蓄勢待發。

丁高朗噴出了一口血,眼神中再也不復初時的凶猛,滿是恐懼。

只要是西陵的老人,沒有人不認識這一台駟獸鎏金轂的。

因為這是唐氏武堂首座唐森的座駕。

華麗的戰車就這樣靜立在了大堂中央,而透過它身後被破開的大洞,可以看見一條被焚燒破壞的通道,戰車的沖鋒瞬間將整座倫江武斗場洞穿直至大堂!

四頭凶悍的靈獸周身爆發著驚人的靈力,將周遭的一切都掀飛碾碎。

丁高朗跪伏在地上,渾身發抖,一言不發,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戰車內的大人一念之間。

就連伯山和龐岩看見這兩戰車的威勢,也是震驚的無法言語。

沒有人發出聲音,只有烈火的燃燒聲和獅虎獸的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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