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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洛清微略作猶豫,決定實話實說。

如今他們三個加起來,也不是慕清的對手,既然受制于人,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問題上。

能不起沖突,還是不起的好。

在沒被逼到絕境前,他想好好的活著,陪伴著雲雲長大。

再說他眼楮里面的毒素,也算不上是什麼隱秘難尋的奇毒,是灌江縣那只水妖被打散後,殘余的怨氣所致。

他們修道之人,感應天地靈氣,逆天而行。

心正,身強,則百邪不侵。

柳姑娘給的解毒丹,他吃過後,就已經算是解了毒,剩下那麼絲縷殘存的怨氣。

都不需要元嬰期的修為,只要步入煉氣,甚至是個身體強健的凡人,都于他本身無礙。

不過他的修為被毀後,身體虛弱,較常人還要差些。

那些怨氣反噬回來,他的眼楮就重新瞎了。

如今慕清問起,他便如實告知,左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大約十年前,我接到掌門令下山除妖,被水妖的怨氣所傷。

毒素堆積,原本已解了毒的,後來因為些緣故,復發便失明了。」

慕清神色不明,盯著洛清微看,「什麼緣故,是因為你修為盡毀,靈根不存,怨氣反噬麼。

那麼,你的靈根是怎麼被毀的。」

慕清是元嬰期修為,踏入元嬰境後,紫府靈台里的情狀,跟金丹期天差地別。

能夠看出他靈根被毀,也算是正常情況。

洛清微倒是沒懷疑什麼,只是他修為盡廢,靈根被毀的事情,皆關系到雲雲的身世,不方便多說。

尤其是不能讓雲雲知道,他不想讓小家伙背負什麼。

略微猶豫後,只含糊不清的說道,「是因為受傷。」

慕清的眼神瞬間暗沉,「那,是誰傷的你。」

嗯,姓子虛,名烏有。

家住在無中山,生有峰上。

你去找吧,能找到算你厲害。

他沒想到慕清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半響,轉頭看向海面上。

面色平靜的自言自語,「商船應該靠岸了吧,不知道他們帶了什麼東西過來。」

慕清冷哼一聲,狀似不滿。

一撒謊就喜歡轉移話題,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知道他是不會說實話了,也不過多逼問,而是換了個問題,「你受傷後,是不是那個女人救了你。

你為了報恩,才對他以身相許,跟她在一起,有了孩子。」

洛清微听得愣住,什麼以身相許,哪個女人?

他正愣著,又听慕清追問道,「你不喜歡她,對不對。」

洛清微眨了眨眼楮,反應過來慕清說的那個女人,應該是雲雲的「母親」。

很好,又是一個住在無中生有山上的人。

為了報恩,以身相許?

他剛從無妄海飄出來的那會,遍體鱗傷,連水都咽不下去。

渾身就跟散架似的難受,閉上眼楮,就有可能再也睜不開。

還以身相許?怎麼許,真當他天賦異稟啊。

就算他想,就算他能。

就他那渾身傷的模樣,也不會有人看的上他啊。

真當是畫本里寫的,一無所有的窮修士,最能得到仙子們的青睞啊。

當仙子們都是傻的呢!

咦,不對,他沒有說墨菊傻的意思。

及時收住思緒,洛清微輕輕咳嗽一聲,「咳,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慕清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額頭青筋猙獰的跳動著。

正想把人抓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頓出氣再說!

卻听墨菊突然出聲道,「商船上下來人了。」

慕清不滿的皺眉,轉頭瞪了墨菊一眼。

再想說話,等在岸邊的修士們,突然沸騰起來。

討論的聲音是一浪高過一浪,沸反盈天,震耳欲聾。

不好再多說,只好跟著轉頭看過去。

多寶閣的巨型白玉商船,停靠在無妄海岸邊,環繞在周圍的瑰麗色彩逐漸散去,陸續有人從船上下來。

有御著劍的,有乘著鳥的,也有直接凌空飛行的。

各種靈器法寶滿天飄,伴隨著五顏六色的光芒閃耀著。

如同流星劃過天際,看著確實令人震撼。

在北境,更算得上是從未見過的奇景,令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那些御器飛行的人當中,修為最低的,都是金丹期。

間或有三兩個元嬰期,被人眾星拱月般,簇擁在正中間。

商船剛到北境,怕北境的人對多寶閣沒甚印象,是肯定要在此地立威的。

從商船上下來的修士們都還沒踏足地面。

元嬰期的威壓便如潮水席卷,洶涌而至。

將整個海岸線都籠罩在內,眾人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氣息都被壓制到最微弱的程度,頭顱都不由自主的低垂下去。

這就是境界的壓制。

但凡修為相差一個大境界以上,就很難掙月兌。

不管你心里服不服氣,都得給我低下你的腦袋!

仙道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界。

洛清微知道萬聖寶閣的人會立威,有心理準備,但沒什麼實際作用。

他身體實在是太弱,被卷入元嬰期的威壓中,不過片刻,臉上的血色便褪個干淨,一片慘白如紙。

胸口隱隱作痛,呼吸不暢,估計是傷著了。

慕清看他臉色發白,也顧不上生氣了。

單手掐著洛清微的臉頰,塞了顆丹藥到他嘴里去。

順勢冷哼一聲,在周圍隔出大片空間來,讓他能夠呼吸。

那丹藥狀似大棗,表皮干枯,不像尋常靈丹那樣入口即化。

直接給洛清微嗆到,他身體虛弱,呼吸也不甚順暢,被嗆得捂著嘴干咳起來,喉嚨不停的滑動,才把那丹藥咽到肚子里。

血氣上涌,蒼白的臉頰上,泛起抹淺淡的紅暈來。

氣色倒是好看了些許,看著不那麼病殃殃的。

只是有些腿腳發軟,站不太穩。

被慕清伸手扶著,才勉強沒摔倒在地。

雲雲扒著七色鹿巨大的角,圓溜溜的眼楮瞪著慕清,「慕叔叔,你給我爹爹吃的什麼呀,都把我爹爹嗆到了!」

說著從鹿角上跳下來,從儲物袋里掏出裝著水的竹筒,遞到洛清微手里,「爹爹,快喝點水。」

慕清瞪著雲雲,怎麼看都不順眼,「我給他喂的毒藥,水喝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還給他喝水,嫌他死的不夠快是吧。」

雲雲轉過頭,沖他擺了個鬼臉,吐著小舌頭,「我才不信!」

他雖然剛認識這個怪叔叔沒多久,卻在心里篤定慕叔叔絕對不會傷害他們的,尤其是他爹爹。

慕叔叔看他爹爹的時候,眼神顏色是最好看的。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海邊的貝殼。

像春天的時候,他們百花谷里遍布的花朵,漂亮極了。

果然,洛清微咳嗽完,向慕清道謝,「多謝。」

那丹藥他有印象,形如大棗,色似彩霞,外皮遍布褶皺,是上品培元丹。

專治體弱氣虛,是滋養身體的好東西。

合適他這樣,病殃殃,渾身沒啥好地方的人用。

他喘了會氣,覺得腿腳還是有些軟,就想著在地上坐會。

哪只腿剛彎到一半,就被人提起來,強硬的扣到懷里面。

慕清冷哼道,「站好了,這麼軟綿綿的,像什麼樣子!」

墨菊,「……」

有本事你就別笑,你把嘴角摁下去再說話!

青衣修士釋放完元嬰期威壓,看著海岸上噤若寒蟬的北境修士們,神色滿意,「不錯……噗。」

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白的跪倒在地,聲音顫抖著,「神識攻擊,這里有……」

話還沒說完呢,人已經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慕清遙遙望了一眼商船,神色冷漠,在心中冷哼一聲。

他的徒弟也敢傷,是覺得他這個仙尊,老的提不動劍了麼。

變故來的太快,商船上一片混亂。

青衣修士已經是元嬰大圓滿,是船上修為最高的修士之一。

就這麼突然的倒了地,還是在商船的防御陣內!

眾人皆心生恐慌,那個攻擊他的人,得是多高的修為啊。

藍衣修士打了個冷戰,「化神境?煉虛境?還是合體……」

他說一個,周圍的人臉色就白一分。

化神境以上,都能被稱作大能,捏他們跟捏螞蟻似的。

灰衣修士咽著口水,「那……我們還去不去北境找人了。」

下去吧,前面有北境大能擋著路。

不去吧,後面有仙尊的九重雷劫。

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吶。

最後還是藍衣修士提議,「我覺得那位前輩,應該是嫌我們太高調了,要不咱們悄悄的進北境,不要亂動神識。」

「也只能這樣了。」

于是剛還被壓得抬不起頭的北境修士們突然發現,自己能自由活動了,商船上下來的人,靈器也不閃光了,態度也謙遜了。

洛清微他們也不例外,藍衣修士剛下船,就看到他們。

沒辦法,七彩鹿太顯眼了,那色彩斑斕的,就跟彩虹似的。

端著一臉假笑走過來,「幾位道友好,吾乃萬聖寶閣弟子,初到北境,不知幾位有沒有見過一位名為洛清微的元嬰真人。」

洛清微,「……?」他不認識這人啊。

他略偏了頭,藍衣修士見他動作,以為他知道,趕緊追問道,「這位道友可听說過,能否告知在下。

若情況屬實,必有重謝。」

洛清微略疑惑,「你們找他做什麼?」

藍衣修士一拍大腿,「哎呀,他私自跑出來,他師尊都急瘋啦,到處找人呢,若再找不到,他師尊就要毀天滅地了。

哎喲喂,你說我們仙道,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對師徒了,當徒弟的不听話,師父就要拉上整個仙道陪葬!」

偏偏人家還就有那本事,你就說氣不氣!氣不氣人!

他們這些小蝦米心里苦啊,平時在中洲還不敢說。

也就敢當著北境的土著們訴訴苦,才不怕被傳到仙尊的耳朵里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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