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久得跟過了一輩子似的。」
趙安琥苦笑道。
面對面的看到方天鷲，趙安琥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面，還是在《青春之聲》全國大賽的後台里，兩人意氣風發，方天鷲雖然才華橫溢好歌不斷，趙安琥卻也一點不懼，只為能和這種實力強勁的歌手同台競技興奮不已。
只是半年不到，方天鷲的發展絲毫沒有辜負人們對他的期待。剛剛下面那場面火爆的簽售會趙安琥也看到了，被兩萬多粉絲歌迷簇擁在中心的方天鷲，簡直如世界之王那樣璀璨奪目。
相反，趙安琥卻落得被踢出《青春之聲》，還遭盛世娛樂雪藏的下場。
兩相對比，這樣的落差更讓趙安琥心中感慨。
「坐吧。」
方天鷲請兩人坐下，又看向有些拘謹的趙安琥。
他發現趙安琥真的變了很多，以前那個趙安琥，驕傲、自信，執著于自己的原則，對于種種的不公，他都不會屈服。
而現在，趙安琥的眼里，已經藏了不少的挫折，往日那股子驕傲已經被磨掉了很多。
看到沈麗君正為方天鷲冰敷紅腫的右手，郭文熙就主動開口︰「剛才那場簽售會很成功啊，方天鷲，終于成為方天鷲了。」
郭文熙很會說話，只是方天鷲並沒有轉彎抹角，而是笑道︰「郭姐，既然你帶安琥過來，那你約我見面，恐怕也是為了安琥吧。」
「沒錯，安琥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方天鷲點了點頭︰「他被盛世娛樂取消參賽資格那天，我就已經知道了。安琥，鄭興亮做了什麼，讓你不顧程世理在場也要動手打他。」
他的話讓趙安琥心里有些安慰，因為方天鷲沒有關注動手打人這件事本身，而是明白事出有因，如果沒有緣由，趙安琥不會魯莽動手的。
「他搶了夏雨燕，還故意把床照發給我。」趙安琥說道，然後就苦笑了一聲︰「其實也不算是搶，應該說他和夏雨燕一拍即合吧。」
方天鷲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年輕又美艷的女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雙隨時隨地都在放電的媚眼。當時他就覺得這女孩有些輕佻，卻沒想到會跟鄭興亮搞到一塊，還害得趙安琥如此境地。
考慮了一會，方天鷲就道︰「我猜，安琥已經跟盛世娛樂簽約了，他們有合同在手，安琥輕易解不了約。而最要命的是，盛世娛樂和鄭興亮故意在外面推動安琥打人的輿論，安琥名聲受損，其他唱片公司不肯接納他。」
不愧是方天鷲，郭文熙心里暗贊。
她道︰「合同那邊，違約金大概在五百萬元，這筆錢我自己也可以湊出來幫安琥贖身，問題是如果沒有公司收留安琥的話，他要繼續自己的歌唱事業，就只能到酒吧駐唱等待時機了，不過這樣等于是在浪費他的生命和才華。
天鷲，我知道你在天成文化有很大的話語權，所以我想把安琥推薦給你。」
便見方天鷲跟沈麗君低聲說了什麼，沈麗君就點了點頭離開包廂了，等她再回來時，手上就已經多了兩瓶酒，從酒瓶上的字樣看，那是威士忌。
郭文熙微微皺起了眉頭，趙安琥也不明所以。
沈麗君把那兩瓶威士忌放到茶幾上，方天鷲便指著酒對趙安琥道︰「喝掉它，我就幫你。」
趙安琥臉色一變，郭文熙也愕然了，然後面露寒霜的緊盯住方天鷲︰「方天鷲，你！」
方天鷲擺了擺手，冷漠的道︰「如果不喝，你就可以走了，我還得跟郭姐敘舊呢。」
趙安琥眼中掙扎之色顯露，郭文熙卻起身拉住趙安琥的手說道︰「安琥，別喝，我們走！沒想到方天鷲你也成了那樣的人，算我看走眼了！」
卻見趙安琥紋絲不動，緩緩道︰「郭姐，我已經沒別的路走了。」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眼中的掙扎已經不見，代替的是一股堅毅。
「我喝！」
說完，趙安琥就拔出瓶蓋，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這威士忌足足有七百毫升一瓶，而趙安琥卻沒有一點停留，咕嚕咕嚕就喝下了一整瓶，然後又開了另一瓶，又昂頭往嘴里灌去。
方天鷲就這麼看著趙安琥連續把兩瓶威士忌飲盡，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郭文熙則面沉如水不發一言。
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水，趙安琥深呼吸了幾口，然後強笑道︰「這酒不算烈啊，淡得很呢。」
「安琥，別逞強！」郭文熙深知像威士忌這樣的烈酒，一下子喝掉兩大瓶的話，很容易會酒精中毒的。
方天鷲卻也笑了︰「當然淡了，這威士忌是勾兌過的，里面根本沒多少威士忌，大多是冰茶罷了。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要多上幾趟廁所吧。」
郭文熙愣住了，趙安琥也莫名其妙，不由道︰「難怪我感覺這威士忌沒什麼酒味，還跟冰紅茶似的。」
他以前沒喝過威士忌，還以為威士忌就這種味呢。
「方天鷲，你什麼意思？」郭文熙道。
方天鷲微微一笑︰「我只是想知道，現在對安琥來說，是尊嚴重要，還是唱歌重要。」
他轉向趙安琥︰「夢想之所以為夢想，從來不是因為它唾手可得，如果沒有放棄一切的決心，這條路你怎麼有力氣走下去？」
對于方天鷲的話，趙安琥緩緩點頭，而他心里也松了口氣，原來方天鷲並無惡意。
「郭姐，你別這樣看我，我也只是試試安琥而已。」面對郭文熙那惱恨的目光，方天鷲笑著解釋︰「畢竟安琥以前的性子太剛直了，你應該也知道，這對他其實不是好事。」
頓了頓，方天鷲正色道︰「其實，如果我是程世理，我也會教訓安琥，因為對一家公司來說，服從指揮的員工，比有才華有能力的員工更重要。只不過，我會給他們改正的機會，而不是一下子毀了他們。」
「我知道，這些天其實我也有在反省，如果當時我不是那麼沖動的話，就不會落得現在這種境地了。」趙安琥說道︰「估計鄭興亮也是看準了我這點，才故意把他和夏雨燕的床照發給我看的，就是為了讓我失去理智。」
方天鷲拍了拍趙安琥的肩膀︰「知道反省就對了，吃一塹長一智。其實，就算郭姐不帶你來找我，我也會去見你的。」
听到他這話，郭文熙與趙安琥都面露驚喜之色。
「不要以為我這是客套話，安琥你的聲線和唱功很難得，更重要的是你的執著，我也很希望天成文化能有你這樣的歌手。」
郭文熙心下大喜，她沒想到方天鷲本來也有意招攬趙安琥，來之前還想著要怎麼才能說服方天鷲呢。
「那五百萬元的違約金，不用郭姐你掏，我們天成文化拿出來。」方天鷲笑道︰「不過這錢算是借給安琥你的，以後你賺錢了，要還給公司的。」
「這個沒問題。」
趙安琥听到方天鷲願意幫助自己已經非常高興了，至于這違約金，本來就應該是自己拿出來的，就更沒有問題了。
「然後，畢竟牽涉到利益，我們要先把丑話說在前。」方天鷲說道︰「轉投天成文化之後，你的合約期限會是六年以上，不僅是唱片約，經紀約也會在天成文化。另外，唱片方面我們會采取分成的方式，你能拿百分之五到七的利潤，而商演或者廣告代言之類的，則是和公司五五分成。」
郭文熙在旁邊听著，心下覺得天成文化給趙安琥的條件不能說不好。因為不說新人歌手，即便是成名已久的二三線歌手，在唱片這邊的酬勞，也有很多是一次買斷支付的，一般要一線歌手甚至超一線巨星，才能獲得銷售分成。
同時，廣告代言和商演的分成，天成文化也沒有剝削趙安琥，按照業內普遍的分成，像趙安琥這樣的新人，一般情況下能拿到兩三成的報酬就很不錯了。
除非是孫慕東或者鳳師傳那樣的級別，才能拿到一半以上的錢。又或者是吳青屏那樣自組工作室，所有酬勞都是自己的。
所以郭文熙覺得方天鷲給趙安琥的條件已經很好了，唯一算得上嚴苛的，就只有那六年以上的合同年限，等于是趙安琥最好的年華，都要跟天成文化緊緊捆綁在一起。
「還有違約金，假如你要提前解約的話，要賠一億！」方天鷲的話聲再次傳來。
郭文熙悚然一驚，趙安琥卻笑了︰「能讓你覺得我值這一億，我這輩子也算是無憾了。」
看到趙安琥這笑容，郭文熙也忍不住莞爾。是啊，出于天成文化的考慮，這一億只不過是防止趙安琥過河拆橋，而在趙安琥看來，這也是天成文化對他的認可。
又听方天鷲道︰「不過，我或者天成文化都不方便親自出面跟盛世娛樂談，以程世理要面子的性格，我怕他情願讓安琥爛在手里也不放他走。」
「這事，由我親自去和他談吧。」郭文熙眯起了眼楮。
方天鷲看向郭文熙，眼里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