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仁一言不發,雙手微微顫抖著,其中丟掉黑刀的左手被震得裂開了幾條傷口,鮮血直流,而在這期間,神前並沒有發動任何攻擊,因為他很清楚面前的人,甚至連她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胸有成竹。
「為什麼不動手?」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我自己。」神前收起左手的鐮刀,只以右手迎戰,清仁在現世消失了接近兩個星期,這段時間的歷練不可能只有這種程度,他收起一把鐮刀的目的也並非為了讓她,只是在降低自身能力的同時能夠更有利模清她現在的實力。
兩人幾乎同時出招,刀招架住鐮刀的一剎那,來自虛空的一刀命中了清仁的肩膀。
「你……」神前詫異地看著不遠處的清仁,她吃痛地捂著肩膀退到了牆邊,從剛才的交手來看,她似乎與之前並無差異,甚至連半分成長都沒有看得見。
「八乙女沒有告訴你我們去了什麼地方嗎?」清仁苦笑著問道,「看你的樣子一定是什麼都不知道,八乙女似乎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呢。」
「你什麼意思?」
「我們去了兩個時空層的裂縫中,那里存在著許多任何世界都不存在的神奇力量,沐楓提議在新世界尚未進攻的這段時間,讓黑騎者們獲得更強的能力,只有那些能力才能夠對付同為怪物的新世界黑騎者。」
「可是你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神前的眼神更加謹慎,如果清仁明知自己沒有變強還是要來這里與自己交戰?
「八位黑騎者和沐楓只有我沒獲得新的能力,不過只有他們也足夠了,就算神明和早再強,現在還不是像縮頭烏龜一樣待在你們的大本營里?如果他的部下們全部都死在了現世,你認為只有他一個人又能有幾分的勝率?」清仁譏笑道。
「你沒有見過神明的強大。」
「你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龍骨。」清仁撤下滿是鮮血的左手向前一揮,血液如同幾枚鋼珠一樣擊穿了神明的眼鏡片,雖然傷不到他的雙目,但至少可以讓他稍微失明幾秒。
「什麼?!」
神前心中一慌,胡亂地揮動著鐮刀向身前砍去,毫無實感的斬擊讓他更為慌亂,可是表面上卻還保留著幾分冷靜。
「薩那特斯的死亡之刃!」
死神揮舞鐮刀在周身留下了巨大的暗紅色刀刃,刀刃持續了驚人的三秒鐘,而在這短短的三秒鐘,神前只覺得身上被刺中了無數刀,滾燙的血液正從不同位置的傷口中涌出來。
「該死……那些血……」神前再次睜開眼楮時,清仁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周圍的事物模糊不清,就像是眼楮上罩上了一層翳,無論如何也擦不去。
「血里有一種特殊的物質。」清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神前下意識地回身一刀砍去,可視線中明明有著清仁的輪廓,但竟然無法砍中目標,那身影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神前在這一刻徹底喪失了對距離的把控。
「那種
物質會吞噬你的細胞,你可能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那些血液一旦進入你的視網膜,就會從眼楮開始一直侵蝕到身體的最深處,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你!」清仁似乎說的沒錯,神前僅僅只是看到了幾秒鐘周圍事物的輪廓,整個視野之中突然漆黑一片,「你果然對我還留了一手嗎……清仁!」
「這是我用生命換來的力量,那些血既然會侵蝕你的細胞,自然也會吞噬我自己。啊~說起來我也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了,大概幾個月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會親眼看到新世界的幻夢被龍骨終結。」清仁用全部的力氣重組了黑色的刀,月兌力的她猛地倚在了旁邊的牆上,「另外……我還想試一下你說的那種方法。」
「什麼……」
血液在黑色刀上流動著,仿佛有生命一般形成了一條血鏈連接到了金色刀上,兩把刀緩緩融合在了一起,一桿擁有黑金漸變色的修長刀完整的展現在了清仁的眼前!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用到這力量,沒想到居然是最後一次了。」清仁輕笑兩聲,緩緩地朝著已經完全陷入失明的神前走去,「上人,如果我能在天國見到你的話,一定會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的。」
……
一周前,「玻璃箱」世界。
被混亂秩序洪流沖散的眾人只有沐楓夜和清仁聚到了一起,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聯系能力,只是互相祈禱著每個人都不要出事。
而在這個世界的第七天,一種奇詭的物質突然闖入了兩人的營地。
那物質呈暗紅色液態漂浮在空中,如同蝗蟲災一樣席卷著整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原本色彩斑斕的天空被暗紅色覆蓋,而在那空中似乎還發出一種類似鳥鳴的聲音,刺耳、尖銳,仿佛能夠貫穿人的耳鼓膜。
「清仁小姐!躲到這里來!」沐楓夜見天際邊大片的暗紅色液體朝著地面涌來,頓時心說不妙,連忙用超固態的鋨在周圍築起了厚實的城牆,試圖抵擋住這股洪流。
清仁放棄了營地里的食物和裝備,徑直朝著沐楓夜築起的牆跑去。
「這些是什麼?」沐楓夜不敢撤下防御,可是隔著厚實的牆體又無法觀察外面的暗紅色液體究竟是何物,他們只能等著這風波平息後再做打算。
「沐楓,這些東西在吞噬你的防御。」清仁趴在牆上,依稀能夠听到鳥鳴的嘈雜聲中有著一些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小孩子在夜里偷偷啃著放在廚房冰箱里的餅干。
沐楓夜將全部的力量傾注于修補牆面,可是填上多少又會被吞掉多少,這洪潮一直持續了很久都未結束,一個小時下來,他的力量早就已經耗空,腦門上的青筋也開始爆了出來,可是清仁知道他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
「呃啊!」潮水般的攻勢最終沖破了防御,而就在這時,沐楓夜透過牆面的裂縫看到了洪潮的盡頭,大概還有十秒的時間它們就會結束離開!
「沐楓,你撐不住
了,趴下。」清仁一把扯過沐楓夜的手臂,用力將他按在了地上。
「清仁小姐?!」
「不要說話!屏住呼吸,千萬不要吸入那些東西!咳……」
沐楓夜立刻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但是趴在自己身上的清仁似乎已經吸進了那些液體。
十秒後,紅色的潮水流向遠處,兩人的災厄也算是迎來了結束。
「清仁小姐,你吸進了那些東西吧?感覺哪里不舒服嗎?」沐楓夜趕忙拉起身上的清仁,但是翻過她身體的一瞬間,他險些被嚇得背過氣去!
清仁的整張臉都泛著血一樣的紅色,四肢紅腫不堪,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撕破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膚,而那皮膚下面像是有著什麼東西在蠕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應該……沒事……」清仁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硬撐著想要站起來。
「清仁小姐,你的眼楮……」沐楓夜心里一震,呆呆地望著她的雙眸。
那雙眼楮的眼白已經完全被紅色所取代,黑色魔紋一樣的紋路不斷地環繞在瞳孔與眼球之間,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沒事的。」清仁拍著沐楓夜的肩膀笑了笑,那些紅色和黑色的紋路也逐漸褪去。
沒有什麼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身體里這短短幾秒內發生的變化,那液體正在吞噬自己的身體,甚至是力量和意志,只要是存在的東西都是它的食糧,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那東西殺死吧。
可是沐楓夜還沒有取得新的力量,他是對龍骨與新世界之間戰爭至關重要的人物,如果讓他來承受這一切的話,戰爭就算是贏了,龍骨也會從此失去一位最優秀的成員。
「吶,沐楓。」
「嗯?」
「沐楓也希望我出任第六騎嗎?我是說,如果櫻間沒有選上我的話。」清仁在沐楓夜的攙扶下站起來,緩緩走向已經被吞噬的殘破不堪的營地。
「我對第六騎分部的成員不是很了解,他們各自都有著自己的個性和想法,不過我覺得讓清仁小姐出任第六騎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沐楓夜的眼神堅定無比,甚至超過了她對自身的肯定,「清仁小姐,你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剩下的食物沒,希望那些東西不喜歡吃我們的食物。」
清仁點了點頭,看著沐楓夜跑向被洪潮摧毀的營地。
「看來我做了個正確的選擇啊,神明啊,用我的生命,繼續庇佑這孩子吧……」
「找到了!」看著沐楓夜興奮地從一堆殘骸中拖出被壓進土里的背包,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孩子一樣,她也下意識地朝著他揮了揮手,掛著笑容回應著他。
……
「上人,為你犯下的罪過懺悔吧,在那不久之後,我會去見你的。」清仁挑開了神前左手的鐮刀,用身體擋下了他另一把刀刃,泛著雙色光芒的刀幾乎閃耀了整個第六騎分部!
「罪之天使,聖堂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