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和頓時雙目失神,那抹最後的靈氣也消失不見,呆呆地望著櫻間手里的劍。
「大小姐她……」
「兩年前的三月二十六日,那件事發生了。包括我在內的四十二名人類被一種來歷不明的力量傳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就是那些怪物誕生的地方。」塵封多時的記憶被再次挖掘了出來,以往發生的事情正如電影一樣浮現在眼前,「我們曾是同伴,但是為了重新回到這里,人們不得不自相殘殺。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失去了什麼,犧牲了伙伴,丟掉了性命,迷失了自我,那里就像是地獄一樣,每分每秒都在訓練出為它們工作的惡魔。我見過千方百計想要置他人于死地之人,也見過最親密的朋友反目成仇,親情和友情間的撕扯破碎,以及一個人苟活下來的痛苦……」
「很少有人可以在那種環境下保持理智維持自我,小姐是那少數人中的一員,她的意志堅定強大,像是白色的蓮花一樣高貴美麗。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她的死去,不過我想她一定是帶著那份堅強的意志赴死的。」
藤和許久都沒有說話,空洞的眼楮一直盯著那柄白色的劍。
「千穗理也在嗎。」過了半晌,藤和抬起了視線,她的眼圈已經有些通紅,不過眼眶里並沒有任何淚水的存在,或許她只是在櫻間面前克制著自己的內心,又或許是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櫻間點了點頭。
「千穗理,她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是的。」
「她不該經歷那些。」
「沒有誰應該經歷。」
藤和開始面對現實,畢竟從很早之前雷電刀風上吊自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雷電大概是凶多吉少,只是潛意識中還留存著一絲希望並未破滅,所以支持著她相信雷電還有活著的可能,可是現在也被櫻間的幾句話定為了「不可能」。
「愛月也失去了什麼人嗎?」藤和看到櫻間臉上的表情,不禁問道。
「是的,很多人,如果在這個世界的話,恐怕我們永遠都不會聚到一起,大概是那個殘酷的世界給了我們相識的機會,度過了那些寶貴的日子。即使最後他們都離我而去,我也仍然不會忘記那些曾經給過我幫助的人們,他們是我一生的朋友。」
「人的生命可真是脆弱呢。」
櫻間並不反對這種說法,不過藤和的話中仍有錯誤的地方。
「自認為脆弱的人才會一直脆弱下去,生命不僅是脆弱的,同時也是頑強的,究竟能夠發揮幾分強大,還要看主人能夠給予它什麼樣的意志。」
藤和仔細斟酌了幾秒,櫻間的話每一句都在顛覆著她的觀念,不過她其中的道理卻是自己此生頭一次領悟到的。
「愛月,我今天有些累了……」
「沒關系,反正家里已經沒有什麼事可做了,雅子姐要是覺得累就先休息吧。」
「謝謝。」
「晚安。」
離開藤和的房間,沐楓夜剛好泡完澡坐在了前廊,皓月當空,他不知道對著那輪明月想著些什麼。
「已經
十一點了,不打算去睡覺嗎?」櫻間走到沐楓夜身後,趴在他的身上問道。
「你跟藤和小姐聊得怎麼樣?」
櫻間將剛才全部的談話告訴了沐楓夜,他也得知了藤和雅子正是雷電的女佣,她的父親上吊自殺,家產也所剩無幾,只剩下遠在其他城市的母親還活著,不過處境恐怕也不是十分理想。
「果然你的預感是對的啊。」
「現在你可以把雅子姐留下來了吧?」
「你已經答應過了,怎麼可能叫我做出反悔的事情,那對藤和小姐也太失禮了。」沐楓夜抬頭仰望明月,那月亮的背後好像還有著另外一輪圓月似得,「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啊,看來神明和早的勢力還沒有那麼快成型,如果能現在就擊潰他就好了。」
「不可能的,我已經問過宗十郎了,他說新世界是基于現世的基礎創立的,如果找不到相應的時空層就無法進入那里,而且它並非一直都存在,創造它的人就是神明和早。」
「哈?!」沐楓夜大驚,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听他們提起過半分!
「神明和早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幫他完成這項舉動,不過龍骨中可沒有能夠創造一個世界的人存在。新世界的實力深不可測,好好回想一下吧,曾經讓龍骨一度墮入低谷的八乙女,暴走狀態下的飛鳥嵐,還有憑借單手接住他全力一擊的神前上人和愛知伊勢,以及人型的黑曜級真木和櫻庭,而統領他們這些家伙的神明和早更是前所未有的強敵。說實話,這場戰爭恐怕會異常慘烈,不要希望龍骨中能夠存活幾人,就算是全滅也是有可能的。」
沐楓夜听了這話沉默了許久,現在所有黑騎者的能力都已經到達了瓶頸,這是他很早以前就發現的事情,就算是有所提升,也只不過是二段武技的覺醒,可是單憑一個二段武技是根本不足以應對那些對他們還有所保留的敵人的。
他們需要的是新的力量,來自新血脈的沖擊,以此突破黑騎者的能力上限!
但這又該如何去做?
「沐楓,龍骨需要第零騎,你還是答應清水小姐吧,否則她永遠都不會安寧的。」
第零騎,一個沉重的名號,當才能無法駕馭它的時候,副作用就會顯現出來。
「你認為現在的我足夠成為合格的第零騎嗎?」
櫻間慢慢地環抱住沐楓夜,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論實力龍骨已經沒有真正在你之上的人了,你缺乏的自信來自于經驗,不過不用擔心,我會來彌補你缺少的經驗。」
「可是為什麼不干脆讓折本先生出任呢?」
「因為拯救了世界兩次的人名字叫做沐楓夜。」
沐楓夜的心中猛然觸動了什麼,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自己和折本比起來的確各方面都不如他,就連唯一引以為傲的實力也能夠被他多年的戰斗經驗所碾壓,但是當世界陷入死局時,重新轉動起齒輪的人並非是他。
恍惚之間,沐楓夜這個名字已經在龍骨中立起了足夠的威信,其程度甚至超越了之前掛著最強名號的二階堂,他們更願意相信是那個
曾經的無名小卒沖在了龍骨的第一線,屢次完成了他們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龍骨需要一個新的傳說,去安心的書寫它吧。」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需要一個更加重要的場合,對嗎?」沐楓夜問道。
櫻間沒有否認,現在向清水提出第零騎的請求,在龍骨中反倒沒辦法樹立任何作用,在這之前他必須繼續以第五騎副手的身份參加任何戰斗。
「現在稍微舒坦一些了嗎?」櫻間在他的耳邊吹著溫熱的風,問道。
沐楓夜微微一笑,不經意道︰「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皎潔的月亮逐漸蒙上了一層陰霾,瞬間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
「看起來明天會下雨呢。」櫻間抬頭望著已經是黑壓壓一片的天空說道。
一道閃電當空劈下,沐楓夜的身體猛地一顫,心中似乎多了什麼想法。
「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回首看了一眼天空上劈下來的第二道雷電,安然道︰「沒事。」
次日,龍骨依舊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所有人都在戒備著隨時有可能襲擊現世的神明和早,同時開始大量關閉現世所存在的連通門。
「呀,小夜,怎麼今天直接來我這里了?」宗十郎趴在窗口不知道在望著些什麼,外面下著淅瀝瀝的雨,天空好像被潑了墨一般,沐楓夜是今天的第一個訪客。
「有些事想問你,是關于我的能力。」
「哦?那可真是少見,想問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好了。」宗十郎打開了一旁的儀器,記錄著沐楓夜的身體數值,和以往一樣正常,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懷疑的。
「你曾經說過有關那個玻璃箱世界的事情對吧?」
「小夜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你說我從那里獲得了不屬于任何世界的力量,如果黑騎者們也能夠擁有那個世界里的能力的話,他們的實力會不會再提升一個檔次呢?」沐楓夜問道。
「那是當然,你認為現在的能力很弱嗎?」
能夠操縱超固態鋨制作的結晶形成任何東西,堅硬鋒利,可攻可守,這種能力自然不會弱到哪里去,除了唯一的弱點是火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陷。
「你知道去那里的方法嗎?」
宗十郎的表情變得正經起來,看來沐楓夜今天來這里的確不是和自己閑聊的。
「那個世界游離在維度之間,時空層的縫隙之中,具體的方法我也不清楚,如果清水小姐的能力可以再突破一個層次的話,說不定能夠去到那里。」
「我的身上有娜羅留下來的空間能力,大概和清水小姐的差不多。」
「你是想說你的能力能夠去到那個玻璃箱的世界嗎?」宗十郎突然兩眼放光,如果人類有幸能夠到達那里,他所感興趣的謎團就可以全部迎刃而解。
「我需要有閃電。」
宗十郎略微思考了一下,發現了他之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通過巨大電流沖擊傳送門加倍膨脹力量,以超固態鋨為目標,小夜你是這樣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