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怒火越來越旺,隨著腳步的起伏和顛簸,古星河的後背感受到男童頭顱的重量。很輕,輕的如風,讓他腳步越來越急。很重,重如山岳,讓他呼吸困難,氣血直沖腦袋。
「踏踏踏。」古星河的怒火化成無盡的動力,他的腳步如同飛馬,沿著氣味,血跡,人馬經過的痕跡一路直追,這一追就是兩個時辰,跑出百多里路。痕跡到了這里早已經消失無蹤,即便以他的經驗也毫無發現。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凶手就在前面,他的道路是正確的。他的精神集中,冥冥中傳來指引。他知道這是第五鏡易靈鏡之後,開啟了精神力的神通,這是他在特殊的狀態下提前開啟了神通。但古星河卻是越來越急,他並沒有進入超凡鏡,這樣的指引是在燃燒生命潛能,很可能就突然消失了,而且有後遺癥,所以他越來越快。
「就在前面。」又追出二十多里,莫名的,古星河心中一震,知道趕上了。再追出數里,他就听見了人聲,隨著耳朵迅速抖動,他心中已經明了了情形,凶手在前面,至少有五十人以上,他們停在原地休息。
古星河腳步不停,手中的銀槍收在了肋下,紅纓被抖開,如同鮮艷的紅花隨風飄揚。感受著後背傳來的重量,古星河心中暗道︰報仇,我可以徐徐圖之。以獨身挑戰五十人以上的隊伍,我沒有到超凡境,基本是自尋死路。但我能退縮麼?不能,如果我退縮了,這輩子也上不了超凡境。我的後半生都會生活在羞愧之中,直到死去的那一天都不得解月兌。所以,即便我今天戰死在這里,也不會退縮。
古星河前行數百米,跨上一個不到五米高的矮丘,他抬眼一掃,頓時就看見了目標︰「八十七個人,至少有二十個武師。」
前面四十余米外有一條寬不過三米的小溪,八十七個或坐或站或躺,穿著布衣,皮甲,鐵甲。帶著長槍,大刀,長劍,短劍,大弓的武者正圍在小溪附近,看樣子,是在休整。
「看你的樣子,是一路追著我們來的?若是朋友,過來喝杯酒。若是敵人,那就可以死了。」人群中,一個滿絡腮胡的大漢撇了古星河一眼,他的手中正吃著一塊烤肉。
古星河一眼就看出那是人肉。因為他吃過,對于恨之入骨的惡人,他有時候會用嘴巴生吞活剝。不用想,這是山民身上的肉,也許就是背後這男童的肉,因為古星河沒有看見他的身體。
「我是朋友。」古星河伸手取下了紅纓上的酒葫蘆,神態輕松,滿臉笑容的前進了十米。
「你…」絡腮胡漢子正要說話,就見侵入三十米範圍的古星河一腳蹬地,手中長槍極速刺穿而來,那長槍上的紅纓展開,如同血盆大口吞噬人心。
「追星。」古星河游歷二十年,最強大的武技在此時最巔峰的狀態下施展出來。他的武道氣勁足有半米長,在十分之一個呼吸就越過了三十米,刺穿撕裂了三個擋路的武士,一匹戰馬的身體,然後帶著極速轉動的腥風血雨刺到了大胡子的面門。
「砰。」大胡子的眼珠才剛剛轉動,整個腦袋就炸成了碎片。
可憐他一個高級武師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給古星河一槍刺殺。他心中其實充滿了戒備,想到了古星河可能是來找麻煩的,也想到了他會出手。但他沒有想到古星河一步三十米,如此的快,如此的狠,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殺。」
「殺。」
武者反應迅速,特別是武士,他們的身體反應遠比思想反應要快,這些人又是劊子手,對于大胡子的死毫不在意,周圍之人看到古星河出手,想也不想就沖了上來。
三把長劍,六把大刀,兩把長槍幾乎是同時擊來,上中下三路全部涵蓋。即便胸中怒火爆炸,古星河眼中依然冷靜。他是武者,不是神,他確實很快,但是面對前後左右十多道攻擊,他再快也接不下。
若他是超凡境,就可以頂著武道罡氣完全不管身後的攻擊,直接干掉身前的人。可惜他不是,武道氣勁可以增幅攻擊,也可以透過衣甲振幅防御,但依然擋不住鋒利的刀槍。
「橫掃千軍。」可古星河也不是第一次面對圍攻,他一聲大喝,右手使槍回身橫掃,丈許長槍帶著無匹的氣勁橫推一切,他的左手順勢而出,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血戰八方。」他身法轉動,軟劍化成點點星芒四處刺殺。
「當當當。」空中傳來一連串的爆響,長槍震飛了三把大刀,打倒了兩名武士,軟劍刺穿了一個使刀武士的喉嚨,擋住了三把長劍。
「哧哧。」兩把長槍擦著古星河的腰部刺了出去,刺破了他的腰帶和身上的皮甲。古星河也是使槍的,深知危險並沒有過去,若是他用槍,只要長槍一抖一拖,就能打亂敵人的重心。推己及人,在這個時候被打亂重心,不要幾個呼吸就會被亂刃分尸。所以他回身就是一劍,抹向了兩個長槍武士的喉嚨。
「咚咚。」耳邊突然傳來悶響,古星河耳朵一,就知道這是大弓射出了箭矢。他面如寒冰動作不停,只是稍微扭轉了一下肩膀,讓手中軟劍更快的劃過虛空。
「砰。」下一瞬,一只鐵箭就深深的扎進古星河的肩膀,卻被他的肌肉骨骼卡住了。
「咻。」另一只鐵箭從古星河的脖頸處擦過,射進前方一匹黃馬的腦袋,沒根而入。
「絲。」一聲輕響同時響起,兩名持槍武士被吹毛可斷的鋒利軟劍砍了頭顱,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去。
「斬,劈山刀。」
「喝,毒龍槍。」
「一劍奪命式。」
但更多的攻擊隨身而至,人群中,數名武師吼出戰技的名稱,他們不是為了顯擺,而是要擾亂古星河的注意力。更多的則是無聲無息,靜默的殺機。
這一刻,刀劍長槍弓箭短刀匕首齊上,古星河汗毛倒豎,長槍一抖,挑起兩個尸體就向兩旁推去,只為當成盾牌擋住一瞬。他左手軟劍瞬間向身後一拋,軟劍化成了一個銀色光圈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割斷了三個武士的脖子,最後被一個武師以一只手臂的代價擋住了。
「大破千軍。」軟劍丟出,古星河看也不看,長槍一抖就向著身前沖鋒而去,站著不動被人圍攻是必死無疑,移動戰至少能拖延時間,能殺一個就算一個。
「破。」古星河一聲怒喝,長槍一抖就點碎了三個腦袋,然後繼續向前捅出,狠狠的刺進了一個武師的胸月復。
「你死定了!」武師生命強大,他胸月復被碎竟然還有說話的余力。同時他的雙手狠狠的抓住古星河的長槍,這是為了防止他抽出長槍,只要沒了武器,古星河擋不住下一擊。
「流星。」面對武師的禁錮,古星河的長槍毫不停頓,立刻改抽為進,手腕一轉就徹底刺穿了她的身體。古星河前進一步,從武師的背後迅速抽出了長槍。
「砰。」但就是這麼一耽擱,一個武師瞬間投出了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扎進了古星河的後背。
「殺。」沒有絲毫的廢話,古星河只有不停的前進,再前進。他用尸體,用活人,用馬匹,用後背擋住了一次又一次攻擊,他的傷口飛速增加,轉眼就布滿了全身,鮮血止不住的留下來,在地上聚成一灘又一灘的水窪。(未完待續)